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了卻紅塵事

第四章 了卻紅塵事

第四章了卻紅塵事

常銳在常鋒驚訝中走了出來,忍著笑,對常鋒說:「哦,對了,聽你媽說你挺愛看歷史書籍,怎麼你不知道?現在這裡的這棵樹,是後來移植的,當年崇禎上吊的那棵歪脖子樹,七幾年*的時候被毀掉了,所以,你在這裡上吊其實沒啥意思,還挺可笑的!」

常鋒羞的滿臉通紅,喏喏的低聲道:「您是怎麼找到我的,我媽沒事吧?」

常銳上前,坐在樹下,拍拍旁邊,示意常鋒坐下,父子倆就這樣坐在崇禎弔死處,慢慢的聊了起來。

「你不想連累我和你媽,我能理解,這說明你也長大了,像個男子漢有擔當了,但是這種做法太幼稚了。」常銳道。

「您別說了,我知道自己就是個累贅,這病根本治不好,那天媽媽和那個專家爺爺的談話,我都聽到了,若是沒有我,你和媽媽能夠過得很好。」常鋒倔強的道。

常銳道:「爸爸是軍人,軍人,就是隨時準備和敵人生死相搏的人,這些年,你爸已經見慣了生死,甚至,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們,我手上結果的人命都有兩位數了,所以,生生死死的事,包括自己的生死,爸爸都不太在意。但是,軍人也是人,爸爸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做不到不在乎你媽和你的生死,你以為爸爸和媽媽為了救你,把家裡的房子和一切都賣了,這是你拖累了父母,其實這是不對的,若是有必要,憑你爸的本事,隨時都能出去弄個幾百萬,只是不屑罷了,就是你媽,若是放下是非,學別的醫生,和藥品經銷商勾結,不動聲色的就能賺好多錢。之所以你爹媽都不這麼做,是因為良心過不去。你爹媽都是孤兒,吃百家米長大,雖然孤苦,但是卻並不無依,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特別關心過你爹媽和你,但是也沒有特別針對過我們啊,孤兒院和許多知名或不知名的好心人,一件衣服,一碗米飯的把你爹媽養大,你的病是天定,或者是爹媽遺傳的錯,也怪不得別人。所以,爸爸媽媽如今雖然有了點本事,但是,一直都本本分分的活著,為了給你治病,爸爸媽媽賣了所有的一切,錢不夠,去加班,爸爸出國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媽媽每天接好幾台手術,所有給你看病和咱們一家人生活的錢都是清清白白的,這麼做,就是為了給你積福,讓你早日痊癒。所以,你別以為咱家什麼都沒有,是你拖累的,你信不信,從現在開始,三個小時之內,你爸很輕鬆的就能搞到幾百萬?」

常鋒聽到父親手中結束的人命都有兩位數的時候就驚呆了,這些年,他自以為父親是普通軍人,誰知道竟然如此了不起,「我信!」常鋒肯定的說。

常銳繼續說道:「其實,不是你拖累了父母,是爸爸媽媽太自私了,一直希望你能痊癒,讓你忍受著病痛,活的生不如死,某種程度上說,就是因為爸爸媽媽對你的不舍綁架了你,讓你在生不如死中掙扎活著,兒子,你不要怪爸爸媽媽好嗎?」

「爸!」常鋒哭著撲到父親的懷裡。

「爸,這些年我好難受,化療真的生不如死啊!我為什麼會得這個病啊,這個病真的治不好嗎?我多想像個普通人一樣,正常的活著啊!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我為什麼連個普通人都做不到啊!」常鋒在爸爸的懷裡嚎啕大哭,把這麼多年心裡的苦水都要發泄出來。

常銳也是一邊哭,一邊輕輕的拍著兒子的後背,小聲的安慰兒子。

很久,常鋒抬起頭來,張開淚眼,問常銳:「媽媽還好吧。」

「你那封信我沒給他看,找到你后,我告訴她不要擔心,我帶兒子出去散散心,她應該沒事。」常銳道。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常鋒問。

「作為一個特種兵,找自己的兒子當然是小菜一碟了!從你在大學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就跟著你了,就是要看看你究竟是像怎麼個死法,誰知道,竟然是上吊,還沒帶上吊繩!」常銳使勁的搓弄著兒子的頭髮道。

「哎呀!不準笑!你把人家的假髮都弄掉了!誰知道你這個平時悶葫蘆似的大兵,是個特種兵啊!早知道,我就該更仔細一點!對了,爸爸,說說,你們特種兵都幹什麼刺激的事,我總是聽說特種兵有多牛,卻不知道你們都幹些什麼。」常鋒問道。

「特種兵啊,就是在全軍選拔最牛的兵,進行最艱苦的訓練,然後去執行最艱難的任務唄。」常銳道。

「都是什麼任務啊?」常鋒好奇道。

「這都是國家機密!好吧,看著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我簡單跟你說說。我們有時候會協助警察去對付一些他們應付不了的罪犯,例如專業殺手,國際販毒集團等,有時候也會協助國安部門執行一些特工人物,就像你在電影中看到的特工那樣,有時候也會負責重要人物的保鏢任務。」常銳道。

常鋒道:「那不是很精彩嗎?怎麼你從來都不跟我說,怪不得你說三個小時就能弄幾百萬。」

常銳道:「這都是工作機密,按規定是不準對任何人說的,我當然不能告訴你了。走吧,你媽還在醫院等著我們呢。」

常鋒道:「爸爸,我不想回去。這病治不好,我不想每天都在病房中苟延殘喘,你就讓我死了算了吧。」

常銳道:「胡說什麼呢!你看了那麼多書,應該知道,這世界上不缺奇迹,有很多人被醫生判了死刑,但是,硬生生的靠著堅強的意志,活了下來!」

常鋒倔強的道:「奇迹畢竟是極少極少數的,我已經不相信了,這病確實是治不好,我真的不想繼續這樣活著了。」

常銳看著兒子,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常鋒自小倔強,認定的事容易認死理兒。

「爸,我現在一心求死,就算是這次你找到我了,但是,你不可能隨時看著我,我找個機會就能跳樓,你還是不要管我了,就當你沒找到我行嗎?」常鋒痛苦的說。

「不行!你跟我回去,這些年在醫院,你看過了多少生離死別,你看那些病故之人的親屬,那個不是悲痛欲絕!你就這麼走了,讓你媽咋辦!」常銳厲聲說道,隨即,右手一揮,把常鋒背起來,轉身下山,常鋒在爸爸的肩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苦的哭著,假髮什麼時候掉的都不知道。夜色下,一個魁梧的身影背著瘦小的兒子,步履堅定的走在人群中,越走越快,遠方的醫院裡,有個女人,正在等著他們倆。

此刻,那個在醫院裡等待常銳父子的女人,也遇到了麻煩。常鋒出走後,賀靈報警,結果,知道了一件事:兒子昨天偷著跑出去了,還殘忍的打折了一對父子的腿。賀靈剛開始聽到,簡直不敢相信。

好在,作為一個頂級的學者,她的基本理性還在,「王警官,詳細情況能給我說說嗎?」

站在賀靈面前的王警官道:「其實,你兒子常鋒教訓的是一對專門以碰瓷訛詐為生的父子,從簡單的情理上說,這是懲治無賴,我也覺得他們該揍,但是,常鋒也太狠了!他把那父子倆的腿都打斷了,下輩子,若是這父子沒錢安裝高質量的假肢,他們只能在輪椅上過了,我們警方今早已經確認了,下手的就是您兒子常鋒,這不,我們這邊剛鎖定嫌疑犯,您就報警了,說常鋒不見了,您說,是不是有些太巧了?」王警官狐疑的盯著賀靈道。

賀靈道:「這麼說我兒子沒有傷天害理嘍?」

王警官道:「算不上傷天害理,但是手段過於酷烈,他必須受到法律制裁!您若是不能提供常鋒的下落,我們就要認定常鋒出逃了,如果下了通緝令,對誰都不好。」

賀靈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了,道:「我兒子常鋒不是畏罪潛逃,剛才,我先生,已經找到他了,這是我先生髮過來的照片,至於我兒子為何要出走,稍後,警官先生會知道的。」說著,賀靈把常銳發的照片遞給王警官看,然後繼續說:「若是常鋒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作為母親,我絕不偏袒自己的兒子,該賠償的賠償,該負責的負責。但是,僅僅是教訓了一對無賴,我並不覺得有什麼愧疚。那對碰瓷父子我曾經聽我兒子提起過,上次他們碰瓷訛詐,被我兒子看到了,回來跟我說的時候,氣的直發抖。這次雖然手段殘忍了點,但是,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王警官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就算是他們有千般不是,也應該由法律制裁,常鋒無權懲治!」

賀靈道:「好吧,那我們就按照法治社會的辦法來,那對父子不也一直都以法制的外衣碰瓷嗎。我們接受依法辦事。」

王警官道:「賀教授深明大義,我們十分感謝,待會您先生帶著常鋒回來,我們就要把他帶走了,但是你們也不必擔心,只是暫時拘留,等你們和那對父子談好賠償了,常鋒就沒事了,但是我估計,您這次得賠不少錢。」王警官好心的提醒道。

賀靈道:「多謝王警官的好意了,但只怕王警官要失望了,你們只怕帶不走我兒子!」

王警官正色道:「我從警二十多年,遇見過無數背景極深的傢伙,但是,我是警察,只要這套警服在身,我就得維護法律尊嚴!不管何教授或者您家有多深的背景,常鋒,我一定得帶走!」

賀靈道:「王警官說笑了,我們一介平頭百姓,哪有什麼背景。只不過,我兒子常鋒身患絕症,已經不可治癒,王警官現在就可以去我們醫院辦公室去查閱常鋒的病情信息。今天,我兒子常鋒不是畏罪潛逃,而是不堪忍受病痛折磨,不想拖累父母,要離家尋死!」賀靈說著眼角泛起淚花。

王警官聞言愣住了,這個情況他真的不知道。

「作為一名醫生,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就算是常鋒呆在醫院,也不敢保證不出意外,若是進了拘留所,肯定會出問題的!王警官盡可以去諮詢別的醫生,我兒子的病早已經過無數專家確診,為無解惡疾!若是我兒子在看守所出了問題,只怕你們承擔不起責任!至於賠償,說來慚愧,為了給兒子看病,我們一家早已變賣所有的家產了,無法賠償。也不會賠償給那等碰瓷的無賴。好了,王警官,您可以去核實我說的情況了,我隨後,會委託律師朋友,處理好這件事的,請王警官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謝謝!」說著,賀靈轉身就走了。

王警官呆在原地,好半天不能出聲。忽然,「哈哈哈哈!」王警官忽然大笑了起來,轉身也走了,一邊走一邊喃喃道:「莫道蒼天無報應啊!若是這教授說的是真的,嘿嘿,這對碰瓷的老無賴,就真的是報應臨頭了!人家不止不用負刑事責任,也不會負經濟責任,這些年他們訛人無數,受法律所限,我無法重懲,如今,就把你們多年訛詐的錢,用來治療吧,看你們還敢不敢缺德碰瓷了!只是,可惜了那個小夥子了!這麼年輕!咳!」

回到常鋒的病房,賀靈靜靜的等待丈夫和兒子回來,作為一名資深大夫,她當然知道兒子出去幹嘛去了,這些年在醫院,賀靈見過多少身患絕症不想拖累家人的病人,偷偷的出走,最終死在外邊的,兒子有這種舉動,她不奇怪,這次找回來了,勸勸也許就好了。她一直都在尋找治癒兒子的辦法,多少國際頂級專家都曾經來給常鋒做過診療,常鋒患的,絕不是簡單的白血病,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血液疾病,以現在的醫療技術,根本無法治癒,賀靈很不想相信這樣的結果,但是,所有診療過得專家,都這樣認為,甚至,她自己就是一個最出色的血液病專家,可是,她對治療兒子的病,一點辦法都沒有,怎麼辦?難道真的就這麼讓兒子苦熬至死嗎?

吱呀一聲,門開了,常鋒背著兒子走進屋,賀靈一看兒子,已經哭累了,睡著在丈夫肩膀上了,兩人輕手輕腳的把兒子放到床上,蓋好被,然後,出門說話。

「小鋒說他聽到你和別的專家談話,說他的病不可能治好了,是真的嗎?」常銳盯著賀靈問。

「是真的,我現在已經能夠確認了,小鋒的病不可能痊癒。」賀靈輕泣道。

常銳摟著愛人悲傷的問:「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賀靈在丈夫的懷裡搖搖頭不說話。

「小鋒還能撐多久?」常銳抓著賀靈的雙肩顫聲問道。

「若是堅持化療,最多三年,化療一停,只怕堅持不到一年了。」賀靈確定的道。

鬆開妻子,常銳在走廊走來走去,好像在思索著什麼。賀靈盯著丈夫,希望他能拿出個辦法,創造出奇迹。

走了好久,常銳靠牆坐下,賀靈也過去並肩和丈夫坐在地下,常銳輕輕的道:「這次小鋒出走,你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賀靈道:「在醫院多年,這種事早就見過了,好在你把兒子找回來了。」

常銳道:「你知道嗎,這個傻小子想去景山上吊,把腰帶都掛好了。」

賀靈道:「景山?上吊?兒子這是過得苦啊!」

常銳道:「是很苦,但是只看他那瘦猴樣,那腰帶根本就不夠長,沒法上吊!」

賀靈拍來丈夫腿一下:「你還很希望兒子尋短見成功怎麼地?那腰帶是我故意給他買那麼短的,就是怕他做傻事。」

常銳轉頭看著妻子,由衷的佩服道:「你,牛!」

賀靈道:「還能指望你怎地!你看小鋒周圍,哪有什麼危險藥劑,鋒利的東西每次用完我都仔細收好,大樓高處,我早就跟保安說過了,根本不會讓小鋒有機會上去的,就是為了防止兒子做傻事啊。」

常銳再次抬起胳膊把妻子摟著懷裡,輕聲道:「為了兒子,苦了你了!」

賀靈靜靜的,沒有言語。

常銳道:「我想,帶著小鋒出院。」

賀靈道:「什麼?出院?去哪裡?不治療了?」

常銳道:「兒子不想在病房苟延殘喘至死,這些年,小鋒一直都被關在醫院裡,都沒有去好好看看這世界,如果兒子的病註定治不好了,我要帶著你和他,去到處走走,讓小鋒沒有遺憾的走。」

賀靈抱著膝蓋,把頭埋在雙膝之間,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嗚嗚嗚!」賀靈哭了起來,「我是個醫生,若是我的病人遇到這種情況,我一定會建議他的家屬放棄治療,減少無謂的費用,抓緊時間完成病人的遺願的。可是,小鋒是我兒子,放棄治療,我做不到!」

常銳道:「現在只能這樣了,小鋒自小倔強,這次我把他找回來了,但下次呢?若是你我一個不留神,小鋒尋了短見,我們豈不是要抱憾終生?你再好好想想,明天,我們跟兒子再好好談談,好不好?你也不用瞞著小鋒了,若是已經確認了,小鋒的病的確是治不好了,就直說吧,讓兒子也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吧,別到以後,沒有機會的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賀靈低頭流淚,不再言語。

第二天,一家三口開誠布公的談了談。

「作為一名醫生,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賀靈強忍著把常鋒的病情和主流專家對常鋒病情的意見都跟常家父子說了。

常鋒早有心裡準備,道:「媽,這些年我的罪也遭夠了,既然已經確定治不好了,那就不治了好嗎?你和爸爸帶我出去到處轉轉,我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常鋒渴盼的望著賀靈和常銳。

常銳道:「我可以答應你。」

常鋒搖著母親的手:「媽,求你了!」

賀靈看著兒子削瘦的臉,最多三年,兒子就要永遠的離開自己了,賀靈強忍著悲痛,點了點頭。

常銳道:「你們母子倆先在這裡準備一段時間,鋒兒把想去的地方,想吃的東西,都列出來,靈兒,你把他出院后需要繼續使用的治療設備和藥物都準備好,我明天回一趟軍中,辦好退役離職手續,然後,我們一家三口,就去環遊世界好不好?」

「耶!環遊世界去了!!!」自從患病以來頭一次,常鋒高興的跳了起來。

賀靈道:「你還需要去處理一件事,你兒子前天把人家腿打斷了,警察找上門來了,這事,交給你了。」說著,賀靈在常鋒低頭中,把事情跟常銳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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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爹娘去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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