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救殿下
周遭的空氣瞬間冷凝了下來,櫻蔓荊轉身,便看到了立在不遠處的尚玉兒,此刻她的雙眼已經通紅,慢慢的朝她走了過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荊兒,你告訴我為什麼是你?」
曾經,尚玉兒為了沈卿差點死去,連命都不想要了。
曾經,尚玉兒認為自己跟那個人真的沒有緣分。
曾經,尚玉兒將少女心事跟櫻蔓荊分享,想聽她的建議,開導,卻不想她竟然騙她。
曾經,尚玉兒認為這塵世間誰都會騙她,唯有櫻蔓荊不會。
「荊兒,這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當,你明白我的一往情深,我當,你明白我的痴戀痛苦,我當,你可以體會我全部的感受,我當,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可是最後,我得來的是什麼?是你那自認為帶著關心的謊言欺騙。荊兒,我,」
尚玉兒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看著她:「荊兒,我的真心,我的心悅,竟都被你踩在腳底下,你知道真相,卻從來都不跟我說,讓我像一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你開心了?你樂意了?在你所謂善意的欺騙下,我的心一直都像被人挖去了一般,白天,我巧笑嫣然,夜晚,淚濕枕巾,可是這些,你都知道,但是你卻仍然選擇了欺騙,荊兒,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是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櫻蔓荊想過有一天尚玉兒會知道所有的事情,卻不想這一天來的這樣早,這樣讓她措手不及,這樣讓她無可奈何,這樣讓她無法面對。
此刻的尚玉兒終於給了她答案,她自認為對的,卻恰恰是錯的。
「玉兒,我,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我也知道是我做錯了。」
「不,你不知道,」尚玉兒大喊了一聲,「如果你知道,你就不會這樣欺騙我,如果你知道,一開始你就會對我實話實說,可是你呢,你選擇了徹頭徹尾的欺騙,讓我受傷,現在卻還說是為了我好嗎?水兒說的沒錯,你干涉了原本就應該我來做主的事情,你為我做主,卻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玉兒,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知道沈卿是一個怎樣的人嗎?他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啊,他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你若跟他,這一輩子都要活在黑暗裡。」
「荊兒,你說沈卿的手上沾染了很多鮮血,可難道鳳嵐清手上的血就比他手上的少嗎?縱然生活在黑暗裡面又能怎麼樣,那是我應該考慮的,不是你。荊兒,我一直將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我現在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原諒你,或者說能不能原諒你。」
「玉兒,對不起,是我太過自以為是。」
「太晚了,太晚了啊。」
尚玉兒不斷的搖頭,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櫻蔓荊想追上去,卻被櫻曼蓮拉住了,櫻蔓蓮搖了搖頭。
「天干,我知道你躲在暗處,請你去保護寧安郡主,不能讓她出現意外。」
一個黑影攸然從樹上躍出,跟隨上了尚玉兒的腳步。
櫻曼蓮拉著她回到了水雲間:「大姐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櫻蔓荊揉了揉眉心,感覺到十分的疲倦。
「當初玉兒上山打獵,差點被猛虎吞食,有一公子出現救了她,便是城外的獅子林。玉兒喜歡上了那公子,我打聽到,那公子便是當年嵐清的手下,沈卿,沈大將軍。而沈卿的心目中已經有了一個女子,我害怕玉兒受傷,所以隱瞞了這件事情,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竟然被玉兒陰差陽錯的聽到了這件事情。其實我隱瞞,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當時的玉兒為了沈卿,差點便沒了性命,我不敢再冒險。」
櫻蔓蓮聽完之後,便是笑了起來。
「三姑娘,姑娘如此傷心,你為何發笑呢?」
水兒有些不高興,明明她家姑娘愁眉苦臉,將事情跟她說了,可是她怎麼能夠笑嘻嘻的呢?一點都不體諒她家姑娘。
「水兒啊,難道你不覺得很是令人開心嗎?一向聰慧有加的睿安公主,竟然也會犯了這常人經常犯的錯誤,還因為這個受到了懲罰。」
「三姑娘。」水兒跺了跺腳。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櫻蔓蓮轉向櫻蔓荊,握住了她的手,「大姐姐,有的時候,以感情為名的欺騙不一定是為對方好。大姐姐,寧安郡主的性格我想你比我更加了解,既然這樣你怎麼會犯這麼基礎的錯誤呢?
寧安郡主為人善良,活潑好動,武功更是有些男子都比不上,這樣的人,不止你心疼,我們也心疼啊。可是大姐姐,人終歸是要成長的,這火坑也終究是要跳的,你能阻止一次,能阻止兩次嗎?能阻止兩次,能阻止三次嗎?
人的這一切又要跳多少個火坑,才可以圓滿呢?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說沈卿大將軍已經成親,恐怕你不會這麼選擇,所以沈卿大將軍心目中的那個人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間了。我知道,你認為一個死去的人,是無法戰勝的,可是不去試試又怎麼能夠知道呢?
我想上天讓寧安郡主碰到沈卿,讓沈卿救了她一定是有安排的,或者寧安郡主就是上天來救沈卿脫離過往痛苦,得到幸福的呢?」
櫻曼蓮的話字字真摯,也字字說到了櫻蔓荊的心坎當中,的確如果她早就這樣想,便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了,如果她早就這樣想,也許尚玉兒早就跟沈卿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兜了一個大圈子,痛苦了這麼久才知道對方是誰。
「可是蓮兒,現在玉兒的心中已經怨了我,恐怕她不會再認我這個姐妹了。」
「大姐姐,倘若有一天蓮兒做了傷害你的事情,你很生氣,很憤怒,那你就會真的不要蓮兒這個妹妹了嗎?」
「這當然不會,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這一點怎麼可能會改變呢?你不要考慮這個,這一天永遠都不可能到來。」
「你看,大姐姐,你都這麼想,更別提寧安郡主了。寧安郡主這個人真的很簡單,很簡單,所有的情緒都放在臉上,開心的時候比誰都開心,生氣的時候又比誰都生氣。剛才我之所以不讓你去,是因為寧安郡主正在氣頭上,她這個性格的人,在氣頭上,恐怕是什麼都敢說的,你們也討論不出個結果來,所以我沒有讓你去,想讓你們彼此都冷靜一下。」
櫻蔓荊點點頭,有的時候櫻曼蓮真的想的比她還妥當。
「蓮兒,你越來越聰明了,越來越懂得人的想法了。」
「這一點,蓮兒可比不上大姐姐,只不過大姐姐此時是當局者迷,蓮兒旁觀者清罷了。」
「那依照蓮兒所說,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呢?」
櫻蔓蓮沉默了一下:「大姐姐當真要蓮兒說嗎?」
櫻蔓荊點點頭,有些奇怪:「我都這樣子說了,定然是想要知道你的看法的,看看我如今怎樣做才是最妥當的。」
「如果要蓮兒說,那便是大姐姐可是找到寧安郡主,將沈卿大將軍的事情和盤托出,其他的便要看寧安郡主自己的想法了。」
「可是,」此刻,櫻蔓荊卻又猶豫了起來,「沈卿畢竟是有欺君之罪的,當初他全家老少被火燒死已經人盡皆知,難道要寧安郡主也受這樣的委屈嗎?」
「睿安之砒霜,乃寧安之蜜糖。如果有一天攝政王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難道大姐姐便會離開攝政王嗎?」
「自然不會,我們既有婚約,我便不會放棄,更何況我心悅於他。」
「大姐姐,這不就得了嗎?我知道你愛護寧安郡主,可是她不是一個物件兒,她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是有自己的情緒的,不是任人擺布的木偶。」
「你們怎麼看?」櫻蔓荊抬眸,看向素殤等人。
「奴婢同意三姑娘的看法。」
素殤等人異口同聲,此刻櫻蔓荊卻覺得應該反省一下自己了,可能真的當局者迷吧,她以愛護的名義,卻傷害尚玉兒至深。
而在此刻,地支卻看向了頭頂,道:「誰在上面。」
說完這句話,地支卻一個飛身,上了那房頂之上,卻看到了一個身著黑衣的人,癱倒在了這房梁之上,地支小心翼翼的走近,使用腰間的軟劍揭開了那人的面紗,赫然便是梁木。
地支立刻蹲了下來:「梁木,梁木,你怎麼了,梁木?」
地支咬了咬唇,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弄到了自己的背上,隨後施展了輕功到了房間內。
「姑娘,姑娘,梁木受傷了。」
剛才在房頂還看不出來,此刻才看到梁木的身上赫然都是血跡,很是嚇人。
「快拿我的藥箱來。」
櫻蔓荊當即撕開了梁木的衣服:「刀傷,箭傷,鞭傷,梁木怎麼會弄到如此的地步,不過還好,只是皮外傷而已。」
櫻蔓荊剛剛擦拭梁木的傷口,梁木便痛的醒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櫻蔓荊的手。
「公主,救殿下,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