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低沉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說：「蘇無繪意外落水后，送進醫院搶救無效死亡，我住進了這具身體，一方面是方便尋找晨曦，因為晨曦是從我族的鎮世之寶；另一方面，是為了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
「自從七歲以後，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一直都是我。」
他啞然無聲了，緩緩坐下，眼裡空洞無神。
怕他想不開，我又補充道：「其實晨曦我早就找到了，就在唐三體內。我好幾年來沒有動手，只是因為不想離開。我想留在這裡，作為一個普通人活著，和……哥哥在一起。」
最後一句話說得有點違心。
好在蘇刑的黑眸中，總算有了一縷光澤。
「對不起。」蘇刑思考了很久很久，才站起來，「哥哥給你重新煮。」
「不用了哥。」我急忙叫住他。
為了掃去剛剛的不愉快，我轉移話題：「那個，我們還要去上學嗎？」
「已經停課了。」
「那我們今後……該幹些什麼呢？」
蘇刑想了想，又坐下來，道：「世界不可能一直無規則下去。就算皇氣者成為了領導者，他們也肯定會制定規則。只是這會不會變成電影里的那樣，貴族住在天空城，平民在垃圾海洋中苟活？就不得而知了。」
「應該不會，皇氣者也分好壞。」我輕柔的解釋，「葉雨澤說，皇冠這個教派，只是不想再隱藏了而已。畢竟大家都是接受正規教育長大的人，就算有部分皇氣者野心勃勃，也不會把自己的國家推進火坑。」
我這句話也不是全對，人心，誰又能猜的准？沒準皇冠的老大，就是個憎惡世界的終極反派呢？
葉雨澤也說過，皇冠的頭領和晨曦融合后，便是「皇氣至上」的時代。皇氣至上，不就表明了皇氣者高人一等的觀點嗎？皇冠怎會看得起普通人？
到時候，簽訂的條約作廢，宛若神明般的皇冠帶著晨曦問世，即便天下的皇氣者聯合起來，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不過，蘇刑似乎搞錯重點了，他皺眉問我：「葉雨澤也是皇氣者？」
我微愣住，然後輕輕點頭。
「他知道你是異界生靈？」
「知道。」我如實回答。
「那他為什麼不殺你？不是說皇氣者阻止異界入侵嗎？」
「他……」我糾結的說，「他喜歡我。」
蘇刑臉色一冷，「還真是喜歡得深沉，連皇氣者的規矩都能為你打破。」
這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默不作聲。
「你那句……」蘇刑繼續說，「『和哥哥在一起』，是真的嗎？」
「當然了。」怕他誤會什麼，我又補充道：「和哥哥在一起，和爸媽在一起。在我心裡，早就把你們當作了最親最親的人。」
蘇刑低下腦袋，低垂的眼皮掩蓋住了失望。他幽幽的說了一句：「永遠的妹妹也好。今後我養你。你嫁人，還得經過我的同意。再沒有變心之前，你哪兒都不能去。」
「哥，你、你在說什麼？」我聽得半懂。
蘇刑搖搖頭，居然抽了抽鼻子，然後偷偷擦了擦眼角。
他這是又哭了嗎？
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他突然這麼脆弱？
難道是因為，我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妹妹？
看起來他應該釋懷了才對。
當初我看到妹妹的后，也是立馬釋懷了。畢竟我真正的妹妹溺水身亡，是一件無力回天的事情。公主能充當我的妹妹這麼多年，我反倒應該感謝她。
那蘇刑，到底是怎麼了？
「哥，你到底怎麼了？你的身體還好嗎？」出於擔心，我問道。
蘇刑看著桌面，道：「已經不礙事了。」
「當時，明知皇氣者力大無窮，你為什麼還跑過來送死？」
「賣隊友會團輸。」
我失笑：「你英雄聯盟玩多了。」
蘇刑抬起頭來，眼神空洞，竟一點笑意都沒有。他又幽幽的說道：「你知道嗎？蔡文前陣子跟我說，他爸爸被一個皇氣者殺了。兇手是找到了，被皇冠判處三十年的有期徒刑，可他的爸爸，卻再也回不來了。」
這低沉的聲音，瞬間把氣氛壓死。
我的雙手放在兩腿之間，緊緊相握，不知該回答些什麼。
「家裡要沒大米了，下午我得去超市買兩袋回來。」
「嗯。」
……
下午，陽光正好，我趴在陽台，一身長裙。
我虛著眼，輕顫著睫毛，望向天邊的白雲，眸子映著靈動的光。
這千絲萬縷的頭緒，讓我雜亂如麻。
蘇刑的反常，讓我隱隱有些擔憂。
一覺醒來，世界真的變了嗎？
新世紀的降臨，像是在看科幻片，像是在做夢一樣。
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正當出神之際，忽而看見，樓下起了爭執。
蘇刑被一個男子從超市推了出來，摔到了地上。
看到男子那雙金色的眼睛，我慌了，二話不說跑下去。
上了街后，發現蘇刑還一臉痛苦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我嚇壞了。「哥！」
皇氣者站在那裡趾高氣昂的謾罵。
這空空蕩蕩的街，無人行走，無車行駛，冷清至極。
「你怎麼樣？」我用力把蘇刑扶了起來。
他捂著胸口，一臉鐵青，額頭滲出了汗，卻搖頭說著「沒事」。
「喲呵？」看見我后，方才還凶神惡煞的男子，一轉眼變成了猥瑣色狼。「你這不長眼的小子，沒想到有個這樣水靈的妹妹！不錯，本大爺喜歡！」
男子光明正大的掃視我的胸部和腰肢，那雙垂涎欲滴的眼睛，似乎已經把我的衣服扒了個乾淨。
我頓時心生厭惡，怒道：「給我哥道歉！」
「你說什麼？道歉？」男子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小美女，你是不是傻過頭了？看到我這雙金色的眼睛了嗎？本大爺是皇氣者，還敢讓我道歉？」
蘇刑拍拍我的手，痛苦的搖搖頭：「算了無繪，我們趕緊走吧。」
我氣紅了臉。
但理智一想，我這剛出院，身子還虛，也不好動手，於是「嗯」了一聲，扶著蘇刑，轉身就準備回去。
不過，這個皇氣者，好像並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
「本大爺讓你走了嗎，小美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