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噩夢
持傘者當然是瑤宜笑，他在孫治家吞下爆氣丹后，她就持傘來了，遠遠地觀察孫治家和錢遇龍的戰鬥，倒是學會了不少運氣的方法。為了方便學習，她內斂了自己的氣機，讓自己看起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
剛才浮空男子出手時，瑤宜笑就在琢磨這運氣的方式，手忙腳亂之間匆忙出手，還好最終擋下了殺向李諾歸的這一招。
瑤宜笑輕輕抬起油紙傘，看了看浮在空中的男子，微微一笑，傾城傾國。只聽她說道：「好大的口氣，吾要是非要插手不可呢。」
浮空男子眉頭緊鎖，隨後呵呵冷笑一番，繼續說道：「我日月教短短几年之內，就將所謂的玉明王朝攪得雞犬不寧。現在四大家族勢大無比，玉明王朝如鯁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來，那皇帝老兒才四十幾歲，白頭髮一天比一天多，我看這玉明王朝沒幾年活頭了。尊者，你要好自為之啊。」浮空男子話語間說不盡的傲慢，臉上盡顯得意之色。
「胡說！」一旁的王海心憤怒的喊道：「日月教不過上台戲子，趁著夜深無人出來亂蹦躂，早晚為我明玉王朝所擒。至於四大家族，不過是區區瑩蟲之光，怎能與皓月爭輝。我玉明王朝坐擁三洲九道十六縣，舉全國之力，對付處於一隅之敵手，朝出兵，夕可得勝矣！」
王海心聲音鏗鏘有力，在場之人莫不被其所感染，幾乎要高呼王海心之名，發誓生死追隨。李諾歸也是站起身展顏一笑，說道：「真不愧是讀過書的，話說的是真漂亮，比不了啊。」
浮空男子怒喝道：「你這種螻蟻，我日月教抬手就可碾死一個。」一伸手，又是一道匹練暴沖而來，王海心也是怒不可支，一揮手中鋼劍迎面劈出一道劍氣。
李諾歸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王海心揮出這一道劍氣，與自己的陀羅刀竟然這麼相似，難道他偷著看自己的捲軸了？
兩道真氣碰撞，空氣中又是一陣爆響，吹散一陣煙雨，浮空的男子沒有再做聲，他瞪著眼前的這個不出二十但已經揮出雄厚劍氣的少年，輕聲問道：「敢問姓名？」
「王海心。」
「敖心，日月教七殿主，好好記住吧！」浮空男子揮出一道匹練，王海心也是迎面一道劍氣，兩兩相碰，跡消形散之後，空中不見了浮空男子的身影。
「他怎麼走了？」李諾歸跑到王海心身旁問道。
「他兩次出手，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和實力，馬上就有玉明王朝的高手來圍攻他了。所以他走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嘛，再者說他也說了我們如同螻蟻一般，雖然很不甘心，但現在確實是這樣的。」王海心把劍收回劍鞘之內，拍了拍李諾歸的肩膀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真厲害啊，剛才你那一番慷慨言論，我都恨不得跟你起兵造反了。」
「哈哈哈哈哈哈，起兵造反，別逗了，你別和朝廷作對我就燒高香了。」
兩人有說有笑，朝錢府走去，沒走兩步，李諾歸停下了。
「怎麼了？」
李諾歸伸出手，接著天上的雨水，抬起頭說道：「雨停了。」
果真是雨停了，天上掉下的雨水變得淅淅瀝瀝，最終是消散於無形，地上的積水開始變得平靜不再起漣漪。周圍不再響起雨聲，陽光也開始透過烏雲照在這片煙雨之城中。周圍除了遠處捕快的之間的談話之外，只剩下屋檐滴著還未滴盡的雨水，滴滴答答，似乎是這入秋雨最後的哀唱。
李諾歸轉過頭，看到站著的錢遇龍和他的捕快，看見躺著的孫治家和他跪著的僕役，看見遠處的瑤宜笑收傘遠去，看見眼前的王海心雄心滿腔，看見眼前的生生死死。看不見的，是那個把眾人稱作螻蟻的敖心，是那個身負重傷的司馬平，是遙遠的四逆賊和獨孤心遠，是一群看不見人的起起落落。
「又怎麼，趕緊回去看看阿平吧。」
王海心把李諾歸拉回現實，李諾歸楞了一下，轉回頭笑道：「不小心出神了，走，這就回去。」
孫家的事告一段落，為首的孫銘心和他的一幫僕役獲罪，罪名不是強搶孩童，而是私通邪教，全部獲罪秋後斬首，孫家從此在豐水城消失殆盡。
李諾歸眾人也告別錢府，乘上一輛馬車朝天海城出發。瑤宜笑沒有回來，好像是天空中一閃而逝的花火一般，交情僅僅不到一個月就宣告結束。對於其他人倒是無關，有的更多是丟掉了一個大包袱一般的輕鬆。李諾歸倒是有點悵然若失，最近幾天也是不在狀態，睡覺的時候經常自己驚醒，然後失眠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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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街道很熟悉，天上下著雨，李諾股渾身濕透，走在這個小城中。錢遇龍和他的捕快在毆打著躺在地上的孫治家和孫明義，孫銘心在一旁哭喊，但他被別人拉住動彈不得。
突然孫明義腦袋上流出了鮮血，捕快們和錢遇龍都住了手，孫銘心掙脫那幾個人，撲在弟弟身上，大聲哭喊。
錢遇龍和捕快們一臉驚恐，互相看著，默不作聲。
李諾歸低下頭剛想走，突然人群里不知誰喊了一聲，李諾歸打死了孫明義。
李諾歸驚恐的轉過頭，辯解道：「不，不是我！」
「是他，我親眼看見的。」
「就是他，自己打的還不承認。」
「錢大人給我們作證啊。」
李諾歸發瘋了一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他走上前，抓住錢遇龍的肩膀，一邊搖晃他一邊說道：「錢大人，您給我作證，我沒有殺人！」
錢遇龍閉上眼睛，把頭轉向一側。
李諾歸鬆開手，慢慢的後退，腳下似乎踢到某物，轉身低頭一看，只見孫銘心伸出一隻血手抓著他的腳踝，低聲嗚咽道：「李公子，救救我兄弟吧，畢竟，是你打死他的啊！」孫銘心抬起頭，只見他七竅出血，雙眼無神暗淡。
「不，不是我啊。」
「是你。」
「就是你。」
「不要逃，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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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一聲驚喊，李諾歸坐起，渾身上下宛如從水缸里撈出一般。
「阿諾你怎麼了？」帳篷外，傳來王海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