第4章 後悔
?「管一平,我給你說,這事兒沒完。」打在兒身,疼在娘心,陳文清恨不得自己挨打也不能讓孩子挨了那打。
「你……」管一平指著陳文清說不出來話,只說,「我給你說,孩子今天能這樣,都是你給慣的,你問問看他,除了那臉,其他的我還打過他沒有,每次我教育孩子你就各種護著,才讓他有了現在這個隨意任性的性子,難道你也認為他這次做的事情是對的?」
管佩年少成名,五歲接觸羽毛球,那個時候他媽只想他用這個運動多鍛煉身體,不成想老師說這孩子是個苗子,當時家裡人也沒有當真,直到十二歲那年不聲不響的掙了一個全國青少年比賽男子單打冠軍回來,一舉驚呆了眾人。
又過了幾年,因為戰績突出,十七歲時被國家隊看中,進了國家隊。
可想而知,從那個時候起管佩就跟天之驕子一樣,說眾星捧月也不為過,沒受過什麼挫折,脾氣見長也是正常。
這幾年他自己也夠努力,一路順風順水,國內國際的比賽參加不少,大大小小的獎盃也捧回來很多,就在去年三月韓國的羽毛球公開賽中,代表中國隊出戰三比一戰勝韓國隊並獲得冠軍,同年九月,不滿十九歲的管佩登上國際羽聯排名第一的位置並保持了一周時間。
想必是風光過頭了,這次居然輸給新加坡選手,連八強都沒有進。
管一平本來昨天就想打電話問問管佩,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理說他的水平不應該連八強都進不了,肯定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壓力,作為父親,其他的不說,吃過飯鹽肯定比他多對不對,就想著是不是幫著分析分析,讓他吸取教訓,下次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結果今天人回來了,人跟沒事人一樣,還能躺床上呼呼大睡,哪裡像是看著有壓力的人?
還有一想到兒子當眾摔了拍子,他也是火大,當年他是不贊成兒子學這個的,有什麼好,耽誤學習不說,還不一定能打得出來。
是他自己非要學,現在又給他摔拍子,不想打了是吧?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干這樣的事情,完全是自毀前途,這脾氣就不能收斂一點?
陳文清上去撩管佩的衣服,就想看看到底管一平說了假話沒有,沒有打?那雞毛撣子是怎麼斷的?還有地上那皮帶。
管一平是真沒有打著管佩,就那臉上的一巴掌是真打的,那也是人在不注意的時候,算他偷襲得逞。
當時不是管佩推了他嗎,他火氣就控制不住,去拿了雞毛撣子要打,也被管佩搶了過去,折斷,還有那皮帶,他是舉起來了,沒捨得打,突然發現兒子長大了,這樣子打也不是個法子。
就是管佩臉上的那個巴掌,管一平想起來都後悔了,打人不打臉,孩子都這麼大了,他下手有點重,要是這兩天回隊里去,還不都讓別人看見了。
現在後悔也沒有辦法了,他管一平也不可能給兒子道歉,打都打了,心裡想著下次一定注意著點。
管佩推著他媽的手不讓看,說沒事,自己轉身進了房間。
陳文清等到兒子都進去了,抬腿就踢了管一平一腳,她進門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管一平踢管佩哪一腳可是不清。
「你還真是……」管一平抱著小腿,壓著聲音話也沒有說完,疼得齜牙咧嘴的,陳文清這一腳沒留情。
沒一會兒管佩從屋子裡面出來,拎著他自己提回來的包,要不是因為他媽,他還真不願意經常回來,和他爸完全就是水火不容,根本不能好好說話。
「你幹嘛?」管一平豎著眉毛兒。
「回那邊去。」
陳文清聽著聲音就從廚房跑了出來,她灶上還做著糖醋排骨呢,兒子最喜歡的菜,也是她最拿手的菜。
管一平後悔,知道自己說話的語氣硬,但現在收回來好像也不行,只能幹看著,把希望都寄託於陳文清身上,希望她能把兒子留住。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做了你喜歡的糖醋排骨,留下吃了飯再走吧?」
管佩沒說話。
陳文清上手去拉兒子,又覺得自己手上可能有油,鬆開手,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管一平。
這會兒管一平的背挺得直直的,被陳文清那麼一瞪,脖子又縮了一點回去。
管佩在心裡嘆一口氣,說,「好。」
陳文清臉上就有了笑容。
吃飯的時候總得找點話說,開始是陳文清一直說,說的那些都是關心兒子的話,千篇一律的,反正說了這麼多年也說不厭煩。
管一平也想說呀,可他不知道說什麼,孩子訓練比賽的事情今天肯定是不能提了,不能哪壺不開提哪壺對不。
「你年齡也差不多了,就沒有打算談個女朋友?」
管一平這話一出來就冷場了,本來不該是個會冷場的話題,可他問得不是時候,管佩才多大,今年21歲,有什麼好著急的,像他這種職業選手,30歲以後考慮個人問題的人大有人在。
見桌子上都不說話了,管一平又說到,「我就是提一下而已。」
管一平就是一個矛盾體,他又想孩子在羽毛球這方面取得好成績,又想兒子早點結婚給他生個孫子,總覺得兒子和他不親,孫子應該和他親吧。
「我吃好了。」管佩站起來,和他爸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一個桌子上吃飯,總覺得再好的菜都吃不下去。
他倒是沒有說要走,開始說要走也是有點小孩子衝動,這會兒想著臉上那巴掌,不管天黑沒黑,走出去被鄰居大媽看見,又是事兒。
管佩現在雖然不算太出名,半個公眾人物吧,那些能被大部分人熟知的,要等到那了奧運冠軍之後吧。
「那你早點休息,平時都累壞了,也沒有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媽媽總是站在你那邊的。」
管佩點點頭。
管一平這個時候就特別的尷尬,他其實也想說一句,爸爸也是站你這一邊的,誰叫他打人了呢,想說的話不好意思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