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地球的景色真美

第005章 地球的景色真美

門外負責警戒的范勁松與小劉推門進來了,看到隊長林微的臉色有些難看,問:「怎麼了?」

林微說對方選擇了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二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井然。

林微只能硬著頭皮解釋,說嫌犯很狡猾在她沒有出示證件之前選擇投案自首。范警員驚異的目光就轉到了林微的臉上。

很顯然嫌犯投案自首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並且也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到讓林微臉上發燒的是范勁松眼中內容明顯不止這些。

「不管是被捕還是自首,先把人控制起來抓緊錄口供!」

范勁松的語氣少見的強硬並且情緒頗為不滿。

警員小劉給井然上了銬子確認一切妥當之後再看了隊長林微一眼。

林微沒有說話,他應按范勁松的要求把旁邊的一張小台挪了過來,然後鋪好紙筆準備工作。

美女的心情糟糕透了。

她從二位同事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不信任。

所有這些細節都嫌犯井然默默地看在眼裡。

他知道美女警官的心情很不爽,同時他還能看出眼前那名年長的警官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

身為嫌犯得罪辦案警察沒有任何好處,但現在的他顧不了那麼多,一覺睡了三天,睜開眼還沒來得及完全搞清楚自己是誰,警察就來了,他只能在非常有限的已知的條件下盡量擺正自己的位置,避免出現最壞的情形。

每個人都帶著心眼,房間的局面變得有些緊張。

錄口供的工作開始了,范勁松負責問話,小劉負責記錄,隊長林微竟然被架空沒事可做。

井然覺得奇怪,林微更是尷尬。

……

……

出了醫院,左拐三百米有一家小小的咖啡館。

既然沒事可做,還不如選擇暫時離開避免尷尬,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林微要了一杯拿鐵沒有加糖。

下午的時光安靜而美好,勺子在杯子中來迴轉動,咖啡的苦澀與清香在流動的漩渦中醞釀與散發,似乎能讓人的思維變得更理性。

入職警隊以來,她的職業生涯一直很順利。

她出身家庭條件極好,父母與家中的長輩都是政府或軍方的官員,官場上人脈豐富,濱海區警局的楊局是他父親的戰友。

她從小品嘗兼優,獨立能力很強,從沒有想過要靠裙帶關係上位,入警隊近三年來她工作一直很努力,工作成績也很突出。一直以來她自認為刑警隊長之位來得正大光明,很顯然別人並不這樣認為。

此次同她一起前來辦案的范勁松年紀長她十五歲,卻與她畢業於同一所警校,入職濱海區刑警隊已十二個年頭做事一向兢兢業業,專業水平也倍受讚譽卻一直只掛著副隊長之職。

如果不是三年前她這個官二代橫空介入也許這個隊長之位就是他的,現在看來平日里他嘴上不說但內心終歸有想法。

范警官做事認真且為人正直,是一名好警察,林微也覺得他早就應當得到提拔了,但他畢竟沒有林微那麼好的家庭背景,想要更進一步除了工作業績之外有時還需要契機。

上個月警隊中另一名隊長調職去了別的單位,眼下又是考察那些有資歷的老警官的窗口期,對於長年工作在基層沒有任何背景的劉勁松來說重案要案就是晉陞的唯一機會。

眼前這個案子死者是一名外國友人,雖然身份還未確定,但種種跡象都透露出此案絕不尋常,甚至可能牽扯外交事件,如果能在這種大案的刑偵過程中能做出自己的貢獻與成績,那麼在刑警大隊就能說話硬氣。

今天,身為隊長的林微很明顯把事情辦砸了,他們甚至還懷疑是她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故意讓嫌犯投案自首的,所以才有了剛才那樣的不尋常情緒反應。

林微不是小心眼,一杯咖啡過後她的心情略略好了一些,同時也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要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好讓范勁松與手下跟他有同樣想法的同事無話可說。

喝完咖啡回到醫院,錄口供的工作還在繼續。

今天老警官范勁松也算終於遇上了對手。

他與小劉二人圍著井然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筆錄上除了姓名姓別等基本資料之外最終只寫下百十個字。

林微問:這怎麼回事?

范警員也一臉無奈:「無論我們問什麼,他只承認自己可能殺了人,但又說當時太緊張了,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既然投案自首就應當坦白,井然的用詞竟然是「他感覺自己可能殺人了」。

很明顯在警方眼裡這種用詞在態度上就有嚴重問題

但這話井然真心沒有說謊,當時的情況他確實什麼也不記得。

現在他頭腦很清醒,夢境之後他過往二十六年人生經歷中任何片斷只要他願意就能馬上清淅回想起來,正是因為他能清楚回憶起案發過程全部細節,他才比旁人更清楚這個案子的詭異。

夢就是夢,面對警方他覺得自己不應當說夢話。

所以他只說感覺到自己有可能殺了人。

除了這個原因,他也有私心,他的第二個夢沒有做完就被醫生一劑藥物給催醒了,不然他或許還能知道更多一些東西,現在情況並不明朗,有些事他也無法肯定,那就只能深埋在心底靜觀其變。

面對打定主意不肯改口的井然,二名警官都無可奈何!

井然也壓力重重,卻一臉平靜!

林微的火氣上來了,不顧形象地拍著桌子大發脾氣。

「既然選擇投案自首就要端正態度,不然只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投案自首能獲得減刑,但投案自首后不能主動交待案發全部經過,法官仍然可以將你當做抗拒從嚴量刑。」

這話即是勸告也是施壓!

「不是我不交代,當時確實頭腦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我不會編故事,你們這是要逼我說謊嗎?」

井然的聲音不大,只用一句話就把林微的威壓化與無形。

林微的手機響了,是楊局打過來的。

電話中她不好意思地解釋說:嫌犯蘇醒后第一時間選擇了投案自首,現在正在錄口供,不過對方並不配合只說好像感覺自己殺人了但什麼也記不清楚。

「嫌犯承認自己殺人了?」

電話對面的楊局長明顯感覺有些意外,再問嫌犯的身體情況如何,林微如實回答說雖然暈迷了三天,但醒來后醫院查不出任何問題,只說休息幾天應當就沒事了。

沉默了幾秒。

楊局命令:「既然嫌犯的身體並無大礙,就儘快押解犯人回局裡,錄口供的事回來之後不遲!」

……

……

井然上了飛機。

受家庭條件的限制,他每次返校或回家都坐最便宜的火車,今天是他第一次坐飛機,可惜的是他是戴著手銬上的飛機。

為了不驚動別的旅客,林微他們給了他一副袖珍型拇指手銬,雙手置與腹前再用一件衣服遮住,旁邊的旅客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名在押的重犯。

飛機準點起飛,井然的心思也開始飛。

透過飛機的舷窗看到天空飄浮的白雲還有下方碧綠的叢林與田野,想到接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他都將失去自由,他那看似平靜的心湖再次起了波瀾。

「地球的風景真美啊!」井然喃喃自語,聲音很小。

旁邊的林微聽到了,扭頭看他,眼中滿是疑惑。

自從井然蘇醒到現在又過去了二十幾個小時,他一直處在他們分秒不間斷的監視之下,這是她聽到他說過的僅有的一句廢話。

在警校時林微的研修過犯罪心理學,昨天晚上她又把案情全程反思了一遍,現在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從業以來最強的對手。

身邊這個叫井然的年輕人絕不尋常。

他理智而沉穩,心理素質更是遠超常人,雖然對方尚在讀研,從未涉足社會,但在正面臨突如其來的牢獄之災時依然看不出他臉上的驚慌。

案情看似簡單,但死者的身分還沒確定,嫌犯又不肯開口,看似簡單的案子仍然撲朔迷離。

雖然對嫌犯井然沒有什麼好感,一名優秀刑警的職業天性卻讓她非常渴望揭開這個強大對手內心深處的秘密。

對方剛才的這句話應當有感而發。

用詞與口吻卻很奇怪,彷彿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地球人。

當然內容都不重要,林微知道當嫌犯觸景生情之時,正是撬開他心靈窗口的最佳契機。

這樣一想,她端起前面的飲料微微抿了一口,不緊不慢地以聊天式的口吻問:「第一次坐飛機是吧,你老家在山區聽說那邊正在開發旅遊,風景應當更美吧。」

難得美女警官用這麼友好的態度跟自己閑聊,井然也意外。

得罪這美女沒有任何好處,他也像聊天一樣回答:「是啊,如果有機會,以後你來我們家鄉旅遊我可以給你做導遊。」

二人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

林微這話挑得有心,井然卻答得隨意,就像二個萍水相逢的旅客在閑聊,看不出任何異常。

雖然開了一個不錯的頭,主動挑出話來的林微內心卻倍感驚異。

因為她知道不管案情怎樣反轉,井然殺人證據確鑿,就算不判死刑迎接他的也將是一段為期不短的牢獄之災,給她做導遊的說法自然只能是無法實現的閑聊。

不過這也恰恰從一個側面再次印證了對方內心的抗壓能力。

閑聊在看似不經意中進行,二個多小時的旅程結束時二人似乎真的成了朋友。

……

……

東海市的天氣很糟糕,下機時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能見度很低,三十米以外的景物就看不清楚,如果再晚一點,估計飛機都無法正常降落。

剛從航站樓出來,楊局的電話又打來了。

林微說犯人已押回東海市了。

楊局說他正在市局開會,讓她回到警局先別急著下班,一個小時左右他就能趕回來。

聽楊局的語氣似乎對這個案子特別關心。

死者的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她出差前死者的身份還沒有確定,林微覺得案情可能比預料的還要嚴重,就問:死者的身份確定了嗎,不會牽扯重大外交事件吧?

「別瞎猜,在我沒返回之前你不能下班,市局這邊有重要指示!」說完這話,楊局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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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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