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有笑有淚

平安夜，雖是西方節日，但是中西文化融合，中國的女孩子也非常喜歡這個節日。

林瀟已在國內各種美術比賽和展覽中，多次拿下大獎，並在美術界引起不小轟動。

薛冰看到林瀟在美術方面的傑出表現，她崇拜，羨慕。小時候就認識林瀟，知根知底，感情深厚，如今，林瀟真的成了優秀的畫家，薛冰很想向林瀟吐露芳心。

林瀟對自己的進步挺滿意，看到薛冰在藝術設計領域取得優異成績，更是非常開心，也想對這位雖出身優越，但是溫柔謙和，品學兼優的薛冰表達心意。

平安夜，商家早早做好了準備，聖誕樹，平安果，花籃，各種小禮物，很溫馨浪漫的夜晚。

林瀟和薛冰早約好了，晚上一起看電影。

電影院對於林瀟是陌生的，第一次來，竟不知道如何購票。薛冰搶了購票權，排隊買了電影票。

林瀟不好意思了，看到其他女孩有抱著爆米花，於是拉著薛冰去買了飲料和一大桶爆米花，薛冰樂開了花。

驗票入座，薛冰抱著爆米花，幸福地看著林瀟，林瀟雖是男孩，卻也害羞，竟臉紅了。

電影開始，都市喜劇片，現場觀眾不時陣陣大笑。

林瀟有點興奮，也緊張，似乎看不懂電影內容，只跟著現場氣氛傻笑。

薛冰很開心，看到林瀟傻傻的樣子，拿了幾顆爆米花，悄悄塞到林瀟嘴邊。

林瀟對這突然的小幸福，猝不及防，睜大眼睛，小心臟一整慌亂，最後輕輕張開了嘴，細細嚼著，這爆米花真香！真甜！比小時候在老家吃的香甜多了！

薛冰看著林瀟緊張而幸福的樣子，笑出聲來，同時小臉也紅了。

電影看到溫馨浪漫的情節，薛冰不由自主，輕輕靠在林瀟肩上。

林瀟心裡更是一陣慌亂，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到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聲。

早已不知道電影演的是什麼，只知道，此時此刻，他很幸福，從來沒有過的。

從小吃苦長大，家庭變故，親人離去，發奮讀書，考取大學，遭遇不公，不屈不撓，頑強反抗，痛失初戀，含恨申冤，勇敢救人，偶遇校長，智取證據，冤案昭雪，痛打人渣，遭人暗算，幸遇伯樂，棄理從藝……一路走來，歷經艱辛。

想想這些年的不容易，此時此刻的幸福，林瀟流淚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他清高孤傲，他多愁善感，他更有情有義……

林瀟盡量剋制自己，不哭出聲來。

薛冰還是發現了，抬頭看著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哭的如此傷心，她明白，林瀟是個苦孩子出身，他真的不容易……

薛冰也落淚了。

她拿出紙巾，輕輕擦拭林瀟的淚珠。

林瀟用手擦了擦眼淚，忍住不哭，最後又對薛冰笑了。

薛冰流著熱淚，也笑了……

電影看完，兩人去吃燭光晚餐。

同樣是第一次，林瀟還是緊張和興奮。

酒菜上齊，兩人碰了一杯紅酒。

「林瀟哥哥，我們這是在一起了吧？」薛冰臉紅著，含情脈脈，問道。

林瀟也臉紅了，眼睛不敢看薛冰，說道：

「我好像還沒有準備好，有點驚慌失措，見笑了。」

「看你是個大男生，還這麼膽小……」薛冰低頭，扭捏地說道。

「這幸福太突然，像做夢一樣。」林瀟說道。

「我更幸福，有你這個如此優秀的男朋友！」薛冰笑道。

「啊？我，我是你男朋友嗎？」林瀟還是不相信現在的事實。

「反正我已經是你女朋友了！」薛冰撒嬌。

「啊！我，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林瀟似乎還在夢裡。

薛冰伸出小手，擰了擰林瀟的臉蛋，林瀟感覺疼了。

「疼……」林瀟捂臉說道。

「還是夢嗎？」薛冰反問。

「好像不是……」林瀟終於知道，這是事實。

「傻瓜！」薛冰笑道。

林瀟憨笑。

「我們這事，會讓你爸爸知道嗎？」林瀟又忐忑起來。

「當然要告訴他！不過，目前他還不知道我們在一個學校呢！」薛冰俏皮地說道。

「他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林瀟又問道。

「不同意也要同意，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薛冰笑著說道，眼睛又瞪著林瀟。

「好吧……」林瀟說道，「你同學，知道你爸爸的身份嗎？」

「這個嘛，他們不知道，低調……」薛冰顯出冰雪聰明的一面，說道。

「正好……」林瀟終於露出笑容，「我是個搞藝術的，不想聽到閑言碎語，因此，我一直猶豫……」

「啊？原來你蓄謀已久，垂涎小女子多時了？」薛冰又變得鬼精起來，故意逗林瀟。

「沒有沒有，我就是怕別人說閑話……」林瀟吞吞吐吐。

「有賊心沒賊膽？」薛冰得意地笑道。

……

溫馨浪漫的平安夜，林瀟，薛冰以各自的方式表達了愛意，走到了一起。

……

元旦前一天，林瀟突然接到哥哥林雨的電話：父親來三川了。

林雨這些年在三川並沒有太大的發展，兒子一歲多了，老婆生孩子以來，就沒有去工作。

林雨就把父親從老家叫來，說是可以讓他享清福了，不用在窮山溝種地了，實際上，就是讓父親來三川給他當保姆，騰出勞力，可以多賺錢。

林瀟非常高興，一家人可以好好聚在一起了！

由於林瀟剛和薛冰確立關係，薛冰也不好意思一起去，就買了禮物，讓林瀟帶過去。

這年的元旦，林瀟帶著薛冰的禮物，又買了水果，補品，也給小侄子買了小玩具，歡歡喜喜地來到哥哥家。

哥哥租住在一個筒子樓的5樓，父親在樓下迎接，看到父親氣色還好，林瀟心裡也很舒服。

一起上了樓，房間不大，陰暗潮濕，哥哥正帶著小侄子，哄他開心，看到林瀟上來了，很高興，招呼坐下。

嫂子在廚房做飯，不太高興的樣子，只微微向林瀟說了聲：

「弟弟來了！」說完繼續廚房做飯了。

林瀟答道：

「嫂子辛苦了！」

飯菜準備好，清蒸魚，糖醋排骨，小炒肉，炒苦瓜，炒雞蛋等，擺上桌子。

剛坐下，父親埋怨道：

「頓頓吃這麼多肉，太浪費了！」

林瀟是理解父親的，在老家一年也吃不了幾次肉，現在來到大城市，他捨不得這樣的生活水準。

嫂子一臉不高興，說道：

「弟弟來一次不容易，吃幾塊肉怎麼了！」

哥哥連忙勸道：

「別吵了，吃放吃飯！」

林瀟沒有說話，給父親夾菜，

父親說道：

「不用給我肉，你多吃，上學費腦子。」

「弟弟，你也大了，在學校談戀愛沒有？」嫂子問道。

「在學校剛認識一個女孩。」林瀟回答。

「家裡條件怎麼樣？」嫂子繼續說道。

「都是搞藝術的……」林瀟回答。

「要找就找個家裡有錢的，或者家裡有權的，看看我們的苦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嫂子埋怨道。

「林瀟，盡量找個條件好些的吧！」哥哥也說道。

「好……」林瀟回答，繼續吃飯了。

一頓團圓飯在一個不太和諧的氣氛中吃完了。

晚飯過後，哥哥和嫂子帶著小侄子出去閑逛了。

林瀟和父親在屋裡聊天。

兩年多不見，看著父親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道，頭髮已經全白了，突然有種心酸想哭的感覺。

「這個福我享不了啊！你嫂子是個花錢閻王，吃好的，穿好的，對我一點兒都不好，還嫌我臟。」父親說道，悶悶不樂。

林瀟安慰道：

「女人不都那樣，想開點兒吧！凡事都有我哥哥照著，你不用擔心。」

父親接著說：

「我從老家帶了一壺香油，這是我自己榨的香油，大城市能吃到這個不容易。她招呼都不打，悄悄送給那個姚老闆了。」

林瀟好奇地問：

「姚老闆是誰？」

父親說道：

「你嫂子家沒有男孩，家裡也窮，姚老闆看上她妹妹了，給她們老家買房子，包養她妹妹了，還說對她們家有恩！」

林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傷風敗俗，丟人現眼！現在這個社會呀，笑貧不笑娼！」父親氣憤地說道。

林瀟無奈地說道：

「社會貧富差距太大了，禁不住金錢的誘惑……」

父親繼續說：

「你哥哥一天到晚忙，在三川這麼多年了，你看看到底干出個啥花樣來了！還是打工仔！住的什麼房子呀！蝸居都不蝸居！」說完，老淚縱橫。

林瀟眼淚也流下，說道：

「我們農村人到大城市不容易，爸，你不要心急，我哥哥一步一步闖的，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學習也會加倍努力，在學校好好表現。」

父親又激動地說：

「我年輕時候唱戲，你哥大學非要學音樂，你好好的計算機不學，又學美術，到底有啥用！學費還這麼貴！想想不如回家種地！」

看著父親沮喪的樣子，林瀟心裡很難受，哭訴道：

「我們是沒有城市人先天的優勢，但是我們比城市人能吃苦。你尊敬***，***當年和蔣介石斗，不也是從一窮二白的泥腿子開始嗎？凡事要想長遠，不能只看眼前。」

父親聽到這些，心裡也得到一些安慰，想開了一些：

「只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啊！」

林瀟安慰道：

「你老迷信，算卦的說你能活到90歲，肯定能看到那一天的，爸！」

父親擦了擦眼淚，笑了，林瀟也跟著笑了。

苦澀的笑。

回學校的路上，林瀟心情很複雜，他突然又對薛冰的感情不自信起來，他很明白：自己依然是個窮學生。

快到學校的時候，林瀟突然接到方曉晴的電話：

「陳峻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正在人民醫院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