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落淚的原因
跟別人沒心沒肺的笑不一樣,文豪是深沉的凝視。
目光交錯的時間僅只剎那,因為王承佑不停在轉圈,莫顏也隨之轉過視線。但那一瞥,已足夠驚心動魄。
莫顏像發現一個秘密一樣,於那一瞥中猛然意識到文豪是真的深愛著她。
「快放我下來!」莫顏急促說道。聲音里藏著驚慌。
王承佑還以為自己冒失的舉動嚇到了她,趕緊依言放她下來。放下來后,他滿含愛意地摟著她,準備送上自己深情一吻,哪知,莫顏列身拒絕了。莫顏短促地嘆口氣:「我們走吧。」
王承佑還想多秀一會恩愛,他知道文豪一定看得見,然而莫顏情緒不佳,還是顧莫顏比較重要。王承佑依言,牽著她的手,一步三回頭地看身邊的莫顏,與她一起走出了辦事廳。
王承佑和莫顏離開之後,躁動的辦事廳慢慢平息下來。
徐清萊第三次拉扯文豪,文豪才從跑神中走出來。他朝徐清萊抿唇笑了笑,與她一起走向辦結婚證的工作窗口。
與兩年前相比,徐清萊的變化不可謂不大。當年,她是趾高氣昂的代名詞,如今,囂張的氣焰全然散盡。對徐清萊而言,沒有囂張,就沒有了活力。她更像是漂亮的花瓶,空洞,靈魂稀薄。
事實上,對文豪而言,她確實是他當花瓶娶回家的。
還記得文豪的四發集團小前台嗎?那個經常暗中自命為正義使者的精靈鬼怪的小姑娘。她像莫顏一樣,有一雙濕漉漉的漂亮眼睛。
落雪之夜之後,文豪一病病了半個月,好不容易趕在莫顏開學前得了醫生的解禁令。他深夜驅車,去了莫顏所在的小區,本想獨自吊念逝去的青春逝去的愛情,卻被王承佑撞見。
倉皇逃走之後,挫敗感緊緊纏繞了文豪兩個月。這期間,他都快忘了世上有徐清萊這個人。徐清萊在那段時間,則沉迷於與地下丈夫聯手創業。
那兩個月里,小前台偶然因為工作而出現在文豪面前,多是文豪下樓開會,前台站起身,朝他鞠躬道:「湯總好。」
小前台的聲音脆生生的。文豪好像聽到了六年前莫顏的聲音。
鬼使神差,文豪突生一個想法,想乾脆把小前台娶回家。
他那時已經沒有談戀愛的心,只是想結束單身的狀態。他以為,憑他的身份與地位,只要朝小前台伸出橄欖枝,小前台只有跪1舔的份兒。
哪知,小前台拒絕了他。
小前台直視著他的眼睛,小小年紀的臉上一臉正色:「你不愛我,為什麼向我求婚?」
他望著小前台:「你像我愛的一個人。」
小前台:「你去追她啊。用所有你能用的方式,哪怕丟了名聲、地位、甚至生命。」
他苦笑一聲。笑小前台到底年輕,滿腦子不切實際的想法。名聲、地位以及生命,哪是想丟就能丟的。
小前台臉上露出嚮往之情:「要是有一天我愛上了一個人,我一定奮不顧身。」
文豪轉身離開。他不知道怎麼奮不顧身才能被莫顏接受。想這個問題已經沒有用了,莫顏應該永生都不會原諒他了。
繼小前台的殘忍拒絕之後,是他拒絕了陳盈多。
在繼母那裡做美術助教的陳盈多找到他——差不多是小前台拒絕他的兩個月後,那時候,徐清萊和曹俊傑的地下婚姻關係已經快走到盡頭——她憋紅了臉,終於憋出「我愛上了你」這句話。
文豪直搖頭。
不,不,不能跟陳盈多在一起,那是他無力承受的懲罰。陳盈多與莫顏的親屬關係,會讓他分分鐘想起莫顏,想起那個落雪之夜,想起自己不恥的行為……
面對文豪的搖頭,本來就自卑的陳盈多捂著臉哭泣著跑走。文豪沒心情去追,隨她去。
那時候徐清萊與曹俊傑剛一刀兩斷,恢復自由身。
徐清萊非常懊悔在過去的四五個月里斷了與文豪的聯繫。懷著僥倖,她重新聯繫了他。沒想到,文豪不計前嫌,馬上答應赴她吃飯的邀。
見面了,感覺就像倆人從未中斷聯繫過四五個月一樣。
日復一日,兩個人開始了穩定的約會吃飯的生活模式。
重新歸來的徐清萊讓文豪更滿意了。她變得低調,變得內斂——那時候文豪沒有把心思放在徐清萊身上,因此也沒有意識到,徐清萊只是變得收斂了,而非內斂。
內斂的人,會生出一股獨有的氣質。
而收斂,只是單純因為底氣不足而已。
徐清萊不敢催婚,她心知肚明自己再結婚就是二婚。她也不敢公然斷絕與文豪不溫不火的約會,那樣會惹得爸爸調查她做了什麼惹文豪生氣的事……她開始後悔,覺得當初登記結婚真是又傻又冒失。
然而,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如今,她唯有謹慎的、如驚弓之鳥般活著。
這樣老老實實陪著文豪吃了一年飯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在一個落雨之夜終於有了突破。事後,文豪一根接一根地吸煙。徐清萊困到極致,又不敢睡。她以為文豪在遺憾沒有見紅。
文豪只是單純想起一年多前某個落雪之夜而已。
之後,文豪開始提結婚的事情。
徐清萊每聽一次,都會落一次淚。她握著文豪的手,哭泣著點頭。文豪亦不明白她為何是這種反應。
雙方家長以未來親家的身份見面了。
日子定了。
酒店定了。
請帖發了。
算命先生請了,良辰吉時問了。
先生說,適合某月某日某時提前領證。
要拿戶口簿了,徐清萊撲通一聲,跪在了文豪的面前。她此時再不說,明天要是文豪當場發現激動之下當眾指責她,那可就成全城醜聞了。
徐清萊哭泣著,向文豪坦白了一切。文豪聽后,在眾多想法之上,有一個最為清晰的想法:怪不得一提結婚她就落淚。原來是有這樣的難言之隱啊。
以為文豪會震怒,當他的手落在她的頭上時,她忍不住渾身顫慄。她不幸經歷過一次暴力事件。算起來已年代久遠,那時候她還在讀大學,識人的本領不精,認識了一個長相漂亮的神經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