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章

?深夜,一間封閉的屋子裡，窗戶都被厚實的木板擋著,只有天花板上垂著的一盞瓦數極低的老實燈泡散發著幽幽冷暗的光。

一個女人被綁著,衣衫不整,裸^露的肌膚上有很明顯的新舊不一的傷痕，表情慌亂而無助,想要開口求救卻因為被布塞著而無力，只能使勁掙扎扭動著顫抖的身子,四處扭頭看著，似是在害怕什麼。

女人的不遠處，角落裡，一台DV架在那裡,冷冷的閃著紅光，彷彿一隻陰毒的眼睛，在監視著，或是在欣賞著。

第二天一大早，在警局待了一夜的梁小柔洗了把臉，稍微整理了下就準備帶一些人去王橋家審問。但在門口，她們碰到了正被同事帶來的一臉無措兼悲傷的女人，昨晚出現在電視里的陳太太，第二位受害者的母親。

陳太太的手上拿著一個很眼熟的包裹，梁小柔眼睛一凝。

「這是證明我的馨兒還活著的證據，我……我必須要看看……」陳太太流著淚，聲音蒼白而無力。

梁小柔看的出，她明明非常害怕看DVD里的內容，她明明知道寄包裹的人就是傷害她女兒的人，極其厭惡著，可是卻又執著地想以此來確定她的女兒依然存活在這世上。

梁小柔看著她的眼睛，平緩地問：「你還記著你的女兒昨天穿著什麼衣服嗎？」

陳太太把包裹緊緊地抱在懷裡，彷彿那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昨天去跑步，所以穿著一身的運動服，粉紅色的，腳上也是一雙很輕巧的運動鞋……」

「你必須想著她平時的樣子，直到我們把她救回來。」梁小柔沉穩地說著，遞給她一張屬下送來的陳馨的照片。「你不必去看她在DVD中的樣子。」

陳太太動作遲緩地伸手接過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兒巧笑嫣然，她發了一會兒呆，慢慢抬起頭看這位重案組的高級督察，Madam的目光很有安撫人心的力量。慢慢的，她把包裹放到了她攤開著的手上。

「救救她……」她哀求。

梁小柔沒有說話，只是嘴唇抿著，神色堅毅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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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王橋家的審問並不順利，沒有問到想要的信息，反而因為突發情況的發生，同去的其他組的同事竟開槍射殺了王橋。儘管是出於防衛，儘管是王橋由於不想再進監獄而先拔槍相向，儘管這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預計，儘管這絕對不應該算那位同事的錯，可梁小柔的心情也更為複雜凝重了。

她沒有及時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而現在這條離陳馨最近的線索也斷了。

王橋是和他行動不便的爸爸住在一起的。而這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只是滿臉震驚兼悲痛地目睹了他兒子的死亡，很顯然對於他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情。

「你們……就不能等一等？我的兒子就這樣沒了……？」王先生癱在輪椅上，表情獃滯。

「可能你沒看清楚，是你的兒子先向我們開槍的……要不是我們反應快……」開槍的那位同事不太服氣地哼哼，卻又在Madam梁的冰冷目光中閉嘴了。

「對不起，我應該阻止的。」梁小柔朝他彎下了腰，接著站定身子，面上的表情是非常嚴肅的。「還希望你能告訴我關於你兒子的一些情況。比如他工作的那家二手車中心。」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家店的老闆也是他的獄友，他們經常混在一起。我努力試過，但卻無法讓他脫離那個環境……」

梁小柔抿唇，沉默。

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查？而王橋，與這次的案子又到底有沒有關聯？隨著他的死亡，這些似乎也無人知曉了。

可是，再不抓緊時間的話，陳馨也許會……她又該如何面對陳太太那張哀切的面容？

梁小柔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她閉起眼睛，開始重新整理起某些思緒，仔細地從中尋找裡面是不是有被自己遺忘掉的線索。

王橋不會是順從者。順從者雖溫順懦弱，但面對她們警方也不應該如此慌張；他更加不會是支配者，支配者只會正面迎戰再轟轟烈烈地陣亡。換言之，即使王橋和這起案子有關，那關聯也不會大到哪裡去，至少不會是核心人物。說不定只是打打下手的，碰到警察，直覺她們是來抓他的，而極度害怕回去監獄的他頭腦一熱便動槍了。

等等。

梁小柔心念微動，監獄？會不會有可能和獄友有關呢？他在監獄遇見結交的人有可能便有相似的犯罪念頭，而他認識了，於是便加入了進去？

梁小柔霍然睜開雙眼，打了一個電話，低聲問了幾句。

被譽為「計算機小天才」的大男孩沒有辜負上司的期望，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跳躍了幾下，便搜索到了Madam想要的信息。「是一個叫張東尼的男人，他和王橋在一起被關了18個月，也是前段時間才被放出來的。他現在正住在九龍那裡，確切的地址我會發到你手機上。」

「做的很好。」梁小柔撇撇嘴，還想再說些什麼，余光中瞄到一抹身影靠近，她匆匆說了一句「繼續加油。」便掛掉了電話，接著轉過身子看著來人。「發現什麼了？」

聲音非常的正經嚴肅，表情也是公事公辦的疏冷，就連目光也是極其冷淡的，和上次在家中與他爭鋒相對互不相讓的模樣判若兩人，不變的卻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自信傲然的氣勢。

楊逸升怔了一下，遞上手中舉著的袋子。「Madam梁，這是在王橋房間里發現的。」

被封存在袋子里的是一根清晰的頭髮，很明顯，被染過，是金黃色的。

梁小柔接過來，湊近看了看。「這不是王橋的。」

王橋的頭髮沒有染過，是黑色的。所以這很明顯不是他的頭髮，是屬於其他人的。

「是的。我們會帶回去進行化驗，有結果了會告訴Madam的。」

梁小柔輕瞄了他一眼，頷首，「那就麻煩你了。」

如果於冉也在這裡的話，一定又會大呼受不了。現在這個模樣的Madam和以前初見Madam馬的樣子有什麼不同？尤其是那句「那就麻煩你了」，臉上的疏離冷漠和高傲，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了。那次可把梁小柔給氣的夠嗆，現在自然也同樣是把楊逸升給嗆到了。

但他也不能說什麼，本來嘛，公事公辦而已，人家又沒有做錯什麼。但是，聽著她那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看著她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容，再想到她與自己暗戀之人的一些猜測，他怎麼就是覺得有一股氣悶在心口？！

本來脾氣頗好的楊逸升也被氣的沒有與Madam梁一起行動，而是直接回警局化驗去了。

現在看來，梁小柔跟洛川待一起那麼久了，其他沒學到什麼，擺出冰山臉把人氣的胸悶的本事倒是學得十成十了。

面對楊逸升的面帶憤憤之色地轉身離開，梁小柔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只是聳了聳肩。走了才好，反正法證組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她還看他不順眼呢，不知道什麼叫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么！他竟然還敢給她擺臉色？真是莫名其妙！

當然，她也不會承認他是她的情敵的。因為她知道，洛川心裡根本就沒有他，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個路人甲而已。

炮灰屬性的路人甲。

之後，梁小柔帶著沈雄和小勝來到王橋工作的那家二手車中心，這家二手車中心的老闆也是王橋的獄友。

來到這裡的時候，老闆是一個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似乎很忙，一直在和另一個男人說這話，語氣表情也不是很溫和的樣子。

「不好意思。」

「我正在和客戶談很重要的事情呢，有什麼事等會再說！」老闆很不耐煩，口氣很差勁，不怎麼想搭理她們。

按住沈雄，梁小柔掏出警員證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到證件，中年男人的氣焰明顯地蔫了下去，表情立即緩和了，但並沒有一般人見到警察的害怕和緊張，只是微微收斂了些他身上暴戾的氣息。

梁小柔神色不變，淡淡地問：「我是重案組高級督察梁小柔。你對王橋了解多少？」

「一般般。」老闆攤攤手，「我上個星期剛開除了他。」

「為什麼？」

「他表現不太好。」老闆很簡潔地回答。

梁小柔微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他今早因為企圖襲警並畏罪潛逃被我的同事給擊斃了。」

「我很遺憾。」老闆沒什麼表情地回應。

梁小柔暗暗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你好像沒什麼感覺。」

「我已經請了另外一個人代替他的工作了。」看見這位女督察臉上還有懷疑的表情，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嘿，你要知道，他可不算是什麼勤勞的員工。他的那些獄中朋友也老是到這裡來看他，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對我們這裡的生意可起不到一點幫助。」

「你也入過獄。」梁小柔看著他說。

老闆立即反駁道：「我可是無辜的！」

「每個人都這樣說。」梁小柔不為所動，依舊閑閑地盯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被這種目光盯著感覺有些……不太自在。老闆咳嗽著，不著痕迹地別過頭，避開這個女人閑淡清亮卻讓人倍感壓力的視線。

梁小柔勾了勾嘴角，調出手機里十分鐘前碩仔發給他的照片，舉到這個男人的面前，「認識這個人嗎？」

老闆看了一眼，「哦，那是張東尼吧，和王橋是一夥的。」

「就是你剛才說的他的那些獄中朋友？」

「對。」老闆的目光閃過幽暗，似乎對照片里的男人頗有不滿。「只要張東尼一來，王橋就根本不會聽我的命令了。我是這裡的老闆，我不會讓太多人在我的地盤上發號施令，你明白吧？」

「當然。」梁小柔點了點頭。「我要問的問題問完了，打擾了。」然後帶著自己的人在老闆複雜的視線中離開了。

跟在梁小柔身後走出二手車中心的沈雄心急地問老大，「頭兒，就這樣問完了？要不要再帶他回警局好好審問一下？」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很令人可疑的樣子。

「不用了。」梁小柔挑眉，眯著眼看向遠方。「看來王橋的身邊都是一些支配欲非常強的人呢。如果他是支配者的話，剛才應該會掩飾的。比起他，那個張東尼更加值得人懷疑。走吧。」她拍拍沈雄的肩。

「去哪兒啊？」沈雄疑惑。

「當然是去張東尼家了！」梁小柔甩給他一個「你是白痴嗎」的眼神，然後撇下他率先向前疾步走去。

「現在就去？」沈雄和其他同事交換一個哀怨的目光，哀嚎：「老大，今天一早我們就出門，去了王橋家，然後就來大埔。下面又要去張東尼家，到現在一口水還沒能喝呢，能不能歇一會兒啊，至少讓我們吃了午飯再去啊！」

梁小柔停下步子，緩緩地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我們能等，受害者卻等不起。」

包括在沈雄在內的所有同事心神一凜，換下暗暗抱怨的面容，再也沒有絲毫怨言，只是目光堅定地，一聲不吭地跟上前面女人的步子。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中秋節快樂！國慶節快樂！

親們，哀怨地瞅瞅你們，現在這個留言量是要逆天吶......在這麼舉國同慶的節日里，留言能不能嗨起來呀！！

親們。對工作中的小柔柔的表現還滿意否？

哎呀，不好意思，這章是純講案子的，沒有Madam馬的露面了。。。因為你們不給我留言，所以馬姐姐沒了。。。。哼！不知道在沒有網的日子裡，我只能用手機上網看你們的留言聊以慰藉么。。你們還欺負我。。。不帶這樣子的呀！

咳咳，爭取下章案子結束，然後會出來一個新人物，還有兩人之間的感情戲將升溫，說不定還有H哦。。但如果你們不留言的話，那就......嘖嘖，你們懂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