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順流而下
「二位公子猜猜看,你們來老朽這茅屋,是必然啊,還是偶然?」
王海心和李諾歸面面相覷,難道這兩人之前所有的遭遇都是這老翁一手策劃的?
「好好好,不難為你們了」那老翁還是一臉的和顏悅色「其實我把二位公子請下來,是有事想告訴二位。」
李諾歸王海心二人心理疑問重重,但王海心似乎知道了些什麼。王海心起身問道:「敢問何事?」
那老翁轉過身,從身後拿出一個兩個盒子,手一松,兩個盒子一個飄到李諾歸面前,一個飄到王海心面前。二人大吃一驚,隔空御物這等手段,只有到了終三境,或專門研習御物之術的人才有可能辦到。
李諾歸激動的接過盒子,畢竟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中三境之後的高手,站起身來說道「老先生,請問呃啊!」原來李諾歸一激動,站起身時沒有住著木杖,已經骨裂的左小腿難以支撐身體,傳來一陣劇痛。
王海心俯下身,仔細的查看李諾歸的左小腿,發現原本只是裂開的骨頭因為長時間的行走已經斷開,若在不救治,恐怕這輩子就只能瘸著腿了。
「敢問老先生可否有藕斷絲連膏。」王海心轉身問道。
那老翁一捋鬍鬚,說道:「有,但我只有一瓶。」
只有一瓶,意思很明顯,這兩個人,只有一人能的骨頭能連上。
「還請老先生高抬貴手,若救,便兩個都救了。不然,也不必伸出援手」李諾歸忍著劇痛,對那老翁說道。
那老翁臉上依然掛著笑,起身下榻,走到他們兩人面前。老翁蹲下身,一手抓住抓住李諾歸的斷腿,一手抓住王海心的斷臂。兩人覺得從老翁手上傳出一股暖流,慢慢的流到自己斷裂的骨頭上,他們甚至能感覺到已經斷開的骨頭正在一點點的癒合。那暖流醫好斷骨之後,又慢慢的流向其他的四肢百骸,兩個人渾身都是說不上的舒坦。
過了一會兒,老翁放開手臂,又是起身回榻。兩個人動了動自己的手和腳,發現斷骨已經接好,修復如初,不僅如此,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骼經脈也是得到不同程度的強化。兩人已是震驚的說不上話來,獃獃的愣在原地。
「敢問老先生可是八方上仙?」最終還是王海心小心翼翼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那老翁還是笑而不語,「你們二人來到老朽這茅屋,是必然啊,還是偶然?你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便告訴你。」
「上仙有如此神力,我等自是察覺不出,因此我猜,上仙是設局讓我們來,是必然。」李諾歸先人一步說道。
「偶然,必然,偶然即是必然,必然即是偶然。動亦靜也,靜亦動也。」老翁說完,兩隻眼睛就開始緩緩閉上,似乎要睡著了。
「上仙。」李諾歸輕輕呼喊了一聲,也不敢大聲,但老仙似乎已入睡一般,不做任何反應。
正當李諾歸王海心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蹄兒走進屋內,對這兩人說道:「二位公子家師已入睡了,若是不嫌棄,用過飯再走吧。」
王海心轉身對著蹄兒說道:「不必了,我和阿諾這就走。」王海心摸了摸口袋裡的盒子和自己的斷臂,曾經的斷臂。這裡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李諾歸和王海心出了茅屋走出院子,回頭對蹄兒說道:「蹄兒公子不必送了,請回吧。」
蹄兒也是一聲輕笑,說道:「我若是不送公子,還不知道二位怎麼走呢。」
李諾歸和王海心一愣,難道是下山的路不好找嗎?二人向四周看了看,發現並不是那回事,四周都是絕壁,下山的路根本沒有。
蹄兒領著王海心和李諾歸走到一處絕壁,指著山下說道:「二位看到了什麼?」李諾歸順著蹄兒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層山霧,什麼也看不清。
「什麼也沒有啊,不就是一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正當李諾歸仔細的看著那片霧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突然撞了他一下,整個人掉進山谷。這山谷似乎很深,李諾歸的聲音傳的很遠,很長,很慘。
王海心一臉驚恐地轉過頭,發現蹄兒的頭上長了兩隻羊角,剛才李諾歸就是他頂下去的。現在,蹄兒的頭又對準了王海心。
「且慢!且慢!蹄兒公子,我覺得我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隨著一聲慘叫,王海心也掉入山谷。
蹄兒拍了拍手,好似忙完一件很累了活計一般,頭上的角慢慢的收了回去,自己也轉身回了院子,關上門。
蹄兒看了一眼屋內,心想道,不知下次師傅醒來又是什麼時候了。
屋內的老翁輕輕打著鼾,屋外的蹄兒洒掃著庭院,方寸峰上好似從來沒有來過人一樣,一直是這個勤快的少年,睡不醒的老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諾歸一聲驚呼,猛地從地上坐起來,伸手摸了自己,頭、腳、手、身子、老二,還好都在,鬆了一口氣,自己還活著。這是第二次對自己活著感到意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聲大喊嚇了李諾歸一跳,轉過頭,看見王海心也和他一樣猛地從地上坐起來,伸手確認自己的頭、腳、手、身子,還好都在,鬆了一口氣,自己還活著。
「海心你的手!」李諾歸指著王海心的手臂說道「好了?」
王海心動了動自己的手臂,確實自己的手臂已經好了「阿諾你再看看你的腿。」
之見李諾歸站起身來,輕輕跳了兩下,發現自己腿也好了「唉!」他又跳了兩下「身體好輕盈啊。」
王海心也站起來,發現他倆睡在一路石梯上,但這石梯只有短短的十幾層,根本不像昨天他倆爬的那看不見盡頭的石梯。
「真是奇怪,」王海心摸著這個石梯「偶然即是必然,必然即是偶然。動亦靜也,靜亦動也。」王海心嘴裡念叨這句話,想從裡面找到些什麼。
「海心啊,咱倆是不是遇到神仙了。要不,遇到鬼了?」
「沒有遇到鬼,給咱倆治傷的應該就是八方仙人,至於那個蹄兒,應該是他坐騎。」
李諾歸一臉的不解,問道為啥啊?
「你還記得你是如何離開的嗎?」王海心笑道。
「不知道啊,我只記得我掉下去了。」
「他頭上長出來了了兩隻羊角,趁你不注意把你頂下來的哈哈哈哈哈哈……」
「他個仙人板板,你又是怎麼下來的?」李諾歸問道。
「額…」王海心顯得有些尷尬,岔開話題說道:「唉,老神仙給你的盒子你收起來了嗎?」
「收起來了,所以你是怎麼下來的?」李諾歸窮追不捨的問道。
「行啦,我也是讓他頂下來的,他頭上長了羊角,應該是那老神仙的坐騎。趕緊把盒子拿出來看看。」
李諾歸也只是笑而不語:我讓人偷襲也就算了,你讓人正面頂下去,還好意思笑話我。李諾歸伸到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那個木盒,木盒內有兩樣東西,一張紙,一本書。
紙上寫了十六個字: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李諾歸看著這十六個字,不明所以,只得去看那本書。書頁泛黃,顯得很陳舊,殘破的封面上寫著書名,方寸經。
與此同時,王海心也是打開自己的那個木盒,木盒內也是兩樣東西,一張紙,一個手鐲。
紙上同樣寫了十六個字:遇山而走,遇海而還。見黃而成,見刃而空。王海明也是不明所以,怎麼想也是想不明白。於是去看那另外一個東西,手鐲。
王海心把手鐲拿在手裡,一臉的不可思議。這種手鐲它曾在宮裡看到過,叫袖裡乾坤,由地脈玉打造而成,此等玉料及其難求,就算找到了也會有異獸把守。不過最令人驚訝的還是這種手鐲經過符師寫下各種符印之後,便有了收納的功能,一般有一個明顯的印記便有一個收納的空間,每多一個印記,下個印記的書寫難度就會增加,因為印記間的書寫不能干擾,一旦干擾,書寫的這個和受到干擾的印記都會完蛋,所以很少有超過五個印記的袖裡乾坤,而這枚袖裡乾坤足足有八個印記!。
「好東西啊!」二人同時驚呼道,李諾歸轉身看看王海心,問道:「老神仙給你什麼了?」
「袖裡乾坤,你呢?」王海心把自己的袖裡乾坤遞給李諾歸
「一本心法,寸心經。」李諾歸結果手鐲,同時也把自己的書遞過去。
王海心翻開心法,粗略的看了看,便覺得字字珠璣,妙不可言,可令他納悶的是,到了最後幾張,文字變得很古老,自己也就勉強讀的下去,而李諾歸就更別提了,估計他看圖都看不懂。
一旁的李諾歸把玩著袖裡乾坤,那眼神就像當初剛得到那把刀一樣,閃閃發光。
「唉,海心,要不咱倆換換。」
王海心知道,這本方寸經要比自己那個袖裡乾坤強的多,但他說道:「老神仙給咱倆這東西一定有他道理,還是不要換了。」
「那好吧。」李諾歸把手鐲還給王海心,並拿回了自己的書。
二人彷彿心流靈犀一般,誰也沒提自己盒子里的紙上寫的什麼,誰也沒問對方盒子里的紙寫的什麼。
出了竹林,回到河邊,二人繼續趕路,可沒走幾步,李諾歸和王海心就察覺出異樣。
「海心。」李諾歸眉頭緊皺的叫到。
「嗯,這不是昨天我們順著走的河。這條河要更寬,更深,更急。」王海心說到。
看來那個蹄兒的少年沒有把他們送回原地,依照現在的這條河的樣子,應該是和快要出山了。
二人加快腳步,沿著河飛奔,那八方仙人不僅治好了他們的骨頭,還把他們的筋脈四肢百骸都淬鍊了一番,現在這兩個人是身輕如燕。可即便如此,二人運氣跑了一上午,河水水流是越來越急,卻難以見到出山的希望。
「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李諾歸疲憊的問道。
「照平常來說,就算咱們騎馬走山路也要十幾天,蹄兒應該把咱們送到最接近出口的地方了,休息一下,一會再走吧。」
二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下,河水太急,沒法下水捕魚,所幸昨天的魚抓的很大,還有剩餘,又順手抓了幾隻青蛙,午飯就對付過去了。
「這青蛙真難吃。」李諾歸說道。
「是啊,將就將就吧。」王海心青蛙沒吃幾口就放下了。
二人下午又是一通跑,跑著跑著,地勢開始變得平緩,河水的流速放緩了,二人欣喜,這河水是要出山了嗎。果然,又跑過一個山口之後,前面是個廣闊的平原。
「船家船家!」李諾歸興奮地朝河中漢。原來河中有一隻不小的漁船,李諾歸希望那漁船能載他們一程。
王海心不這麼想,出門在外,為保護自己安全,很少有人會答應載別人一程,因為保不齊那個人是個歹人,一不小心人財兩空。那漁船多半會無視他們倆。
「別費勁了,出門在外……」
「哎,他們過來了!你說啥?」
「沒,沒什麼。」
船上的人似乎很熱情,把他們兩人拉上來時,噓長問短,一片笑聲。
「船家,我們剛從山裡逃出來,您能載我們到下一鎮嗎?」說著王海心從袖子里掏出一粒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