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擼串
等文三和猥瑣大叔兩人探討完「學術問題」,已是臨近吃午飯的時辰,於是三人一致決議去喝酒擼串。
三人悠哉悠哉到達臨近河東附近一處的大排檔,已是下午一點了。
「老闆,來十串大腰子,五十串羊肉,三十串魚丸,十串韭菜,三十串麵筋,二十個烤生蚝,再來三瓶西風酒。」
對於吃東西這方面文三向來比較專業,還沒等坐下身,便脫口而出他早就就爛熟於心的一系列菜品。
「得勒!」
老闆是個黝黑質樸的中年男子,年紀估摸著四十歲往上,手上殘留著常年煙熏火燎的燒烤痕迹,在這寒氣稍顯鋒芒的初冬季節里更顯溝壑縱橫,想來這起早貪黑的艱苦生計維持的也不容易。
約摸十來分鐘左右,幾人點的串子便陸續上了桌,三瓶西風酒連同幾個玻璃酒杯也被一位四十齣頭的中年婦女一同放了上來。
中年婦女談不上如何漂亮,帶著一股尋常農家婦女特有的淳樸和和藹,一雙眼睛很是出彩,不過卻蒙著几絲兒藏得很深的憂愁。
平常人或許很難一眼就看出這中年婦女眼中刻意隱藏的淡淡憂傷,但在泰縣已經初露鋒芒的易水寒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愣頭青,一路走來見過不少勾心鬥角也干過不少察言觀色的勾當,更不用說他如今成為了練氣士對於人心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敏銳直覺。
當然易水寒的關注也僅至於此,他還沒有慈悲到一遇見不平事就怒吼一聲拔刀相助,然後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給人排憂解難後事了拂衣去不帶走一片雲彩,末了還得加上「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這句聽起來賊拉風賊裝13的台詞來作為結束語。
生活不是武俠小說,沒有那麼多忠肝義膽捨己為人的大俠義士來路見不平一聲吼,再說整個天下那麼多不幸的人任誰如何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管的過來,這是南海那位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的觀世音菩薩應該關心的業務,輪不到尋常人來杞人憂天。
而且站在練氣士的角度來講,為了普度眾生而棄了佛位的觀世音菩薩也只不過是個修為比較高深的練氣士而已,就連那位功參造化菩提樹下一夜證道的大能釋迦摩尼都不能渡盡這大千婆娑世界的疾苦,常人又有幾分實力來一肩扛之。
酒菜上齊,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西風酒後開始動起筷來,易水寒還算比較矜持,吃相也不見如何太過粗魯,反觀另一邊的猥瑣大叔和文三兩人光景便瞬間變得截然不同,猥瑣大叔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大概源自於他長久的生活習慣,而文三則多半是因為他那身越發厚重的臃腫身材。
「干!」
文三艱難把嘴裡十來支羊肉串咀嚼下咽后,舉起桌子上的酒杯對著易水寒和猥瑣大叔兩人道。
「干!好兄弟!」
易水寒應了一聲,和猥瑣大叔舉起桌子的酒杯,三人重重碰了一下杯之後,近乎同步的仰頭把杯中的西風酒一飲而盡。
易水寒不是個特別善於言談的人,舌綻蓮花天花亂墜的肉麻話他說不出口,也不屑於把時間都花在這種猶如空中閣樓華而不實的把式上面,但這並不代表他心中沒有猥瑣大叔和文三兩人,恰恰相反,易水寒打心底認這兩個兄弟,真把他們當自家人,不然也不可能整日和他們一起打鬧喝酒。
「再來!」
易水寒興緻正起,爽朗一笑大聲道,酒助人興,也只有在自家的好兄弟面前他才能毫無防備的卸下自己的面具,喜笑怒罵形於臉色。
之前無論是面對政壇春風得意的王家父子還是商場如魚得水的黃海,亦或者是讓他如芒在背如坐針氈的沈萬三許國立之流,他都不得不帶著一張厚重漠然的面具打起十二分精力來應對,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自己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讓天帝會的兄弟們的血白白拋灑。
易水寒從來沒覺得自己成為了練氣士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這座藏龍卧虎的江湖裡橫行霸道一手遮天,就算把這座江湖捅個底朝天也沒人敢出來制止,這不現實,鬼知道這座看似溫吞毫無生氣的江湖究竟藏了多少大魚巨鱷。
而且當初軒轅在傳道於他的時候就曾隱約提示過他如今這座江湖並不簡單,雖然地球處於末法時代早已不復當年榮光,但洪流之下未必沒有漏網之魚,說不定除了那幾個早在上古便已經聲名顯赫且沒有走出地球證長生的老傢伙之外,還有一些厲害角色也殘留下來。
況且末法時代也並非百分之百的不能修行,只是難度較上古那個靈氣充裕的時代要難上不少,在這種殘酷環境下打拚出來的練氣士的實力往往更為恐怖,單純以武入道的怪才自古以來也有不少先例,所以易水寒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這末法時代的唯一幸運兒。
上古那幾個早已聲名赫赫的大能如今仍身在地球已是不爭的事實,這話是軒轅親口對易水寒說的,做不得假,軒轅沒道理也沒可能去騙他這個凡夫俗子。
但怪就怪在如今的地球竟然相安無事風平浪靜,那些手眼通天的大能就算再如何不顯山不露水也不可能低調到如此地步,以至於那些普通人早已忘了那段輝煌磅礴的歷史歲月中還曾有過練氣士這一職業。
易水寒曾在某個深夜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除去那些大能真有超然物外看淡紅塵的思想境界外,十有八九是因為那些底蘊深厚的國家擁有無法想象的大恐怖手段,恐怖到就算是那些手眼通天的大能也不得不忌憚,以至於不敢隨心所欲的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