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四章[09.11]
孟竹被他起身的動靜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他已經在更衣了,也沒有喚婢女,似是已經習慣自己動手。
沈令安看到孟竹睜開眼,坐到床沿,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今日我會在宮中多呆些時候,晚上不必等我,你好好睡,晚點會有人去請薛小姐過來陪你。」
孟竹睡眼惺忪的,聽到沈令安在跟她說話,記了個大概后,便點點頭,又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沈令安這才出去讓婢女進來伺候他洗漱。
孟竹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照,她睜了睜眼,見床沿似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晃動,她以為產生了幻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見那身影還在時,忍不住驚呼一聲,「雨凝,你怎麼在這兒?」
薛雨凝正盯著孟竹的肚子看得驚奇,就聽到孟竹驚訝的嗓音,她抬頭看向孟竹,似笑非笑地調侃道:「沈夫人,你可真能睡啊……」
這一聲「沈夫人」調侃得孟竹紅了臉,她坐起身,問道:「你何時來的?怎麼不叫醒我?」
「唔……來了小半個時辰了,相府的管家說了,沈相有令,不能打擾沈夫人休息,我怎麼敢叫醒你?」薛雨凝故意作出一副怪裡怪氣的模樣。
「……」孟竹一時無言,只起身準備更衣。
她一掀開被子,薛雨凝突然就湊了過來,目光盯著她裸露的脖頸上星星點點的紅痕,臉色嚴肅,「你這是怎麼了?沈令安他打你了?」
孟竹一愣,一時沒明白,就見薛雨凝纖細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脖子,繼續道:「怎麼都被掐紅了?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是!」
薛雨凝想到那天自己被沈令安掐了一把,脖子上就留下了紅印,自然地便以為孟竹脖子上的紅痕也是被沈令安掐了的原因,這還真不能怪她,畢竟她雲英未嫁,縱然性子豪爽,但對男女之事卻是一竅不通。
孟竹恍然明白薛雨凝說的是什麼,她的臉驀地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搖頭道:「沒有,他沒有打我,也沒有掐我。」
薛雨凝瞧著她,一臉的不相信,「阿竹,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大可不必瞞著我,我本以為他風光娶你,至少對你還有點真心,沒想到他竟如此對你,走,我們現在就去找皇上,你們這樁婚事是皇上賜婚的,我就不信他不管!」
薛雨凝說著,就要把孟竹往外拉,甚至沒發現孟竹還未更衣,可憐的孟竹又急又尷尬,最後跺了跺腳,無地自容地喊了一聲:「他真的沒打我!這、這是他親的……」
這聲音一聽就覺得她快哭了,被尷尬哭的!
薛雨凝動作一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臉色有些古怪,不自然地問道:「能、能親成這樣啊?」
孟竹的臉已然快紅得滴血,胡亂地點了點頭,一邊穿衣服,一邊道:「等你成了婚就知道了……」
薛雨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孟竹若是知道薛雨凝現在還持著懷疑態度,只怕要崩潰。
就在這時,明俏端著洗漱的熱水走了進來,孟竹如獲大赦,連忙過去洗漱了。
薛雨凝看著孟竹,瞅了瞅她的肚子,又瞅了瞅她的脖子,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默默地嘆了口氣,選擇了閉嘴。
過了會兒,相府的婢女將飯菜端了上來,薛雨凝看著滿桌的菜肴,毫不客氣地讓人多添了一副碗筷。
她坐在孟竹旁邊,一邊吃一邊道:「阿竹,娘一直惦記著你,不過呢他們都不知道你懷孕了,所以還是先讓你那替身應付一陣吧。」
「我的替身?」孟竹一愣。
「你還別說,你那替身跟你長得可真像,要不是我知道那不是你,我都要被她騙了。」薛雨凝道,「那麼奢華的一場婚禮,偏偏新郎新娘都是假的,這說出去都沒人信。」
聽薛雨凝提到婚禮,孟竹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那場婚禮……真的很奢華嗎?」
「可不是!」薛雨凝一提這個眼睛就亮了,絞盡腦汁想形容詞,「十里紅妝,紅綢滿地,鑼鼓喧天,萬人空巷……這麼說吧,我在京城呆了這麼多年,也就秋善公主的婚禮可以跟你們媲美,看得我都想嫁了。」
孟竹很難想像那個畫面,但既然連薛雨凝都如此反應,說明那場婚禮確實足夠盛大,可惜的是,如此盛大的婚禮,卻不是她本人親自參與的。
「怎麼還有秋善公主?我只聽過菱樂公主。」明俏在一旁好奇地問道。
薛雨凝聽明俏這麼問,不由朝孟竹壞笑了下,道:「你可知道那秋善公主是何人?」
孟竹搖頭。
薛雨凝又笑,「就是先皇曾經給你家沈相賜婚過的那位,那時我還小,倒是沒見過秋善公主,聽聞她是當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就連一直自恃美貌過人的菱樂公主都對她的美貌甘拜下風,當年還有幾個世家公子,為博她一笑鬧了不少笑話,可聽說她的一顆心都在沈相身上,後來沈相拒絕了先皇的賜婚,秋善公主可是傷心了許久呢,估計後來心灰意冷,所以才嫁給了安樂侯的兒子。」
孟竹一直知道沈令安曾經拒絕了先皇的賜婚,卻不知道賜婚的主角竟是當朝公主,不僅身份尊貴,而且傾國傾城,她一時有些不敢相信,假使她是男子,遇到這樣的女子,只怕早已折了心,更何況又是皇上賜婚,誰敢冒著抗旨的風險拒絕?
還是說,他對青壑的感情,已經可以讓他將生死置之度外?
薛雨凝顯然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讓孟竹的思維發散到了林青壑那邊去,繼續道:「前幾日聽說,秋善公主和離了,過段時日便回京了,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瞧瞧她的廬山真面目。」
「她不在京城嗎?」明俏納悶地問了句。
「安樂侯的封地在冀州,所以秋善公主自然也嫁到了冀州。」
孟竹卻是被他們和離的事給驚呆了,因為這樣的事實在是太少見了,更何況是一朝公主,不過也幸好她是一朝公主,不然,光是流言蜚語,便可以讓她這輩子都輕易翻不了身。
薛雨凝一直陪著孟竹吃了晚飯,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相府,要不是考慮到沈令安晚上會回來,她真想跟孟竹睡一晚。
相府的下人已經將她的馬牽出了門口,薛雨凝跨上,一路往將軍府騎去,突然,她勒住了馬,看到王祺知和一眾年輕公子正勾肩搭背地朝一個酒樓走去,薛雨凝撇了撇嘴,正欲離開,王祺知已經一眼看到了她,朝她揮了揮手,笑問:「薛雨凝,要不要一起喝酒?」
「好啊。」薛雨凝想了想,正巧她有事想問他,便跳下馬走了過去。
王祺知第一次見薛雨凝這麼好說話,反倒不習慣了,下意識地看了薛雨凝兩眼,「真跟我們喝?」
「還能有假不成?」薛雨凝翻了翻白眼,「走吧,本小姐喝完還要早點回府呢!」
「喲,我們王大公子今天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請到了薛大小姐,還好剛剛沒下注。」一年輕公子笑道。
誰不知王祺知和薛雨凝是天生的冤家,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一見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難得有這麼和諧的時候。
其他人聽了,都大笑。
薛雨凝挑了挑眉,「下什麼注?」
「薛小姐你不知道,每次你和祺知對峙,我們都賭你贏,從未失手,說起來,你可是我們的財神爺呢!」那年輕公子說完,眾人都大笑起來。
王祺知惱了,「廢什麼話?還要不要喝酒了?」
「喝喝喝,當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