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預言（2）
看到電話是孟浪打來的，井然把手機側過去給林微看。
林微覺得奇怪，因為今天這已是井然第二次這樣做了。
她以為因為楚鋒問了井然一些問題，井然又把自己當成了嫌犯，為了緩解雙方的情緒，她微笑說：「那件案子已經過去那麼久，死者身份存疑，你應當不是真兇，目前地球的法律還沒有關於殺死外星人該定什麼罪的條款。」
井然說：「今天是你們請客，如果一會電話里孟浪說要來湊熱鬧，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林微說：「這不可能，他知道我們地一起。」
井然笑了：「你以為他怕當電燈嗎？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切皆有可能哦。」
林微的臉一紅說：「讓你接你就接吧，哪有那麼巧的，他也是個大忙人。」
既然林微這麼說了，井然笑著接通了電話說了聲：「hi」，然後按下了免提。
今天他一直跟林微在一起，絕對沒有跟孟浪串通過，但他的猜測卻八成准。
孟浪問：」現在哪？「
井然說：」風滿樓。「
電話對面孟浪也笑了：」我猜你們就在那兒，別怪我當燈泡，五分鐘就到，今天胸口悶得慌，我要大醉一場！「
孟浪竟然不請自來了，楚鋒與林微對望一眼，都頗為意外。
當然更為意外的是，井然竟然猜得那麼准。
……
……
井然掛斷了電話，房間里突然變得沉默。
因為這樣的飯局確實不宜被外人打擾，當然，如果楚鋒願意，他有一百種方法讓孟浪在這最後的五分鐘內無法到達。
但這得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需井然同意。
孟浪是井然的朋友，也是林微的朋友，在井然的真實身分沒有被確認之前他根本不敢亂來也不敢冒險，因為一旦他們的猜測是真的，他相信就憑他今天帶來的這些軍人根本不可能真正將對方控制。
原因很簡單，因為對方是不可知之人。
就像核彈對地球文明來說肯定是無堅不催的殺氣，但也上就將執行的核彈攻擊計劃一樣，沒有任何人知道它究竟會否對霧海仍然起作用。
他行事向來謹慎，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之下一向耐得住寂寞。
但是今天，偏偏又是今天，他也很不淡定。
從井然一踏進這風滿樓，雙方一言一語一招一式早有準備的他卻一直處在下風，這不是面子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怕無功而返。
大家都是朋友，林微深知這一場飯局對於楚鋒來說有多重要。
他也不希望孟浪卷進來，更不希望他因此而受到傷害，於是率先打破了沉默：「一會我出去陪他聊聊，你們在房間里接著聊？」
林微的建議不失為一個相對妥當的解決方案。
相信井然也能接受。
但轉念一想，楚鋒說：「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人多不是更熱鬧。」
剛聽聞孟浪要過來時，楚鋒明顯意外，而現在他又突然改了主意，一時間，井然也無法判斷他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孟浪一來有關外星人的話題肯定會更豐富，他不在意這個，但因為猜不透當來個關鍵的時刻來臨，對方還會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行為。
為防萬一，井然強調說：「雖然大家都是朋友，但你是我所有朋友中最為特別的一位，在孟浪過來之前我先提二點小要求。」
就為這事，井然還有要求？
楚鋒與林微都意外地望著他。
「第一，上次的那種軍工粉末，接下來不會再有吧？」井然嘴角掛著微笑，但眼角仍然透著一種嚴厲。
無論怎麼說，上次的偷襲是事實，井然這關於安全問題的要求合情合理，也進一步說明了他對孟浪的情誼不容置疑。
這一條楚鋒無法拒絕，只能將手按在胸口做保證。
井然看他說得誠懇，就接著提現第二條：「還有我希望孟浪來了之後咱們剛才的話題到此為止。」
井然竟然對接下聊天的內容也作了限制，這就與楚鋒此行的目的相背，他雙眼緊盯著井然的臉，想從他臉上找出他說這話的真實目的，最終一無所獲。
其實這一次的見面，對井然來說也是一次最好的機會。
他就進一步解釋說：」關於外星人或霧海的話題，孟浪來了肯定還會有，我只希望關於那件命案與關於你們對我的猜測之類的話不要再說，如果你意猶未盡在他過來之前這五分鐘內說清楚，我不希望我與孟浪之間的情況，因為無意中添加了你們的猜測而有所改變。「
井然這樣解釋，他的第二個要求也合乎情理。
這一次楚鋒似乎突然下定了決心，他接著就順著井然的說法拋出一個尖銳的問題：「既然你這麼說，那麼也代表你一直知道我們在猜測什麼，你說要在五分鐘內說清楚，現在就請你告訴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井然眉頭微皺，反問：「你要什麼樣的答案？」
就在井然皺眉的一瞬間，楚鋒心裡不由打了個寒顫，但他也不退縮，深陷的眼窩中雙眼微眯，黑色的眸子里閃出光芒：」比如，你究竟是不是外星人，或者你告訴我這次的核彈攻擊計劃會有什麼結果。「
說出這話之時，他已經將全部的精神力提到了頂峰。
井然反問：」既然你一定要懷疑我，為什麼不直接抓我？「
楚鋒的嘴角微微抽動：」因為我不敢相信自己有能力真正控制一名外星人。「
井然再反問：」上次的偷襲前你沒有想過？現在又有何不敢？」
楚鋒又無語以對。
井然冷笑：」如果我是你猜想的那種存在，你們控制不我並不丟人，難道你也怕死？」
楚鋒長吸了口氣，一臉堅定：「如果犧牲一個人能就能得到欠想要的答案，我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端起身邊的湯碗，井然喝了一口魚湯：「剛才的話題到此結束，你們的猜想只是建立在臆想之上，如果你們堅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你根本沒有資格與我談判，相信我這樣說你無理反對吧？」
是啊，如果猜測是對的，至少按照地球人的外交習慣，井然代表的是一個遠遠高於地球文明的外星文明，那就只有全人類推舉出來的代表才有資格與他對話或談判。
所以不管楚鋒的猜測是對是錯，也不管今天太平洋上的核彈攻擊計劃是成功或者失敗，眼下的這場精心準備的飯局不會有新的結果。
面對井然的這個說法，楚鋒再度啞口無言。
而就在此時，牆上的顯示屏上，突然起了新的變化，原來白茫茫的一片，突然變成了一片深綠。
而屏幕左下角的坐標數據也在不停跳動，霧海的控制區竟然以比它擴張更快的速度在縮小……
核彈攻擊已經發動，並且湊效了嗎？
楚鋒與林微心中一喜，又同時看了一下表然後滿臉疑惑。
看到屏幕上的這一幕變化，井然的心也怦然一動。
以他的智商，就是毫無準備，楚鋒也從來沒有給他解釋過這屏幕上每一個數字代表著什麼含義，但他完全看得懂。
他知道按照霧海原有的擴張速度，此時應當正是霧海觸及咖頁島中線的時間點，再但按照他的軟體之前所獲知的全人類最高級別的核彈攻擊計劃，霧海觸及咖頁島中線的時間點應當是核彈計劃的啟動線，但這條啟動線離真正的核彈在太平洋上爆炸應當還有一段不小的時間差。
當核彈攻擊計劃成功觸發，接下來五大擁核國的最高元首間還有一個確認電話，在這個確認電話之後五國的遠程火箭會根據速度與距離同時計算出一個各自的發射時間，以保證所有的核彈會在同一時間到達然後傾全人類之力，數十枚目前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大當量核彈將同時在霧海上空炸響，以期達到最強的攻擊效果。
核彈還沒有發射，霧海已起了變化，這樣的情況估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雖然它最終成功觸及了咖頁夫島的中心線，但沒有越過就突然由擴張變成了快速收縮，相信這個變化之下，原定的核彈攻擊計劃將不再被執行。
讓他心驚的不是核彈計劃是否被啟動，還是核彈還沒有抵達之前霧海就主動起了變化。
以現在媒體的傳播速度，霧海突然收縮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能傳遍世界，核彈計劃被擱置，到時全世界都會一片歡騰。
但唯有他知道，這才是最壞的結果。
屏幕上新的變化讓楚鋒與林微即驚喜又驚訝。
但他們都沒有忘記偷偷觀察井然的情緒變化，如此突然意外的情況面前，井然的臉上當然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但一切又都在一個正常人的正常反應值之內。
……
……
孟浪已經到了，在樓下再撥井然的電話，因為風滿樓的經理竟然不讓他進門。
為此，心情不爽的他竟然與那經理起了爭執。
楚鋒收起情緒，安排林微下樓去接他。
與此同時，楚鋒的手機也響了，只輕輕地「嗶」了一聲，應當一條簡訊。
看完簡訊，他的眉頭舒展開來。
井然微笑著提醒：「人的思緒一旦進入牛角尖，有時要拐彎真的很難，請記得剛才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