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恨之入骨
獃滯的目光,終於一個激靈,閃出神彩。
剛才自己、竟然沒有拒絕他!
他的吻,為什麼不再像之前那麼討厭了,為什麼自己鬼使神差的接受了?為什麼他的霸道,讓她覺得有些開心?
自己是不是瘋了?
可是此時此刻,偏偏她的頭腦,又清楚非常,因為她不喜歡欺騙別人,更不願欺騙自己!
一個男子的吻,只有默認了對方,接受了對方,才不會被一個女子拒絕!
其實,所有為什麼的答案,她隱隱約約能想到.......只是,她不願相信,更難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分明恨透了這個男人的,對,是厭惡,是恨,是恨啊!
而不是........她突然好想歇斯底里地吶喊,她是厭惡他的,厭惡他的~~~~~可是心底的另一處,又似乎在提醒著她,她剛才分明接受他的吻了,這是事實,是事實!
心裡的糾結和矛盾,終於讓她瞬間崩潰,一下子跌坐在大理石上。
她感覺自己快瘋了,她快被這個讓她厭惡到極點的男子*瘋了........風吹來,惹得她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在風中抖動,一片葉子緩緩落下,而她的心,也似乎和這在風中悠揚飄蕩的落葉一樣,失去了重心,虛浮搖擺........這一邊,褚俊宇興沖沖地將事情交待給徐管家后,就自顧自走向書房,留下徐管家一臉錯愕,望著他的背影,他蒼老的面容上,微微閃出一絲欣慰之笑,王爺和王妃的關係,似乎正在向自己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褚俊宇回到了屋中,心情還是無法平復,他很興奮,同時,也很高興。
那控制不住地愉悅,僅僅是因為這個女人,剛才沒有拒絕他。
這樣的情緒,讓他無法靜下心來坐著,最終,變成了在房中的來回踱步。
忽然,外頭傳來腳步聲,處於興奮狀態的他,根本沒有發現異常,仍在桌前踱步。
「主子。」直到一聲清冷的女聲在房中響起,才猛然將他驚醒,剛抬眸,便看到來人卻是一直在養傷的隨風。
眸光隨之一凜,「王府內外,到處都是我們的人,這個人,是怎麼進府的?」
聞言,女子垂下頭,沉沉道:「回主子,是屬下辦事不利,求主子責罰!」
聽到她有些虛飄的聲音,褚俊宇抬起目光:「頭一次,他用的是毒針,那麼這次呢?」
「回主子,那個墨冰仙,不僅毒術厲害,功夫更是深不可測,是屬下無能,讓他直接近身,點了穴道。」
「是你自己沖開穴道的?」
「是。」回答的聲音有些無力,將手伸入面紗內,放下時,雪白的手背上,是鮮紅的血跡。
看見那抹血跡,他微微帶著怒意的臉色沉了下來,終於有些不耐煩地道:「行了,你先下去吧,給其他暗衛解穴。」
該死的神醫,把他堂堂夙雋王府當成什麼了,竟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是……..」女子應下,只是語氣有些遲疑,彷彿還想說些什麼!
離開房門,走出右邊拐角,她原本鎮定的身影,忽然猛地撞上身邊的牆臂,全身有些無力地挨上牆面而立,大口喘著氣。
心口悶得讓她有些透不過氣,所以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希望空氣填滿腹腔后,自己不會那般難受。
今天的那一幕,為什麼偏偏讓她看到?
自從那一頓毒鞭之後,主子不僅沒有再折磨過上官箐,而且更是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請了大夫治那女人的傷,甚至在她醫治過後前去探視,即使被無情驅趕,即使這個女人揚鞭朝他甩去,他還是在她落水的一刻將她救起…..她很清楚,自己的主子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人,常常猶豫不定,思緒萬千,更不會輕易原諒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而他剛才,分明是原諒了,或者說,他其實是相信了那個女人的清白。
這些天,他的所作所為,歷歷在幕,直到今天他的那霸道的話,終於她明白了,為什麼主子能對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容忍。
原因只有一個。
主子,已經愛上她了…….一想到這裡,心又是驟然一縮,讓她難喘。
自己受傷的這些天,她一直在暗中默默地看著他,遠遠地看著,絕不逾越,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他的下屬,一個永遠也觸及不到他的暗線。
他是主子,她是他的屬下。她和他的關係,僅此而已!!
是啊,僅此而已罷了,她只是一個被他救起后培養的一個常年見不得光的暗影罷了,早就知道得不到的,不是嗎?
可為什麼心這麼痛……
挨著牆,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扶在牆上的手鬆了下去,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又恢復原先的鎮定。
聽說西廂院鬧刺客,在洗池洗東西的雨梅立刻趕回了院中。
走入院口,只見平日里一個人都沒有的院子,此時已經立了八個士兵,這一陣樣,終於讓她更加焦慮地推門而去,然面走到裡屋時,看到的卻是趴在床上,用棉被捂著自己的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看她的樣子,立刻嚇壞了雨梅,一下子就撲了上去:「小、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
蓋在頭上的棉被被撲上來的人拚命拉扯,上官箐神遊天外的靈魂終於回來。
「小姐,快鬆手啊!」雨梅急得快哭了,奮力地拉扯著棉被,卻不料床上的人猛然一個鹹魚翻身,如挺屍一樣坐了起來。
「幹什麼?你小姐我還沒死呢!」心情本來就煩躁得很,這死Y頭還這麼粗魯。
她的不悅之音,瞬間讓雨梅鬆開了手,「小姐,剛才奴婢聽幾個家丁走過,說您院中來了刺客,奴婢就立馬跑回來了,您沒事吧?剛才您捂著頭幹嗎呢?嚇死奴婢了。」
「沒事,那個刺客早走了,行了行了,你繼續洗你的東西去,我很累,想睡一會兒。」現在滿心思都是褚俊宇和他剛才霸道的一切言行,心情亂煩無比。
「小姐,你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像沒事啊?還有,外面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士兵?是王爺派來的嗎?」雨梅伸手貼上她的額頭,一臉奇怪,小姐一慣都是一副事不關己淡定從容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垂下臉,她的語氣有些無奈:「別問了,我煩得很。」
「小姐,您有什麼事就跟奴婢說吧,別一個人憋…….」
話還未完,卻聽到外頭傳來了響動,這動靜也讓雨梅停了下來,轉身好奇地出去。
「王妃娘娘,老奴奉王爺之命,將您的東西搬回新房去。」
徐管家的聲音,隔著那一道巨大屏風響起。
此時雨梅也走出了外屋,只見外屋除了徐管家,還立滿了十個家丁。
「徐管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沒聽錯吧,王爺竟然讓小姐搬回新房住。
「此事王爺應當已經與王妃娘娘商量過了,你不必多問。」徐管家面色從容道。
見徐管家那面無神色的樣子,雨梅終於無法,但臉上滿是欣喜地折回裡屋。
「小姐,王爺真的想讓您搬回新房嗎?」
「他讓我搬我就搬嗎?」抬眸,她臉上略帶著怒意,她就是討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行為方式。
此時,外屋繼續傳來徐管家恭敬地聲音:「王妃娘娘,請您現在就移架新居吧,這裡的東西,老奴會讓人收拾好,替您送去。」
誰要移架,她終於坐不住,起身來到外屋,家丁們見她出來,立即恭敬行禮:「奴才參見王妃娘娘。」
「老奴見過王妃娘娘。」
平靜地掃望一眼所有人,她轉眸,看著徐管家一臉堅決道:「徐管家,你帶著這些人下去吧!我不會搬過去的。」
徐管家聞言,似乎並不意外她的反應,垂眸道:「王妃娘娘,老奴只是奉王爺之命行事,若王妃有什麼不滿,就直接去客廳找王爺吧!」
「徐管家,我是王妃,難道王爺的話你就聽我的你話就不聽了?」柳眉一皺,她已經滿是不快。
「老奴是王府的人,自當先以王爺為重,王妃,請恕老奴得罪了,來人,動手。」平靜地和上官箐對視,他手一揮,示意道。
徐管家那從容的態度,顯然讓上官箐有些驚訝地望著他,徐管家今天的態度,怎得這般強硬?
「唉,你們幹什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所有家丁在徐管家的吩附下,二話不說就開始搬東西,急得雨梅追上去。
「你........」她氣得一步上前,卻在對上他平靜的目光時,全身的怒氣又被自己控制住。
轉頭,十個家丁搬書架的搬書架,搬梳妝台的搬梳妝台,全然不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裡。
「你們快給我放下,沒聽到王妃娘娘說不要搬嗎?」雨梅拉著書架一角,不肯鬆手。
「算了雨梅,他們想搬就讓他們搬。」終於,她一甩寬袖,瞪一眼那幾個搬貨的家丁,自己則一步跨出了房門。
「小姐,你去哪兒?等等奴婢。」意識到上官箐的憤怒離去,她連忙屁顛跟上。
一路上,她都黑著臉,徑直朝客廳而去。
此時,正是夕陽斜落之時,那紅紅的餘光映在她雪白的衣衫和面容上,透著一股別樣的味道,夕陽從左射來,落在門框上。
從廳門口朝里望去,今日客廳兩邊的四合窗全部大開,紅紅的光束撒進客廳大片,將那抹悠然坐在椅上的月牙身影映紅了一半,還有那張絕美挺立的側顏,也被落日光旭映出一半陰影,蓋在右臉,而那雙輕抿的薄唇,卻似笑非笑,透著一絲邪魅。
忽然,外面傳來守門士衛恭敬而整齊的行禮聲:「卑職,參見王妃娘娘。」
回應他們的,卻是帶著憤怒萬分的聲音:「褚俊宇。」
聞聲,那原本微彎的唇嘴,立即彎出更大的弧度,她當著下人們的面,如此無禮地直呼他的名諱,他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憤怒,甚至,還有點開心。
這個女人果然如他所料,就這麼直接闖進來了。
「彭~~~」門被重重地推開,撞上牆面,寬敞的客廳內,甚至有一絲迴響。
而身後的雨梅,卻被衛兵們莫名其妙地擋在了廳外。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雨梅想推開擋在自己眼前的劍鞘,卻推不開。
「王爺吩咐的,你乖乖在這兒待著就行。」其中一個士兵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