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激情血戰
渾身都在痛,意識被狠狠攥離溫暖的黑甜夢鄉。
輕輕睜開眼,卻看不清眼前景物,朦朧中,知道已經回到自己的屋子。四周靜悄悄地,燈光昏暗,助眠香四散,好像沒有人。略一轉頭,牽動左肩的傷,疼得她又欲昏去。可是喉頭火燒火燎地疼,就是這感覺迫使她醒來,急需補充水份。
好不容易單身撐起身子,發現身上的衣料還是白天出遊的那一件,而且傷口也沒有任何被處理過的痕迹,心底忽地一陣落空。目光落在兩步遠的嵌白玉石紅木桌上,一壺四杯,有她渴望的水。
蹣跚著步子,跌坐在桌邊,重重地喘幾口氣,頭昏得厲害,眼前的青花白瓷壺影疊雙雙,她閉上眼。
這時,忽聽見門外有人聲。開始並不清晰,但是她不自覺地凝神一聽,話語便清晰地傳進了耳朵里。
「她救了小男孩?」
「是。屬下也很詫異,若非屬下出手快,恐怕她已經被馬踩到。」
「她沒用武功嗎?」
「沒有。就是後來突然殺出的人,她僅是笨拙地避開了要害,並無一絲使用武功的跡象。」
「哦?失憶了,連武功也忘了使。你做提示時,她有沒有其他特別的反應?」
「沒有,似乎不像是在偽裝。」
「哼!她的性子相當狡猾,不要被她唬了。不知道楚材的葯能壓制她身上的蠱毒多久,最好儘快問出傳國玉璽的下落。若又讓江陵君捷足先登,就……」
燕九州在向姬鳳傾報告白天的情況。可是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便抑不住地跳動抽搐,發疼,那裡似鏤了一個洞,已經沒有液體流出,空寂得一片冰涼。
周芷蘭啊,你對姬鳳傾到底存著什麼樣的感情,為什麼這麼疼,卻仍存了那麼一絲希翼?你根本希翼不到。
她還以為姬鳳傾是念著對周芷蘭的舊情,才沒降罪於她。現在看來,姬鳳傾僅是為了什麼傳國玉璽才留著她的小命,那麼江陵君又是誰?
――――――
再次醒來時,是被嘴裡熟悉的苦澀味刺激到。而且,嘴裡又有異物攪弄挑吮著,讓她稍稍平復的傷疼,又發作起來。
睜開眼,扶著她下巴的大手移開,她感覺到肩頭傳來一陣刺疼,不禁低吟出聲。
「醒了么?」男人的聲音,低沉中透著一絲慵懶。
她看向聲源,一襲黛色寬袖軟軟地墊在臉側,視線上移,那黝色的膚在燭火下光澤奕奕,很是蠱惑人心,本來平靜的心湖,又被掀起一波微瀾。
「你……怎麼來了?」這麼久都對他不聞不問,突然到來,她那顆前主人的心又是一陣雀躍,但輕輕的理智卻生出一絲涼意。
鳳眸微瞌,睇著那張潮紅得不自然的小臉,薄唇一勾,「蘭兒中了毒,我自然是來給你解毒的!」
他的笑容,出奇的溫柔,慵懶中透著誘人的味道,濃烈的男性麝香蓋過助眠的檀香,奕奕生輝的幽藍鳳瞳,姓感,撩人,也危險得讓人顫慄。
鳳眸微微一轉,感覺背上涼絲絲的,她赫然低頭,嚇得低喘一聲,收回眼光,爬回襦子,「不……不用了,你讓語靜來就……啊……」
他的吻又襲來,又刺又疼,又軟又燙,她的呼吸幾次停窒,居然還有一絲羞恥的雀躍,欣喜。該死的,這個前主人也太沒節操了!
輕輕低咒一聲,無奈現在氣弱力小無從反抗,隨著毒血被清除,帖在背心的那隻大掌中,似乎也傳來一股綿綿的熱力,催動她周身的血流奔流,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溫,幾乎無力的整個左半邊身體也有了正常的感覺。
他……是在用內力幫她療傷么?
悄悄地,背心的熱度,似乎也有一絲溜進了心田,迅速滋潤了那一片乾涸孤冷的空間。
「唔……」
「蘭兒,還疼么?」詢問的聲音,低沉而綿軟。
「不……」
明明是拒絕,聲音卻柔軟得醉人,滲了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媚人邀請味。
鳳眸垂合,掩去了漸濃漸重的深色念想,唇兒帖著那紅潤的耳垂,呼著熱氣,愛戀地來回廝磨。
「不要,你……你放手,我不要!」
她大叫一聲,迅速破除那掌間的魔力般。鳳眸復睜,裡面濃烈的欲色,似冰針,扎進心口時,瞬間化成一股凍人的冰水,靈魂也發出一聲哆嗦。
他的眼裡,沒有愛。
他頓下的一刻,她忍著疼,攬起被子,身子往角落裡龜縮,縮進罩影里,直直瞪著他。
四目相接,曖昧的餘韻在氣息中流轉,**,麝香,檀香,混成一氣,卻漸漸冷卻在兩雙同樣執拗的眼眸中。
天神般完美的男人屹立在她眼前,濃烈的征服欲,在灼亮的墨色鳳眸中流動,十足的壓力也讓人喘不過氣來。
「真要我親自動手嗎?」聲音,沉得嚇人。
「什麼……意思?」
「別在我面前裝傻,過來。」
「我不要!我的傷讓語靜來就行了。不……不勞候爺大駕!」收緊雙臂,收縮身子快成烏龜了。
男人的眉頭,慢慢蹙起,隱抑的暴性因子開始浮動。
「你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剛剛暖和的心,又沉了下去。「不,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
鳳眸綻出一絲驚色,「欲擒故縱嗎?」
「我沒有。」明空的大眼,迎上他,沒有一絲雜質。「我是我自己的,你不能強迫我!」
她明白了,周芷蘭渴望的是姬鳳傾的垂憐。但她是晏語輕輕,她要的絕不是這樣卑微的愛。
突然,眼前一黯,咋醒的狂獅驚掠到眼前,嬌嫩的下巴又落入他手中,一聲未出,瘋狂的吻如雨紛下,那是一場掠奪,拚鬥,廝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放手放手,姬鳳傾,你不能……啊——」
惡魔舔砥著血淋淋的傷口,一寸寸吞噬著。
恍惚間,輕輕看到漫天的火光,手指深深陷進床單中,收緊再收緊。
刀劍,血光,人影,叫喊,混織成一片迷離的景象。突然,一柄雪亮的長劍穿透迷霧,刺破夢魘,直到眼前,寒光透骨,沒入心口。
撕裂的痛,慣徹全身,靈魂劇震,發出一陣嘶吼。
「姬鳳傾,你還要再殺我一次嗎——」
燈,熄滅了。
空氣,赫然凝窒。
黑暗中,兩雙眼眸再次深深交纏。
傷痛,憤怒,不舍,驚愕,訝異,妒嫉,懊悔……纏綿不休,亂如蓖麻,掙扎喘息,無法停止。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叩門聲。
「爺,東翎院有急事,請爺速至。」燕九州的聲音。
這個聲音現在讓輕輕聽來,簡直是天籟,終於鬆了一口氣,但雙眸仍緊緊瞪著那雙由墨轉藍的鳳眸。
低低的喘息噴撒在她面頰,慶幸燈滅了,否則她真無法接受自己狼狽的樣子,落進那雙傲霸的眼中,那會折損她更多的氣勢,和尊嚴。
「周芷蘭,咱們有的是時間。我會讓你慢慢想起來……那些你絕不想忘記的過去。」
「我才不要……唔……」
野獸,色狼!又強吻她,依唇上的腥鹹度,估計她的嘴三天都不敢見人了。
這一吻,似乎吻到他極是滿意才退身。黑暗中,傳來悉熟的著衣聲。可是,忽然手心又一緊。
「放手!」
她還在回憶千均一發時,腦中閃過的那一幕,沒有反映過來他的意思。抬眸時,又對上近在咫尺的濃黯鳳眸。
「你抓著我的衣服了。」
她手下一緊,急道,「告訴我,我為什麼會中蠱毒?還有,這一劍是你刺的嗎?」
鳳眸一睜,驚,慌,一一閃過。
她不讓他迴避,揚高聲音,「告訴我!」
他眯了眯眼,「你中的是蠱毒,為江陵君所下。那一劍,也是我迫不得矣才……」
「那這毒怎麼解?」
門外又來傳喚,他眉頭一蹙,沒有回答她,丟下一句好好休息,逃也似地離開了。
手上一空,她的心似也空落落的,什麼也不剩。
心很疼,床上都是她的血。
原來,親手殺周芷蘭的男人就是姬鳳傾,江陵君是他的政敵,新緗公主就是這場「迫不得矣」的意外的導火線,而傳國玉璽是姬鳳傾留下周芷蘭小命的最大原因。
雖然很不舒服,也比之前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她晏語輕輕面對的,除了周圍的不善,還有體內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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