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同行
里正想說些什麼,什麼都在女子這邊占理,這把他的兒子說得跟衣冠禽獸似的,以後他兒子還要不要在父老鄉親面前混了?
就見劉老上前一步,對著墨旭汀行大禮,出聲道:「大人,這位姑娘一直跟小老兒我住在一起,姑娘很心善,從來不會輕易傷害他人,倒是這位里正之子金祺是家中獨子,從小被驕縱慣了,在我們鎮上成天遊手好閒,尤其是看上漂亮姑娘,管著對方,願不願意它都強行納入自己府里,他已經有十方妻妾,就算朝中大臣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妾,他還不知足,看到漂亮的女子就把人帶走。」
劉老頭說的很煽情,墨旭汀越聽,不由眉頭皺起,這個金祺還真是不可一世,想他這樣的青年才俊,得皇上重愛,又是今年的金科狀元,可家裡連個暖被窩的女人都沒有,而這金祺一個人就有十個老婆,還想擴充後院,正當自己是土皇帝不成?
劉老繼續說道:「姑娘自從失明后,身子一直不好,我和我家婆子將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給姑娘看病買葯,姑娘感激我們二老善意,雖然她眼睛不好,但也想著還了這份人情,也讓家裡的飯菜好一些,便提出去街上擺攤子看診。卻不想遇到那惡貫滿盈的金小惡霸……就是金祺,他一眼就看上姑娘,非要拉她走,小老兒跪在地上給金祺磕頭求情,他卻利用小老兒威脅姑娘,讓姑娘從了他……」
劉老說著抬手用衣袖拭淚,多麼可憐的姑娘,多麼可惡的小惡霸,早就該懲治了,就是沒人管。
衙內一陣詭異的安靜,里正的臉都黑了,「胡說胡說,祺兒才沒你說的那麼的不堪,少在大人面前添油加醋了!」
墨旭汀心如明鏡似的倒是什麼都明白了,看了看整個酷似林昕妤的女子,突然覺得面前的女主就是林昕妤本尊,那劉老不是一口一個「姑娘」的叫著,顯然關係就是如此。
「本官覺得這事這位老者有沒有說假,去問問集市上擺攤的人就知道了,群眾的眼光都是雪亮的,離著你也別著急,是非黑白,自有公道給你。」
里正莫名覺得額頭冒冷汗,今天時運不濟啊,原本以為抓來這個瞎子就能繩之以法,卻沒想到她與欽差似乎認識,百般被照顧。
墨旭汀見里正不回答,側頭看向她,笑了笑問:「里正,你還有別的疑問?」
里正抱拳:「大人,不管這位姑娘是不是出於正當防衛,但他傷我兒子很重那是事實,我兒子因此差點丟了半條性命,如今在鬼門關闖過來,大夫說了,他的腰可能是不行了以後,經常會犯腰疼,他只不過才二十幾歲,以後還有大好的人生和前程在,我就這麼兒子只有一個,我的損失這要向誰去說理?」
墨旭汀挑高眉頭,看向林昕妤,人都敢上,那就一定做了萬全之策吧?他選擇靜觀其變。
林昕妤似笑非笑的「看向」里正,不難看出這位父親,他為兒子如此申冤,是占理的。
林昕妤道:「子不教,父之過。」
生養孩子卻不加教育,這是父親的過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反駁的里正啞口無言。
林昕妤道:「有這麼一種父親,他們忙於工作,無心管娃,把教育孩子的責任都丟給孩子母親。所以也導致這群孩子從小都很野,有時候連老媽都管教不了。其中有一個小夥伴後來更是步入歧途。學起人家噹噹起無賴流氓,每天在攔路收保護費,別人不交就把人打傷住院。母親如何教育那些孩子都沒有用,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於,父親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我們身邊。沒有了父親的教導,他們就像脫韁的野馬,隨心所欲,肆意妄為。為什麼有些人的家教那麼好,堂堂正正的做人,而有些人只能做一些小摸小偷,流浪混混事情?」
里正頓感沒臉,感覺臉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手也寬大的袖子里握緊成全,是啊,有些孩子天生是父親的驕傲,而他的兒子,自己每天都要為他不停的收拾爛攤子,這一切都是他的嬌寵害了孩子嗎?
墨旭汀抽了抽嘴角,他這個大人似乎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瞧瞧,兩方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將是非對錯說了個明白。
縱然林阿娘(林昕妤)出手太重了些,因為他只是一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他不知道自己這下手到底輕還是重,她在自衛,想要維護自己的清白。
而好手好腳的金祺可以不來招惹她,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可那個惡霸不惜一切想要得到她,她才出此下策。若一定要追究責任,金祺從小就沒有被教育好,是他父親之過多一些。
於是判決的結果林昕妤無罪當堂釋放,金祺作惡多端,褻瀆人家小姑娘,這些只是之一,念他是慣犯關獄受壓,念在他身上的傷還沒好透,等完全好了再關入大牢。
聽到傷人的反而沒事,而自己要受牢獄之災,金小惡霸差點就翻白眼暈死過去算了,上天對他不公啊。
林昕妤才出衙門就被衙役叫住,她知道是這位年輕的大人想要找她說說話。對劉老夫妻說了情況,讓他們回家等自己后,便跟隨衙役一起往衙門後院走去。
後院的廳堂里在就等候著君清靈與朱玉,兩人與墨旭汀合計一番后決定帶林昕妤走,當然,這位陌生的姑娘戒備心一定很強,不會隨便跟陌生人離開。
因此由墨旭汀出面,說欣賞她的性格,看她一介女子行事利索,他想起南疆那邊有名醫或許能治好她的眼睛,問林昕妤願不願意跟他們一起走。
林昕妤早就在公堂上聽出墨旭汀的聲音,她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實在不宜與他們相認,更何況他也不知道京中君清澤後宮的情況,或許他對自己有怨恨。
林昕妤點點頭,裝作歡喜的樣子說好,「跟了欽差大人,就不怕那些流氓惡霸了。」
一句話說出來,滿堂笑聲。君清靈拉著林昕妤的手自我介紹,雖然很想知道她是不是裝作不認識自己,可惜林昕妤表情很淡定,看不出所以然來。
朱玉有意無意的詢問林昕妤的喜好,若是同一個人喜好也會相同吧,但林昕妤的回答卻令她很失望。
在朱玉的帶領下,林昕妤回到劉老夫妻的屋子與二老道別,「劉婆婆,劉公公,這些日子打擾你們了,今天得欽差大人垂憐,說知道有個名醫可以治好我的眼睛,便欣喜的跟著他的隊伍南下。」
二老的眼眶都有些濕潤,拉著林昕妤的手叮囑出門在外的一些事宜,老婆子幫著林昕妤收拾衣物,拿了一些乾糧塞給她,叮囑她在路上吃,禮輕情意重,林昕妤十分感動。
朱玉見二老生活困苦,拿出五十兩銀子救濟,卻被劉老拒絕了,他知道林昕妤並非凡人,總是要離開的,她那些天在市集擺攤賺的銅板還剩下一些,但林昕妤沒有要,說是還他們的。
朱玉低頭看著手裡被嫌棄的銀子,瞧瞧的放進廚房的鍋里,用鍋蓋蓋好。
墨旭汀並沒有在鎮子上停留太久,第二天就帶著君清靈和林昕妤等人離開,這趟出差主要是接公主回去,沒想到還能遇到林昕妤,倒是一分意外,這天下何其大,卻同時在一個小鎮上遇到,真是緣分其妙。
墨旭汀連夜派人書信回京,信中並沒有提及林昕妤,他想到時給君清澤一個驚喜。
三人一路南下,有了墨旭汀撐腰,君清靈也換回女裝,如某富家的千金出遊那般,穿的簡素並不招搖。
林昕妤坐在馬車裡倒是安靜的很,更多的時候聽著朱玉與君清靈的對話,雖然很想知道君清澤的近況,但兩個女孩子似乎不愛討論這樣的八卦,說的話題不過於東家的燒餅好吃,西家的包子不錯,南邊的花開的很好,天氣變冷了,幸好南下,不會有太多雨雪天氣。
林昕妤只能感嘆,女人的八卦總是在於吃穿住行,雖然君清靈早過了出嫁的年紀,卻仍舊保持一份初心,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們走的是官道,很像是出來遊玩的,天氣越來越冷,林昕妤身上披著朱玉特意準備的兔毛披肩,毛茸茸的披在身上,驅散了不少寒氣。
一路而來,這位公主雖然總想著去哪玩,去哪吃,但還是沒有忘記讓墨旭汀的屬下打些獵來,肉可以烤著吃,皮毛可以做成各種墊子毛毯用來取暖。
朱玉每天都趕工做了手套一雙給林昕妤,一雙給君清靈,她很是照顧這個長得跟她過去主子一模一樣臉的女子,總是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終於三人在慢吞吞中穿過江南的杭州,蘇州,來的南疆附近的宣城,這裡的氣溫與京城是沒辦法比的,京城此刻要穿著棉衣裹著大氅,而這裡如京城的秋天一般,只需要穿兩件衣服就夠。
不僅如此,這裡有好多新鮮的水果蔬菜,因這裡氣候溫暖,水果不斷,因此君清靈一入城就帶著朱玉去逛街,因林昕妤的眼睛不方便,就讓墨旭汀留在客棧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