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三)
蝮蛇國際著名恐怖分子,某組織重要頭目,以狡猾多變、心狠手辣著稱,常年在X國托博拉山區與多國部隊周旋作戰,是令多國聯軍欲除之而後快的高危人物。
「後退,後退,不然我就開槍。快!」蝮蛇惡狠狠叫囂道,一雙閃著毒火的招子來回掃蕩著在場的特戰隊員,彷彿要將眼前這些黑衣人通通燒成灰燼。
自己在阿富汗也算赫赫有名,帶著手下在國外打了多年的游擊戰,就算是強悍的美軍三角洲突擊隊也沒能碰掉他們半根毫毛。誰曾想剛潛回國內不到一天,就遭受滅頂之災,手下一干人生死不明。如果自己如不是在樓上用電台聯繫國外的組織,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外面布的暗樁、陷井就沒一個起到預警作用,自己親手改制的門鎖甚至屁都不放個就被人打開。
所有的隊員都集中在了客廳,10來個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指著蝮蛇,同時緩緩地向後面退,與這名中年男子保持著心理上的安全距離的同時,也保持適當的壓力。
這種對峙的局面論誰也不想見到,現場的氣氛異常凝重,本來就寒冷的氣溫再次驟然劇降。
在隊伍後面的艾特皺了皺眉頭,在緊張的空氣中捕捉一絲古怪,偏偏又看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微微猶豫了一下后,小聲在頻道問了下情況:「白虎,怎麼回事?」
「我們搜索最後一個房間時發現這個蝮蛇挾持個女人。為保障人質安全,兄弟們退下了來。」
「你商量什麼,不準交頭接耳,半個小時內給我準備一架直升機,要不然,我馬上殺了她。」細小的動作沒有瞞過對方,蝮蛇用槍使勁抵了抵女子的頭,眼睛中閃動的凶芒,讓人相信他會毫不猶豫地轟掉人質的腦袋。
我是11,現在有情況……」負責通信的隊員立即用專用通信電台向外面指揮中心通報了情況,把恐怖分子的要求上報指揮部。
那名通訊隊員得了指揮部指令后,將頭麥取下,上前兩步準備遞給腹蛇:「我們上級要求和你對話……」
「站住,當官的全他媽的屁話超過文化,馬上照我說的做,不然的話……嘿嘿,大不了我們一起死。」蝮蛇獰笑兩聲,將手中的手雷揚了揚。
干這行的潛台詞: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得賺,這麼腦殘級的成本核算大家都懂。
負責通信的隊員用徵詢的目光,向艾特方向看了一眼。
艾特微微點了點頭,通信的隊員雖然有些不甘,還是把蝮蛇的話回復了上級。
「我們上級同意你的條件,三十分鐘內直升機就趕到,但你要保證人質的絕對安全。」
「最好不要耍什麼心眼!大家都是明白人,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到裡面去等你們飛機。」蝮蛇暗暗地舒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對手們一眼,押著人質挪著碎步緩緩地後退,企圖重新回到二樓的走廊內,脫離避開隊員的直接攻擊範圍。
隊員們看在眼裡無可奈何。
對特戰隊員來說,他們不是專門的談判專家,就算艾特這樣接受過這方面心理訓練的隊員,現在角色也不允許這麼做。
所有的談判專家都是親和力比較強,看似沒有攻擊力的人,讓犯罪人不容易產生抵觸情緒。象艾特他們全副武裝,冷得不能再冷,不光衣服黑而且手黑心黑,上來就幹掉人家好幾個兄弟的天煞孤星,與其說上去談判,不如說是擺明了煽風點火。
距離走廊越來越近,也就兩步左右,現場氣氛越趨緊張,腹蛇情緒變得焦躁起來,腦門也開始泌出細細的汗珠。他深知中國政府不可能輕易放過自己這條大魚,即使是真有直升機來自己只能利用這三十分鐘時間另做打算。
被挾持的女人如醜女幽鬼般披頭散髮,掩去了面部的表情,身上穿著眼下十分流行的中性化打扮,身材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要不是頭上長發,胸前有兩塊峰狀突起,認誰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艾特想,如果這次能救她出來,一定要強烈建議她去參加X南台的超級女聲,絕對大火特火。
其他人沒能有艾特這樣跳躍而帶娛樂精神的思維,緊張氣氛,焦躁的情緒拷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尤其是女人質,雖然看不見她面部表情,但僵硬的身體微微抖動,也喻示她比所有的人更加恐慌。
緊張的心情人口乾舌燥,女人質悄悄地伸出舌頭舔了發澀的嘴唇,不經意地咽了口唾沫,喉頭部位悄悄地來回滑動了一下。
咦!全神貫注的艾特很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喉結!這個女人怎麼會有如此明顯的喉結,艾特默默地在心中核對了一下,客廳5個,樓下房間1個,加上眼前這兩人不正好是情報所說的——8個恐怖分子。
「女人質有喉結,是假的,他們應該是最後兩個目標。」艾特在頻道中悄聲通報。
所有隊員都聽見了,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那個中年男子手中的手雷太有威脅了,一旦鬆手……
隊員們仍舊默契地給兩個恐怖分子一個假象——他們並沒有被識破這個局。安靜地等待,一旦兩人露出破綻,這群血豹便會迅猛地撲上去把他們撕成碎片。
「裡面的兩個人聽著,我是XX市公安局長劉X,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我再重複一遍,我是......。」
不知道是不是當地電視台來了想擺還是有更大的BOSS來了,在炫一下自己高大的威猛形象,留在外圍維持秩序的當地公安局X領導,顯然聽到頻道里的對話,全然不顧這支臨時外調進過來的特警隊的安危,不合時宜在擴音器里「義正詞嚴」地叫囂起來。
日你個先人板板,所有突擊隊員不約而同的在心中豎起一根碩大無朋的中指!
這屋裡誰也不是善茬,都是血火中成了精的狠角,外面話一喊,蝮蛇與假扮人質的恐怖分子立即被點醒,雖然沒有約定,也沒有溝通,兩人同時委身曲蹲,身形雙雙一矮,緊跟一個半旋側身想退回二樓走廊尋找掩護。
倆人反應不可謂不快,配合不可謂不佳,行動不可謂不利落。
但與回身兩步方到走廊口相比,食指壓下板機的行程要短得太多。
樓道口的倆人剛轉過去半個身子,蝮蛇拿槍準備還擊的手僅僅抬起一半,拿著手雷的手還沒來得及揚起。
噠」爆竹般的聲音響成一片。
兩具變成血篩的身子,先是一僵,接著一個萎軟,順樓梯地栽滾下來,蝮蛇失去生命力的手再也無法壓制住保險簧片。
「錚!」伴著一聲悅耳的金屬鳴響,在彈力作用下保險簧片與手雷分崩離析,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
漆黑的手雷獨自帶著一縷白煙從樓道上蹦蹦跳跳滾向下面的人群。
如此突然,在短短几秒鐘內發生的事情根本來不及讓人細想,人與生俱來的恐懼鋪天蓋地的向大家撲來,所有的人完全憑藉本能在動作。
槍口余煙仍在繚繞,艾特心房的血液卻像被人瞬間抽干,心臟兀地一縮,緊接著「嗡!」地一聲腦袋變成一片空白。
頃刻,他眼中的世界變得陌生而微妙起來。
時空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扭曲拉長,一剎那間的事情,變得悠長緩慢,眼前所有情景像放了一幀幀慢幅的鏡頭。
手雷緩緩地從樓梯上彈起又慢慢地落下,來來回回做著重複冗長的運動軌跡,
隊友們規避動作明明很有力量,慢得卻像沒了力氣的垂暮老人悠悠吞吞地抬腳……轉身……卧倒……
就連此起彼伏的聲,也被扭曲的時空法則拉得悠遠漫長變了聲調,
所有人就在慢鏡頭裡拚命的緩慢的掙扎,艾特也逃不過時空法則的束縛,明明思緒還清晰敏捷,身形動作卻如同掉進了渾沌泥沼,慢如蝸爬。
艾特神情變得有些恍惚,不明白周圍世界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的捉摸不定,彷彿一切虛幻起來。
是瀕死體驗,還是應激狀態下的視覺錯亂?不知多少次遇險中,這種彷彿踏入異度空間的感覺又再次重現。
「閃開,我來!」
聲音不大,卻猶如當頭棒喝,艾特心尖猛然一顫,身上兀自變輕,周圍時空驟然變化,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艾特從混沌世界中抓扯回現實世界,所有的所有歸於正常。大家的動作歸於流暢,此起彼伏的呼喝聲音變回短促焦急,那枚致命的手雷也愈滾愈快。
大喊閃開的隊員周濤邊喊邊提起防彈盾,獨自一人沖了過去,照著地上的手雷一個騰空前撲壓了上去。
不是辦法的辦法,防彈盾加防彈衣,再加上人體肉盾,以一人之犧牲救全隊戰友。如果運氣好,命能保住,持盾的手臂和胸前的肋骨非骨折不可。
大家來不及感動,誰處到這個位置上都會有同時的反應,真正的戰友都是將前胸留給子彈,將後背留給同伴。所有人反應都很快,尤其是艾特,狀況一出轉身就準備閃人,左腳一擰,右腳順勢大跨步,剛要旋身衝出門外。
他剛跨出兩步,不對,好象是什麼東西硌著,又圓又硬。還未來得及展開意識思考,腳下東西一滾一搓,整個身體失去了平衡,「撲嗵」滑倒在地。
霉運並沒有離開倒地的艾特,那硌人的東西沒有滾遠,而是直接壓在了身下,硌得他胸口痛得眼淚橫飛,要命的是這玩意分明就是——手雷!艾特腦中閃出一道晴天霹靂。
不是被周濤壓在身下了嗎?
時間短得只夠艾特偏頭側看。賣糕的!他嘴張成一個大大的O形圓圈——呈內弧形的防彈盾下空無一物。
先人板板,用圓孤的盾面去壓球形的手雷,手雷不從下面擠迸出才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艾特全身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下,把自己心裡驚悸推向了「**」。
與此同時,一片白的,刺眼的光瞬間籠罩了周圍,旋即又逝去,無盡地黑暗接踵而至來,不及聽到聲音,來不及思考什麼,彷彿一切都沒發生,一切都沒結束,一切的一切便了無痕迹地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