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狠狠糾纏
男人一臉沉怒,劍袖一揮,將她身旁的語靜拂離,看似輕飄飄的一袖,卻蓄含勁力,讓語靜一下跌了出去,摔在地上。
與那日略顯休閑的輕袍不同,今日的他身著明黃堆雲雷紋朝服,一隻金色的鳥紋張揚在緞面上,颯意直披的黑髮被高高的金冠束起,裹玉寶絛順著俊容垂落在兩肩,若不是配上他森冷薄怒的表情,窗外暖光罩在他身上,他就像立於晨曦金光中的天神般,讓人仰望崇拜,心生敬服。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候爺息怒,求候爺息怒……」
語靜被嚇得不輕,忙不迭爬起身子,跪地上猛磕頭,磕得頭破血流,淚水鼻涕污了一臉。
輕輕蹙眉,「你別這樣,你嚇到她了。」
他卻扯出一抹冷笑,「周芷蘭,你現在倒生了副好心腸,一個奴婢也值得你為她說上一句好話了?」大掌一收,「滾出去。」鳳眸微縮,凝著她愕然的小臉。似乎想從中尋得半分蛛絲螞跡。
「謝爺不殺之恩,謝爺不殺之恩……」語靜一得令,又磕了三個響頭才跌跌撞撞爬了出去,而臨到大門的一瞬,回頭望了一眼,眼中惶恐已退,一抹疑惑混和著十足的輕蔑眼神,閃過眼底,迅速消失。
屋內,持續著劍拔弩張的緊迫情勢。
輕輕抬手打去下頜的鉗力,不料他轉手抓住她的皓腕,毫無憐惜地用力一握。
「嗯……好痛,你到底要幹什麼?」她扭手掙脫,毫無作用。
他卻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的錦凳上,剛才語靜的位置,唇角無情地一掀,「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你到底要幹什麼?」手臂一收,正扯到她的傷口,害她身子不由得一縮,就要投懷送抱了去。
她急忙抬起右手抵住去勢,可一碰到他暖熱的胸口,手心似乎被燙了一般縮了回來,於是整個人還是跌進他懷裡。更可惡的是他還老實不客氣地伸出另一隻手臂,直接攬上她的腰,順勢把她帶進了懷裡。
周芷蘭生得狐媚相,身材也相當嬌小纖柔,據她之前目測頂多一六零的身高。這男人足高她兩個頭,少說也是一八零以上,身形魁偉勁拔,這樣被他攬抱在懷裡,當真楚楚可憐,嬌小伊人。
可惜她完全沒心思享受這份曖昧情懷,男人的大掌鉗住她下巴,迫她再次與他對視,不,接受他的逼視兼審問。
「你……你放開我!」
臉紅透了,口氣也變得軟綿綿的毫無力道。
墨黑的鳳眸漸漸變回深藍,明顯很享受她這副羞澀的誘人轉變,笑中滲了一絲輕褻,「真的要我放開?蘭兒,你還是喜歡口是心非。明明很喜歡……」
略微粗糙的拇指輕輕刷過嬌嫩的紅唇,引得她渾身輕顫,白皙的嫩頰紅若夕霞,翹媚的眼角眉梢也沾染上一抹淡淡紅暈,就像刷了一層上等的胭脂,大眼盈潤晶亮,蘭息熏人,他的眼神轉濃變深。
「我沒有。」心跳好快,那不是她宴語輕輕的。
「呵,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你的身體很誠實!」扶腰的大掌輕輕一收,引起她一聲低吟。
該死的!從男人突然出現開始,她心底確實閃過一絲無法抵制的雀躍。現在他對她做的一切,令人即期待,又怕受傷害。當然,這都是前主人的身理和心理反應。
她只想逃離這陰晴不定的霸道男人。
「我沒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我甚至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藍眸一眯,他的表情突然就消失了,「真的忘了?還是……你只記得那個人?六國你哪個不好問,自己所處的西秦國都不關心,卻直接關心到楚淮國?這失憶失得很巧啊。」
無波無緒的人,比剛才怒氣薄發的人更讓人不安,害怕。
「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你早認定我在裝,我說什麼都沒用,不是嗎?」她怎麼知道那個楚淮國跟他有間隙,早知道就不問了。
「還是這麼伶牙利齒的,就是失憶了,你的本性依然沒變!」
大掌撫上她的臉頰,厚繭子磨得她的臉有些微的刺疼,莫名地心底又麻又癢。
「我說的都是事實。明明是你在歪解我的意思,我根本沒有騙你,我根本不是……」她倏地住口,差點說出她不是周芷蘭。
「你根本不是什麼?」他眉梢一挑,莫測高深,眼神似乎洞穿了什麼。
輕輕一陣心慌,「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又如何知道,我想的是什麼樣?」
「那是……」
藍眸漸漸轉黯,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周芷蘭,你想玩什麼小把戲我可以不管。若你再胡鬧生事,弄出人命來,別怪我不顧念舊情就事論處!」
「論處」兩字,又重,又狠地砸進心底,疼得她血色盡褪,眼眶刺疼。
「我沒有玩小把戲。」她大叫一聲,用力推攘他的鉗制,「你憑什麼這樣侮辱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以為我很開心很快樂嗎?你憑什麼一來就對我凶,我是病人,我不是囚犯,就算你有權處置我,你大可以把我關進牢房,要殺要剮隨便你,但你沒資格這樣侮辱我!放手,放開我——」
她掙扎著要起身,剛退脫一半,長臂迅速收緊鉗住她的腰身,將她摟了回來。她伸手推拒沒了效果,直接曲膝向上頂,他額角一抽,藍眸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碩壯的身子極其靈敏,似乎也早有料到般,下身一閃避開那狠力一擊,摟住纖腰的大掌一壓,正中一穴,她又疼又麻瞬間失了力。可倔將的心讓她誓死不願就範,唯一能動的只剩下脖子上的腦袋。當另一隻大掌伸來鉗她下頜時,她偏頭張口,重重咬了下去。
突然,他便不動了。
沒料到他連掙扎一下都沒有,讓她狠狠咬了個結實,滿口的腥咸熏得她眼眶刺痛,抬起頭,對上他冰冷幽深的墨藍色鳳眸,心尤似被扎了一下,痛得無法呼吸。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很亂,很亂,又有些不舍。
「你這頭小豹子——」
低沉的聲音,赫然變得沙啞。
她微張雙唇,嘴角一滴鮮血緩緩滑下,那墨藍的鳳眸一張一縮,腰間一緊一松,她的身子被直接拋了出去。
光影飛掠,下一刻她重重跌進大床,疼得眉心緊攏,睜不開眼,灼熱的氣息噴上臉頰,喘息的唇被重重封上,那根火鐵的舌直接撞入口中,將一股燙人的氣息搗入她喉間,不管她要不要,瘋狂的汲吮攪弄,她無法思考,濃烈的男性麝香充塞口鼻。
他的聲音沙啞,性感,「真的忘了我嗎?可是你的身體很誠實啊……」
帖著脆弱的耳骨,戲謔著,「我可是一直記得,你最喜歡我這樣對你的……整夜也不夠,不讓我離開,想起來了嗎?蘭兒……」
薄唇緩慢下移,她感到胸口一股刺疼,鑽心透骨,冷徹心扉。
「蘭兒,你有感覺了嗎?乖,叫我的名字……」薄唇魅惑低喃著,帖著她的唇角,誘哄,勾引,「叫出來,我的名字,我知道你記得。」鳳眸涌動著深沉的念,未達眼底。
「我……」
「叫我的名字。」
「唔……不……」
「蘭兒……」
「不要……」身體似乎已經放棄抵抗,可心底卻湧起一股抑鬱,難受得讓她胃部不斷抽搐,牽動腦子似被千萬根金針猛刺著,很疼很疼。
「住手……你……停下來……我不要……」
「真是心口不一,瞧瞧的你模樣。」
身子一下懸空,暈旋感讓她眼前一陣發黑,再睜開時,她正坐在一根長軟凳上,腦袋被迫轉身旁邊,那是一面半人高的銅鏡。可此刻,鏡中不再是她一人。
那畫面,糜亂人心,也扎疼她的大眼,胸前的雪佰繃帶上,開始滲出點點紅蕊。
不,不要……不是這樣的,她不要這樣。
魅惑的誘語仍在耳邊低喃著,掌下能直接感覺到紛亂不均的火熱心跳。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沉淪,不想走老路,不想……那太可怕,太可怕……
「不要,放開我……」牙關重重一咬,身子僵住,埋在頸間的人緩緩抬起頭時,她大叫,「姬鳳傾,放開我————」
藍眸閃過一絲錯愕,她拼力一掙,帛裂錦斷,整個身子脫了他的掌控,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發出好大一聲,嚇得他急要上前扶她,俊容上閃過明顯的不舍心疼。但手剛至她眼前,就被她打開,她滿臉恐懼、厭惡,身子直往角落裡縮。
對於她的拒絕,他渾身一僵,藍眸緊凝著她,久久不動,攤開的手,終於一握,收回。
該死的女人,他何必心軟。
他緩緩站起身,衣袂微褶,冠發微亂,但沉身散發出的霸氣冷戾,讓她緊緊握著襟口,往角落裡龜縮,大眼卻一瞬不瞬地瞪著他,同樣傲氣,倔將,不屈服。
他突然勾起唇角,那笑容,森冷詭譎,「周芷蘭,你的身體總是比你的心更誠實。今日開始,你可以走出這屋子,去好好回憶一下,你失去的……記憶。」
他垂眸,抬手撫平袖上折印,斜眯的鳳眼閃過一絲惱色,即轉身離開。那高大的背影,瞬間化成一塊巨石,沉沉在壓在她胸口。
眼眶刺痛,沒有淚。唇角的血,滴落在翠色的薄紗上,好似萬綠叢中一點紅,美得凄絕。
這個身體,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居然……真的叫出他的名字了?
姬鳳傾。
這個男人,城府好深,陰沉,冷酷,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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