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二章

?「你怎麼了？」梁小柔訝然地看著她,蹙起眉，然後引著她到舒軟的椅子上坐下,「有什麼事慢慢說,不急。」

她的臉上右眼完全腫了,嘴角輕度撕裂，左臉頰上還有一塊極大的淤青。而她的身上,梁小柔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女孩藏在衣袖中的手臂上隱約的傷痕，肯定還有許多類似的傷。

而這些傷,很顯然是剛添上去的。

「你們走了以後我去找了東尼……他，他……」女孩的聲音發著抖，手也在微微顫著，看上去像是極度害怕著。梁小柔伸出手去,輕輕地按在她的手上，帶著一股撫慰的力量，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孩的眼睛。女孩的手掙扎了一下，又安靜了。過了一會兒，女孩像是有了力氣，緩緩地說：「他……他就動手了……」

「拿些紙巾過來。」梁小柔低聲吩咐於冉，又對著女孩道：「你對他說什麼了？」

女孩抽泣著，「我就實話實說了。說你們警方來家裡問話了，並說要找他。」

「他就打你了？」於冉問她，滿臉震驚兼不忿的神色。

女孩點了點頭，「其實……關於東尼，我並沒有完全說實話。」她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身形筆直看上去很可靠的督察小姐，發現她臉色並沒有流露出驚訝，只是目光安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她低下眉眼，又接著道：「前不久，他又開始酗酒了，我不敢說什麼。他畢竟是我的先生，我……我不想背叛他。」

梁小柔表示理解地點點頭，低聲安撫：「你來找我們是對的，這裡很安全——等等。」她目光忽然一凝，停在了女孩的右手中指上。「我可以請教一下嗎？」她指著她手指上的戒指問：「你的這枚戒指是哪兒來的？」

聲音很低沉。

女孩呆了呆，下意識地轉了轉手上的戒指。「這是東尼前些天打牌贏了錢，買給我的。」感覺出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她不安地開口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於冉低聲解釋：「這枚戒指很像這個案子里第一個受害者王貝拉手上戴的那枚。」

「什麼？噢，我，我不知道！怎麼會……」聽了她的話，女孩立即把戒指脫了下來，扔到了桌上，離自己遠遠的，然後縮在椅子上害怕地看著那枚戒指。

梁小柔沉默不語。

至此，張東尼的嫌疑果真是最大的。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梁小柔立即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聽了幾句，眼中閃爍出奪目的光芒。她掛掉電話，對著在場的所有同事們一揚手，「張東尼已經出現了，沈雄去申請逮捕令；其他人，跟我走！」

「Yes，Ma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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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速來到張東尼家附近，梁小柔提前下車，對大家做出一個手勢，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這時候，小勝出現在她面前，低語：「張東尼就在前面，剛開了車回來，還沒有進家門。」

現在，是抓他的最好時機。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梁小柔決定先由自己一個人去。對埋伏在暗處的屬下揮了揮手后，她悄悄地跟上了前方不遠處那抹黑色的身影。

張東尼是一個身材結實的男人，他正打著電話，聽上去電話的內容並不是很愉快的，他不時得大聲嘟囔著什麼，邊大大咧咧地向前走去。

梁小柔放輕自己的腳步，保持著一個適當的距離，盡量不放出一點聲音，跟在他身後。

她跟著他走到了一個通往別墅的巷子里，可當梁小柔走到拐角處卻發現那個打著電話的男人不見了。梁小柔轉頭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

四周靜悄悄的，像是一個圈套。

梁小柔一隻手按在腰間的槍套處，一隻手握成拳警惕地貼在身子的一側，一步一步地，像只貓般輕巧而又迅捷地走出了拐角。

左邊，沒有人。

但就當梁小柔轉頭之際，她敏銳地感覺到後面有一陣疾風呼嘯著沖著自己的頭部向下而來，她反應迅速地側開頭，隨即向後退了一大步，躲過了襲擊。

張東尼拿著一根木棍，見偷襲沒有產生預料中的效果，陰厲地瞪著她，又提著棍子沖了上來。

梁小柔低喝道：「警察！不許動！」

張東尼置若罔聞，仍是紅著眼睛朝她的方向砸了過去。梁小柔輕嘆口氣，側過身子再次閃了過去，然後敏捷而又準確無比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順著他的力道利用巧勁一帶，張東尼被自己的衝勁反倒給帶倒了。他摔倒在地上，還沒等自己爬起來，梁小柔搶先過去一腳踢掉了他抓在手上的木棍，然後提著他的領子把他拎起來，接著便是一個有力的膝撞，撞在了他的小腹。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小腹都是一個非常柔軟的地方。全力擊中那裡，會使人產生短時間的肌肉無力感。

男人悶哼一聲，捂著腹部，身體搖晃了幾下。梁小柔見勢，跳躍起來，轉身一個飛踢，踢在了男人的下頷上。

這次的踢擊，可是要比剛才的膝撞更加讓人受不了。男人立即就被踢得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了。梁小柔走過去，按壓住他手臂，拿出手銬把他拷了起來。這時候，聽到動靜的大家紛紛趕了過來。看到這副場景，於冉幾乎是立即就抱怨了出來：「Madam，你怎麼又一個人就行動了？這樣得多危險啊！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Madam是很聰明，也很有魄力，做事雷厲風行乾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躊躇不決。可唯一的缺點就是，之前推理案件查找線索時冷靜無比的梁督察，一碰見犯人就頭腦發熱就激動了，往往什麼都不思考，一個人就沖了上去，不等待支援，就把犯人給撂倒了。

她知道Madam的身手很好，可孤軍奮戰始終是不好的么。

不過，與其說梁小柔這個毛病是衝動魯莽，到不如說是她面對犯人時身體在那一剎那產生的本能。

「安啦，冉冉。」梁小柔甩了甩手臂，把張東尼扔給了小勝和沈雄，吩咐他們把張東尼先帶到他小別墅內。然後轉過身子，面對著於冉，撇著嘴角挑眉。「木棍可比刀啊槍啊什麼的好對付多了。更何況——」她看向被壓制住的那個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的力氣比我想象中的小多了，也許，他只擅於虐打那些柔弱無辜的女人吧。」

跟在小勝和沈雄後面，進了張東尼的家。梁小柔拿過屬下遞過來的剛申請通過的搜查令，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是重案組的高級督察梁小柔，我們懷疑你和一起性^虐待案有關，我們現在需要搜查你的房間。」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垂著頭。

梁小柔走進張東尼的房間，命人四處搜查了一遍，很快便有人從床頭櫃里發現了被完好保藏起來的光碟。打開后，裡面赫然就是令人髮指的女孩被性^虐待的畫面，以及那使人聽著發毛的恐怖音樂。

梁小柔抱起雙臂，眯起眼看著DVD，「是陳馨。」

接收到老大的目光示意，於冉走過去，嚴肅地問張東尼，「陳馨在哪裡？」

張東尼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並不說話，只是用詭異的眼神，來回掃過於冉的臉，又向下滑過，打量起了她的身體。

忍住想甩他一耳光的衝動，於冉退回到梁小柔身邊，等待下一步指示。

梁小柔捏住下巴，想了一會功夫，緩步走到張東尼身前，看了他一會兒，而張東尼仍是詭異地笑著，腦袋晃來晃去的，絲毫不在意她帶著探究意味的視線。

「先帶他回警局吧。」

要從他這樣子的人口中套出話來，是非常不容易的。

「一般的審訊對張東尼是沒有用的。」將他帶回警局后，梁小柔透過單向窗戶看向坐在審訊室里正一臉無所謂的男人，沉著嗓子對同事們說道：「想套張東尼的話，就必須要先順著他，讚美他。他是主導者，自認為他的這種行為是值得讚揚的。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就是肯定他，不要拆他台或是教訓他，讓他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明白嗎？」梁小柔來回掃視著他們，「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眾人點了點頭。

跟張東尼這樣的男人打交道，不能用一般人的正常思維。只能角色互換，想象自己是犯罪者，侵入他的內心，逆其道而行之，找出破綻再一舉擊潰。

「這樣吧，」梁小柔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沈雄身上，「沈雄，你經驗豐富點，你去問話吧，要注意分寸。」

沈雄領命而去。

等他走入審訊室后，梁小柔和於冉小勝等人立即進入監控室，監視著沈雄與張東尼的對話，不放過張東尼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見沈雄進來后，張東尼仍舊保持沉默，緊閉著嘴只是向他晃了晃手上的手銬，意思不明而喻。

沈雄向他做出了解的手勢，走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們這只是在按照程序做事而已。我是西九龍重案組的警長沈雄，是這件案子的隊長。額，我想說的是，你這件案子實在是太驚人了！」

張東尼歪著腦袋看著他。

「沒錯，是的，你讓整個重案組忙的焦頭爛額筋疲力盡，你讓我們感覺很失敗。」沈雄前傾身子，故意裝出一副疲憊焦躁的臉孔出來。他揮了揮手，「你知道的，你的這件案子……真的很棘手。」

沈雄作為重案組裡經驗最為豐富的警長，早就練就出了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雖然他本人的大男子主義極為突出，但他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行為扮演專家，這並不影響他的工作能力。他知道，犯人喜歡聽哪些話，他應該說些什麼，好讓他們主動說出線索承認罪狀。

似乎看到這位沉穩成熟的男人皺眉失敗的樣子讓張東尼很有成就感，他笑了，開口問他：「那你呢？你也感到很棘手？」

「當然，當然。」沈雄彎下腰，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你讓香港附近這一片的少女都生活在了恐懼驚慌之中，終日惶惶，還有她們的父母。這就是你想要的？」他的視線裝作不經意般落在張東尼的臉上。

雙手被拷著，但張東尼還是做出了聳肩的動作，語氣也是很輕鬆的。「我相信不管兇手是誰，他一定會樂在其中的。」

說完后，也不管沈雄，他轉過脖子，把目光投在了審訊室牆上。那裡貼滿了照片，全都是關於這起案子的受害者的。有王貝拉生前的照片，以及被發現屍體時不堪的照片，還有關於陳馨的。

「這些是什麼？」張東尼沒有看沈雄。

「你應該很清楚吧。」

「不，我不清楚。」張東尼轉過腦袋看著此刻不太淡定的沈雄，嘴角掛起詭異的笑容，「我只是覺得很有趣。」

沈雄犀利的目光射過去，「我們別再打啞謎了。說吧，說出陳馨在哪裡？」

顯然動怒的沈雄讓張東尼覺得更有意思了，他看了他半晌，「不，我要等我的律師來。」

「如果你現在供出陳馨在哪裡，我們可以考慮到時候在法庭上為你向法官求情。」沈雄仍在做著努力，張東尼的心理自控能力比他預計的還要好。

張東尼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用那種看小孩子的眼光睨著他，「你當我是白痴啊？」

「不，我認為你很聰明。」

「我沒什麼好說的，除非我的律師能來。」

「他在玩我們。」梁小柔目光銳利清亮，下結論道：「他以前入過獄，知道如何保持沉默。」她搖了搖頭，「看來沈雄是問不出話來了。」她看著沈雄走出審訊室，她還看到張東尼又轉過頭去看照片，彷彿那些特別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一直盯著那些照片，可我們現在找不到陳馨在哪裡，也無法確定另一個順從者是誰，他會不會在得知張東尼被我們抓來后一怒之下殺了陳馨。」於冉也注意到了張東尼的行為，她皺著眉，習慣性地看向Madam。每當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都會這樣做。

梁小柔大拇指點住自己的下頜，食指緩緩地在下巴上轉圈。這是她思考時慣有的小動作。「也許，可以讓張太太試一試。」

「她可以么？」小勝有些不相信。「她還那麼年輕，被她老公打了也不敢吭聲，一看就是很膽小的那種人，她會敢去勸張東尼嗎？」

「她畢竟是他的妻子。」梁小柔舒展開眉角，閉了閉眼又睜開。「還有，我始終覺得那個女孩也並不像她表面上那麼柔弱。」

「她必須要去試一試。」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這章字數應該是有7000字的，案子也是在這章就可以結束，可後來我想到了其他的東西，就打算把這件案子的結局改動了一下，有些地方要重寫，我就拆開來了，下一章仍在修補中，因為下章可以看見Madam馬哦。。一般我都是晚上寫的，晚上戴著耳機聽歌，很安靜，也比較有感覺，可又想著昨天已經沒發了，還是今天先發上一章吧，今晚寫的明天發。見諒見諒。。

注意我寫的細節描寫哦。。。可以從中推理出不少東西的。。

哎，其實寫文還真的是一個孤獨的活，尤其是像我這樣單著身的，然後有時候吧，寫著寫著，就會感到煩躁會感到無奈，因為一章3、4千的，一坐在電腦前就是3個多小時，會想我寫這麼多有什麼意義啊。。。但是——當我後來看到讀者們的留言時，就會感到很溫暖，再回過頭看看前面自己寫的內容，又會有一股無可言喻的成就感。嗯，會感覺很幸福。

在某些時候，其實還真的想找一個人的，就算是能在如水的夜晚多陪伴陪伴我，前些日子還真的差點找到一個的，可最後又放棄了。始終是，無法接受我不喜歡的人。我害怕孤獨，同時又在享受著孤獨。心裡有人了，放不下，也忘不掉。就這樣吧。

哈哈，不好意思，扯了些題外話。

嘿嘿，希望大家以後多真情流露一些（比如那些暗戀我的人。。。喂，滾吧，作者你還有節操不），多給我一些溫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