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功敗垂成

第十一章:功敗垂成

第十一章:功敗垂成

高陽幫被人強攻,江疊浪受傷的消息以瘟疫般的速度於短短的半個時辰內傳遍整個邊城驛,無數的有心人都或多或少的意識到邊城驛改朝換代的時刻即將到來,紛紛開始行動起來。-====-

可身為這一切主導的西雅商人,居然還在享受著不一樣的視野衝擊:

一群身材曼妙的西雅舞姬只著薄得可以透光的輕紗,在有如白晝的廳堂里賣弄著她們的舞姿。融合進沙漠蛇舞的西雅舞蹈,將西雅舞姬的玲瓏曲線表露無疑,引得周遭的定力不深的護衛高手為之神授。

不過易卜拉欣獨自坐在正中央的寶座上,笑意盈盈,似乎一點也不為所動。

這不是易卜拉欣的定力過人,而是他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美女,西到遠西,東到海外島國的美.女,易卜拉欣幾乎都嘗了個遍;況且易卜拉欣年輕時也是修鍊雷音中期的武師,可是功名財色的日益腐蝕,讓這個曾被譽為易卜拉欣一族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在外邊上,易卜拉欣給人的是一種庸俗到極點的形象,可深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可怕。雖然年輕時的優美線條已消失許久,餘下的只有層層疊疊的贅肉,可他現在所掌握的能量比他年輕時的還要強盛百倍。畢竟年輕時候的他也就是一人之力而已;而現在呢,不僅是邊城驛的西雅一系都要聽其命令,連在西北三十六貿易的西雅商人都要賣他三分顏面。

此時的易卜拉欣已經知道海珊成功逃脫的消息,整個邊城驛除了有數的幾人根本無法留下海珊的,更何況西雅一系已經全軍出動,隨時都可以接應海珊的回歸。

所以,易卜拉欣的心境很是平和,他已經在幻想江疊浪面若死灰地跪倒在自己跟前祈求臣服的樣子,還有自己一統邊城驛,西北三十六國的西雅商人都要看自己臉色的一幕。

阿爾輕輕地品了一口美酒,突然有所動,問道:「易卜拉欣首領,這一次為了與海珊爭取下手的機會,強攻高陽幫的總壇,讓我們犧牲了二十一名周天修為的武士,七品之上的武徒更是陣亡了足足近百名。如果海珊依然失敗的話,不知道你將要如何自處?」

西雅一系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也是暗中勾心鬥角,相互利用。若不是這一次關係到他們的生死存亡,恐怕他們依然會為了那骯髒的奴隸貿易爭個你死我活,水火不容。

在這其中,損失了阿卜杜拉這跟武力支柱的阿爾,實力遭受了重大挫折。若不是他的家族在西北已經定居了許久,盤根錯雜,否則他可能連出席這個宴會的資格也沒有。

「放心,你沒有機會的。」

易卜拉欣稍微品了一口美酒,意有所指的回道。

不過要論到眼色難看還是要數哈什米安,那木都魯六將居然無一回歸,無論是對哈什米安還是對那木都魯都是一個嚴重的挫敗,讓哈什米安剛剛燃起的野心之火熄滅了下去。

哈什米安也不是沒有懷疑易卜拉欣和海珊,可他沒有證據,即使有證據也不敢隨意指責。要知道易卜拉欣可是西雅一系的首領,那個海珊更是僅次於江疊浪的邊城驛第二高手,無論出自哪一點,哈什米安都必須將這個苦果給吞下去。

阿爾似乎很不甘心被易卜拉欣蔑視,換一個角度攻擊道:「尊敬的易卜拉欣首領,我們的敵人不僅僅就一個高陽幫而已。你們別忘記了,西北兩大強國的棋子都在虎視眈眈,特別是一家獨大的飛雲國,他們雲家在邊城驛的勢力深不可測,若不是高陽幫的人數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否則他們怎麼會屈居於第二名的位置呢。」

果然,阿爾的攪局讓所有盲目樂觀的西雅商人都冷靜了下來,靜待易卜拉欣首領的回應。

啪!啪!

易卜拉欣知道此時是時候要表露一下底牌的了,連拍了兩巴掌,隨後兩個高大的人影提著一個滿臉血污的人走將出來。與此同時,本應該在養病的鬍鬚武師阿卜杜拉也慢慢地走出來,恭敬地立於易卜拉欣的身後。

「阿卜杜拉!你怎麼……」

阿爾怎麼也想不到已經被認定為殘廢的阿卜杜拉居然能生龍活虎地出席宴會,而且直接表態臣服於易卜拉欣的麾下。如果阿卜杜拉真的改弦易幟,那可比當眾刮阿爾一個耳光還要厲害。

易卜拉欣漫不經心地回道:「很簡單,他不想成為廢人,而本首領手裡恰恰好還有一顆杏黃千息丹剩餘,又恰巧你這個原主人有拋棄之意,所以他就順理成章地成為我的人。」

「好!好……」

阿爾連說幾聲「好」之後,帶著熊熊的怒火拂袖而去。

不是阿爾就想這麼簡單地將邊城驛的利益拱手讓出來,而是他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沒有了雷音武師的坐鎮,偏偏又坐擁那麼龐大的暗黑利益,不是在惹人犯罪么。現在離開不僅能表示阿爾對一部分利益的放棄,更能給他自己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至少做不成大奴隸商,做小的也行。

哈什米安知道西雅一族從今天開始由易卜拉欣一家獨大,即使他們所有人聯合起來也無濟於事,因為那兩個出來的高大男子竟然也是雷音境界的武師。雖然這兩人都是傳統東方人的相貌,但從易卜拉欣今天所表現出來的心機和魄力,這的確沒什麼了不起的。

易卜拉欣似乎對眾人敬畏的眼神很是享受,介紹道:「本人隆重為大家介紹一下,來自洪武王朝的藍家兄弟。雖然他們是新晉的雷音武師,但他們在洪武王朝的所作所為相信大家都有一定的了解。」

眾人紛紛地點下頭來。

這對藍家兄弟的確是洪武王朝的子民,不過他們都是洪武王朝鼎鼎有名的叛亂賊子、在逃通緝犯。他們之所以會達到名享西北,全是拜他們伏殺了一整隊鐵血黑騎的緣故。

雖然世人都不知道他們真正的背景身份,只知道他們是草原民族入侵之後遺留下來的虐種,曾經是鐵血黑騎的一份子,至於他們怎麼叛逃,怎麼與鐵血黑騎結下那麼深刻仇恨,那就是不得而知了。反正對於邊城驛的人民來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在邊城驛沒有所謂的「朋友」一詞,但至少不會達到南宮無愁、東來那種見者即殺的離譜境地。

易卜拉欣繼續賣弄他的實力,指著那個滿臉血污的人說道:「此人乃是我家的一名護院,負責看管奴隸的周天後期高手。不過藍家兄弟發覺他竟是洪武王朝埋伏過來的內奸后,抓了個現形。現在我把他交給大家處置,是要將他直接剝皮煎骨呢?還是要把他賣到西北當礦工?」

哈什米安可不是笨蛋,不會隨便就可以糊弄的。以南宮亟的為人,他根本不需要做這麼下作的事情,如果他需要的話直接派遣大軍就足夠將邊城驛給踏平,再度上演三年前的血腥一月。

不過哈什米安也沒必要揭破,既然易卜拉欣想要在這裡殺雞儆猴,那哈什米安倒也樂意配合下去:「既然此人是周天後期的武士,不如將他賣給西北小國,相信他能為我們換回一個不錯的收益,也可以彌補一下今日的損失。」

「不錯的主意。」

易卜拉欣對於哈什米安的表態很是滿意,不住地點頭。

他之所以把事情公開來,為的不僅是殺雞儆猴,更是想看看究竟哪一個對他心悅臣服,哪一個還對他暗懷不滿的。如果連邊城驛的西雅一系都不能徹底掌控在手裡,易卜拉欣就根本沒資格與其他明面暗裡的勢力相抗衡,更不說一統邊城驛了。

其他人見哈什米安表態,也紛紛贊同哈什米安的意見。

就在諸多奴隸商見風使舵、馬屁如潮的時候,易卜拉欣和哈什米安的心臟不約而同地劇烈跳動起來,同時朝大門看去。

「主人,我回來了。」

海珊高大的身材當即映入所有人的眼帘,那獨特的嘶啞之聲在身體還未完全進入廳堂的時候就率先表露其身份。

易卜拉欣站了起來,以恭迎英雄般的神態迎接道:「回應你的回歸,我勇敢而忠心的海珊。」

與易卜拉欣同樣動作的還有哈什米安他們。海珊帶著戰利品回歸,意味著他們一切計劃的順利,他們也順利渡過了這一劫難。可也就是今天,易卜拉欣在犧牲掉一名雷音武師的情況下確立了他在西雅一系裡的真正統治地位。

海珊依然是那派敬畏的神情,恭敬地說道:「主人!嵇雲裳安然無恙,只是受了點震蕩昏迷過去而已。主人需要的舍利珠完好無損,請主人檢查!」

易卜拉欣接到海珊遞過來的舍利珠,珍而重之地將舍利珠裝進一個小巧玲瓏的玉盒子里。然後馬上用火漆將其封印好,小心翼翼地將其收進貼心的內衣囊之中。

其慎重之程度之讓人感覺裡邊所裝的不是舍利珠,而是易卜拉欣的靈魂。這種狀況絕對是海珊平生所見,更是其他人第一次看到。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舍利珠所隱含的價值,其他人都在開動腦筋思考著一切的根源。

嘣!

可就在所有人覺得一切的變數到這裡即將畫下一個休止符,心神鬆懈的微妙時刻,廳堂頂上突然爆炸開來,一個黑影,一隻閃爍著金色光芒的修長佛手,整個廳堂的空氣變得如有實質,沉重如巨石壓體,彷彿整個空間都被石化了一般,別說是自由活動了,連呼吸也成了奢侈的事情。

佛手撮指成刀,循著某一玄異的路線,撕裂空氣的阻礙,鎮壓住所有驚疑的眼神和駭人的殺戮神光,直取易卜拉欣的心口。

海珊畢竟是西雅一系的第一高手,雖然他做夢也沒想到在居然有刺客膽敢在四名雷音武師的保護下刺殺自家主人,可他手裡的動作一點也沒有自己的震驚而失去分寸,戰鬥的本能讓他大喝一聲,雷音顛峰的畢竟修為演化為一圈,這一拳帶著狂暴的勁風呼嘯而去,大有撼山動岳之勢,將之前的壓抑空氣席捲一空,直接轟向刺客的頭顱。

這一拳,完全體會了海珊的武道意志,代表了他挑戰化劫境界的自信與決心,更是海珊給東來的選擇。

能在擁有這種修為和膽識,又對戰機把握得如此精準的也就東來一人而已。可此時,東來要面對一個兩難的選擇:一是殺死易卜拉欣搶得舍利珠,而自己被海珊毀掉畢生的武學修為;二是捨棄這一次的機會,一擊不中千里遠遁。

可東來的沒有選擇,無勝無敗,我即是佛,佛即是我的微妙禪境,身體逆反常理地突然加速一沉,佛掌輕輕地印著易卜拉欣的心口,以厚背硬接海珊的毀滅性一掌。

卸!

東來不是不知在這樣微妙的時刻,即使世間最精妙的護身神功也無法毫無損害地接下這一掌,而即使自己使出最精妙的卸勁手法也要付出吐血三升,內府崩潰的慘痛代價。可他沒得選擇,南宮無愁的意志就是他的使命,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噗!

一大蓬鮮血噴薄在易卜拉欣的臉上,將其噴成大麻花臉。

這還不止,海珊的這一拳實在是太霸道了,不僅將東來的身體轟得飛射,連帶易卜拉欣的身體也被東來撞得拋飛,如同皮球被踢飛一般。

「奪回盒子!」

臨昏迷之前,易卜拉欣將最後的命令下達開去。

那盒子關係到一切的勝負成敗,不容有失。如果失去了舍利珠,別說是一統邊城驛了,連西雅一族能否繼續在落日沙原生存下去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突然間,平地颳起一卷熱浪,把周圍的桌椅都給掀得亂闖,價值不菲的玉杯貴瓷碎落一地,布置奢華的廳堂一下子就變得混亂不堪。而在東來的跟前,一條火辣辣的龍捲朝他席捲過去,狂暴灼熱的勁氣就欲無情地將東來絞非粉碎。

如此威風,自然是藍家兄弟這對新晉的雷音武師。

來自洪武王朝第一精銳的鐵血黑騎,曾經屠殺過一整隊鐵血黑騎的藍接兄弟,終於為大家奉獻出一幕不可多見的聯手刀法。

佛我同在。

佛我同在可以說是武功,也可以理解為武學境界,據說是那個神秘的真言大師畢竟的武學領悟。這佛我同在是第一層境界,也是真言大師的畢生武學精華濃縮,當初,才華橫溢的南宮無愁用了三年的才勉強領悟過來,而東來足足用了將近九年的歲月才融會於心。

這個境界沒有固定的招數,完全靠施展著隨意發揮。

只見東來雙手合併再度結成一個活靈活現的金色蓮花,不進反退,以這一個似慢又快的詭異速度后抽,金色蓮花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真空,因為連帶空氣在內都被東來吸個乾淨。

最終,東來的蓮花手印停滯下來,充滿無限遐想的金色蓮花之中凝聚著周遭所有的力量,一點也沒泄露也到。

叮!

兩刀兩掌合併成一個聲音,低沉如針,刺得那些功力低微的圍觀者耳朵出血,差點暈死過去。而那些稍微有點功力的圍觀高手也好不到哪裡去,耳膜被刺得生疼,氣血大亂。

藍家兄弟眼、鼻、口皆溢出了血絲,雙眼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光。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連雷音後期的武師也承受不了的聯體一招,居然會敗得如此的慘,連對方的速度也不能阻礙一下,心神受挫,內傷加劇。

而海珊也是充滿了震驚之情。

他自然認得出這個強大的刺客是誰,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年輕地令人懷疑是返老還童怪物的傢伙,居然強大到如此地步,自始至終都沒祭出自己的武魂。突然間,海珊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自己的武道理解能否在此人身上得到正確的解釋。

可無論如何,西雅一系功敗垂成幾乎成了定居。

「追!」

哈什米安暴然而起,對著身後那個看起來很弱小的侍童命令起來。

那年紀至多就十一、二歲的侍童突然站了起來,之前那種卑躬屈膝之態瞬間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融合了激動、興奮和殺戮的複雜神光。配合起這個變態的神光,侍童給人一種不遜色於之前的那木都魯六將的微妙感覺。

只見那侍童悄悄地退了開去,轉身一遁,剎時沒入燈火不及的黑暗之中。

自此,在場所有人才知道他們不僅低估了易卜拉欣的野心,更是低估了哈什米安這個那木都魯少主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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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雙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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