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今兒的雨真是喧囂
?公羊小淺拿著弧月長刀,她練過一些刀術,但卻被駁雜的很,算是在軍陣之中學來的。
家族擔心學多嚼不爛,便只是讓她修行天將玄功。
有了內力,再笨拙的刀法,也可以一力破萬巧。
淡淡的真氣瞬間從丹田之中流出,貫入了奇經八脈之中,
看著撲來的敵人,她第一時間若是鳥鳴般向天發出聲音,這是暗號,意思是皇宮裡公羊家的死士們可以過來了。
然後又放聲尖嘯一聲:「別過來!」
三個字,滾滾而出,頓時響徹了整個庭院。
入侵的殺手們聽到了,以為是皇后緊張了。
但公羊小淺卻是說給那個人聽得。
相信他即便在地窖里,也一定也可以聽到。
刷刷刷!
齊齊的拔劍聲,壓低斗笠的黑衫客們,完全不介意大雨淋濕衣衫,他們持著劍,圍住了屋檐下的皇后。
正道用刀的少。
因為劍以誠,而刀以極。
極端了,總是容易走向魔道。
雨滴從屋檐的琉璃瓦上,一滴,一串,垂落,天地難得如此靜謐。
雨水裡,忽的一個黑衫客動了,長劍割斷了雨線,這畫面隨即凌亂!
一道道劍便是撲向了嬌小皇后。
公羊小淺往後退了兩步,利用宮門狹窄的地利,出刀了,一刀斬出,竟是有兩把劍齊齊格擋,隨後又是三把劍想著她空開的腹部刺來。
再往後,還有一把旋轉呼嘯破空的槍!
皇后嬌叱著揮出一刀。
長劍壓下。
槍又刺來。
公羊小淺不得不退,數十名黑衫客,則是繼續圍攻,步步緊逼,刀兵相接,金屬清脆之聲,不絕於耳!
出刀,回擋,再退,退,不停的退。
明月宮裡女兒家的梳妝的鏡台被一劍橫掃,嘩啦啦全部砸碎在地。
長槍刺擊,每一槍都攻向要害。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都是就是發生在短短十多秒的時間裡。
十多秒,公羊小淺就已經退到了明月宮的盡頭,她一抓紗簾里藏著的暗器,左手甩射而出,靴子卻是直接粗暴地踹開了花窗,身形也隨之踏出,一個翻滾落地,堪堪避開了貼面射出的長槍。
那用槍的高手也是隨著槍撲了出來,雙手握住槍末,便是精妙的棍法,帶著一道道鞭影狂暴砸落。
公羊小淺根本無法起身,便是在水汪汪的地面上,來回翻滾著,躲避槍勢。
待到貼近了牆角,長腿蹬著靴子,才是猛然借著牆壁之勢,若是一隻飛燕疾翔,帶著凌厲的刀光,以天將玄功真氣駕馭,橫斬而出。
那使槍高手,長槍一挑,便是迎著那刀光而去。
咔...
刀光直接斜斜削斷了長槍,在那用槍高手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公羊小淺撲開,想要逃離,但是卻發現再無處可走了。
剛剛被這槍客拖延的半點兒時間裡,其餘殺手已經紛紛圍了上來,封鎖了她所有的方向、退路。
「趙兄!!」一個黑衫客驚呼出聲,然後便是去查探那用槍高手,發現其身首分離,便忍不住怒道:「妖女,你好狠的刀!」
而另一位聲音沉穩的黑衫客沉聲道:「大家小心,這妖女的魔功很是厲害,直接殺了,不要再顧及什麼江湖道義了!」
「好!!」
「殺了這妖女,為民除害!」
公羊小淺完全不顧這些罵聲,也不顧自己剛剛滾過地面的狼狽。
她此時如是換了個人一般,冷靜的可怕,右手橫刀,時不時轉向,一對杏眼如刀鋒般,冷冽地看著包圍的人,忽的嫵媚一笑:「你們殺了我有什麼好處?」
皇后直接問。
然後一轉念,又接著道:「不管什麼好處,我公羊家給三倍!」
她很聰明。
所以沒有問「你們是什麼人」,「我是皇后,你們怎麼敢來殺我」這樣的蠢話。
一瞬間,她提出了交易,似乎覺得不夠,她立刻又補了一句:「仔細想想,你們即便殺了我,好處肯定也輪不到你們。
不如放了我,跟我去公羊家,從此換一片天地,換一個世界,我公羊家在大周經營幾代,底蘊深厚,絕不會虧待你們!」
暴雨之中,她急促的說著,帶著輕微的喘氣,這模樣根本不復之前,赤足踩踏在屋檐下,慵懶摘著葡萄,和那白衣聲音嬌憨說笑的樣子。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何況我是皇后,我父親是駐守邊關的大將軍,這大周我也說得上話,你們要什麼,有沒有家人,有沒有夢想?想想看,殺了我能有什麼好處?不殺我,我就帶著你們飛黃騰達!」
公羊小淺嫵媚地笑著,雨水打濕了頭髮,順著發尖的軌跡,流落在臉頰上,又從長睫毛前滴落,但她那一雙明媚的眸子,卻是一眨不眨,只是笑著,說著,若是庭前漫步。
她修長而雪白的手,卻是穩穩地抓著刀柄,做好了一切角度還擊的姿勢。
皇后的一番話,無疑是讓包圍過來的殺手們愣了愣。
然而,驟然一聲打破了這寂靜。
「莫要聽著妖女胡言亂語,趕緊殺了!」
那沉穩的殺手喝道,「正邪勢不兩立!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為趙師兄報仇!」
「殺了這妖女!她根本不算是皇后!」
低吼之聲里。
一把把劍,以及長槍,終於從那暫緩的停頓里,再次圍殺過來。
公羊小淺心中暗暗焦急,剛剛她未嘗沒有拖延時間的打算,但是自己明明已經放出了暗號,為什麼公羊家安插在皇宮裡的死士,還不過來?
她心裡多了絲急躁,看著若是圍攏的利刃,嬌吒一聲,刀光如雪,便是迎上了那一片凶厲的寒光。
明月宮外,四面約莫五百米之處,各有戴著斗笠的江湖高手站立。
他們的靴子下,橫七豎八倒著趕來的宮女,侍衛。
血腥味兒,被這大雨覆蓋了。
一擊必殺的刀兵之聲,也被很好的掩埋了。
小皇帝早就知道皇后這個賤人,會叫來同夥,他也將計就計,在必經之路上,早就請正道的高手就位埋伏。
之所以不叫侍衛或是大內,是因為擔心這群人早被公羊家滲透了。
正道們一心想著「匡扶社稷」,自然也是不推脫。
何況滅殺魔門,也本是他們的宿命。
公羊小淺重重喘著氣。
似已是窮途末路,四面楚歌。
然後,她忽的聽到了腳步聲,以及一聲熟悉的、溫和的、帶著感慨的聲音。
「今兒的雨,真是喧囂。」
白衣如雪的身影推開了后屋的門,看著對面數十名黑衣人,露出了微笑。
他手裡還端著洗好的紫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