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對質

第413章 對質

馮掌柜面對諸人疑惑的目光,忙解釋:「我是無意間看見東家把版子收裡面的!」

「哪那麼多無意巧合?」白瑾冷笑,「我看,分明是你偷窺!說吧,你偷窺我又污陷於我,到底是何目的?」

馮掌柜急得跺腳:「明明是你改了版子——」

「馮掌柜稍安勿燥!」祝老夫人打斷他,「那名指證知閑居的攤主何在?」

一名削瘦的中年男子被人從角落提拉上來:「祝老夫人,練老闆!我,我真是從知閑居手上買來的女體花箋啊!」

「誰賣給你的,你可還認得?」

攤主皺眉:「那人賣了三次花箋。年紀不大,身形適中,口音有點怪異。戴著帷帽看不清楚模樣!大伙兒明鑒!我是親眼看著他走進知閑居的後門的!」

諸人面面相覷:戴著帽帷出入知閑居的人,似乎只有白瑾?

白瑾恍然大悟道:「前陣子東瀛的將軍之女足利小姐與侍衛武田在我這兒暫住。攤主所說的男子,與武田有些相似。」

東瀛人?

還是足利那美艷的女人和她下屬?

馮掌柜眼珠微轉:「東家,咱們鋪子里何時來過東瀛人?您這借口尋得也太荒謬了!」

足利為隱藏形蹤深居簡出。偶爾外出,也扮成了中原女子的樣子,外頭的人還真難注意到他們。

「我能作證!」白棠越眾而出。「足利與武田的確在知閑居隱居。」

白棠威信極高,此話一出,懷疑聲漸低。也有人暗自奇怪:練紹達水火不容的兩房子女,竟和好了?白棠還肯替弟弟背書!難得,難得!

馮掌柜一激靈:「您雖是東家的親戚,說話也要講證據!」

「證據呢,也不是沒有!」白棠笑睨了他一眼,「足利小姐可是瞞著你們做了不少事。半月前,她還跟咱們幾家鋪子做成了筆大交易呢。」

諸人一楞,方老闆反應最快,已激動的問出聲:「白棠,咱、咱們那張畫,成交啦?」

白棠笑容滿面的拱手道:「承蒙大伙兒鼎力相助,宋版《簪花仕女圖》物歸原主!」

轟的記屋內沸騰起來!

參與復刻《簪花仕女圖》的諸人皆激動得不能自己!

「好啊,好啊!」

「總算沒白廢大夥的心血啊!」

「NND,老子總算出了口惡氣!」

馮掌柜暗叫不妙,白瑾也摸不著頭腦,怎麼回事?

白棠又向眾人解釋了一句:「因白瑾是東瀛的座上賓。工藝嫻熟頗受東瀛尊重。他和足利小姐相識。故收留他們暫住在知閑居。定國公可作證!」

「白棠,你不用說了!咱們當然相信你的咯!」同光輕輕踹了腿馮掌柜,「你還不老實交待!足利那伙人,到底有沒有在知閑居呆過?!」

馮掌柜怎麼也沒想到形態極轉而下。本來憑他作人證,版子作物證,白瑾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現在莫名其妙就讓他翻盤了!一時全身冷汗淋漓,吱唔難言,一步步的退到牆角,被逼急了索性放聲直叫:「那版子真是練白瑾刻的!我也敢發誓!若有假話,叫我不得好死!」

眾人聞言一靜!

白棠悠悠一笑:「咱們這一行和書畫不分家。人體形態的揣摩研究必不可少。誰家沒刻過女子體態的版子?」

「白棠說得對!」祝同光頗為心虛的叫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馮掌柜,「我們只問是誰版印又拿出去賣錢的?!」

「對!咱們就問是誰印的,是誰賣的!」祝同霖助陣,「我看你分明就是被足利他們收買陷害練白瑾的!」

馮掌柜似乎害怕般挪了挪身體,苦著臉:「我,我真是百口莫辯哪!」

「百口莫辯?」白棠從袖中取出張花箋,正是從祝家兄弟倆手上繳來。揚聲問:「這張花箋,用的是抱古齋的箋紙!」

高岑舉目瞧道:「正是。這種暖桔色,是我與父親最新調製的顏色!」

整張箋紙的底色如落日餘暉,印著裸露大片後背的少女拎著裙角沐浴在夕陽下,衣裙一角似乎還在熠熠發光。哪怕諸人不滿少女露得太多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畫面極美!

「高伯伯,我記得這個顏色的箋紙出得並不多?」

「是。顏色難弄,也就百來張。」

「馮掌柜,你家的賬本拿出來對對即知。可有買進這組箋紙?」

馮掌柜咽了下口水,強撐著道:「東家、東家可以自己買、託人買——這個算不得數!」

白棠冷笑:「但是,你們東家可有箋紙上所用的魚鱗粉?」

馮掌柜餘光掃到近在咫尺的通向後院的門,又挪了挪身體。心不在焉的想:魚鱗粉?什麼玩意兒?

「諸位有所不知,足利曾用帝王紫、魚鱗粉兩種異國顏料考較與我。魚鱗粉敷在紙上,帶有閃爍華彩。這張花箋上隱隱的閃光,便是少許的魚鱗粉所致。是以我一見此畫,便知與足利小姐脫不得干係!」

眾人登時擁上前細看花箋,魚鱗粉的效果極好。竟然個個忘記正題,喜孜孜的贊道:「魚鱗還有這等作用!回去要試試!」

白棠這是又給大伙兒添了個新色啊!

練紹榮總算捉住重點:「白瑾,你這兒可有魚鱗粉?」

白瑾搖頭:「聞所未聞。我若有魚鱗粉,早就用在自家的花箋上一鳴驚人了。」又道,「大夥儘管搜!」

高岑皺眉問:「既然是足利印的花箋,馮掌柜為何要栽到知閑居的頭上?」

「這還不明白?」祝老夫人將事情前後一串,立即想通了關節!「不是白瑾得罪了他們,便是那東瀛人心懷險惡,故意陷害令他在大明不得立足,只能回東瀛為他們效命!馮掌柜,是也不是?」

諸人往馮掌柜所立方向一看,登時驚問:「人呢?」

牆角處竟不見人影!

練紹榮怒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他率著眾人趕到馮掌柜的住處,房東卻道他今早便退了租!諸人此時方知祝老夫人推斷得不差。他這是處心積慮早就謀算好的。

諸人發狠:「姓馮的這輩子別再想做咱們這行買賣了!」

馮掌柜坐上早就備好的馬車,一路出城奔向寧波。

「晦氣!」他啐口唾沫。原本萬無一失的事兒,硬是被攪混了!

一路跌蕩的到了寧波港,他按事先說好的信號找到了等候已久的足利,滿腹的話還沒開口,足利已然嬌容變色:「練白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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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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