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與光明 第九章 封印之城（六）

自地上爬起來的狼狼快速地解決了那隻魔物，沖向水池。糖果爬起身，身上有著灰塵與些許擦傷，但一滴水也沒有。

狼狼這時才真正仔細看了水池——

池裡有著銀色光華，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狼狼伸手去碰觸那像水一樣的水波，卻發現什麼也碰不到，他如遇火發燙一樣猛然抽手。

「——糖果！你沒事吧？」

「我沒事！好奇怪——」糖果回答著，猛然轉身，卷卷長長的銀紫色的長發起了一個迴旋，她砍倒一個自身後kao近的魔物。

棉花糖、晨lou、娜麗紗每一個都還在應接不遐地對付著魔物，她看著那些打鬥，心中起疑，之後又在夜空中搜尋剛剛隱約聽見的豎琴聲。她心念一動，發現真的聽見了琴聲如風。

月之輪迴依然發出光芒，歐吉尼亞與她溝通著神識，顯示這些魔物都是真的——亦或是有個真正的強大魔物影響著此地，否則那些一隻又一隻冒出來的魔物是從哪裡來的？她瞪著身旁的陶瓶，銀色光華依舊緩緩自瓶中傾倒出來，有什麼思緒觸動她，但是一聲驚叫傳來，打破她的沉思。

棉花糖叫得聲音都出了異樣：「魔女！魔女睡在那座石座上——」

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半躺在一張雕琢精美的華椅上，她全身微微發出銀光，顴骨有點高，突顯出成熟美，身上穿著古老而華麗的公主長袍，金色的長捲髮披落身上、衣裙上直曳地面，綿延至台階之下，金髮與曳地的裙擺上全是灰塵。

晨lou一箭消滅掉一隻魔獸后，看著它化為黑煙，突然想到那個傳說，大叫：「我們都被魔女編入她的夢境里了，所以這些魔物都只是她的夢！我們在她的夢裡打鬥！」

「要怎麼破除這個幻覺？」一聽是幻覺，想停手卻又不想被魔物砍中的棉花糖，閃躲著一根襲來的石劍。

——誰知道在幻境中受傷會不會是真的傷？

「不停止這幻境，我們會打到魔法用盡、筋疲力竭而死！」小人魚大聲說道。

見娜麗紗眯起眼睛，似乎又要將自己的思緒連結到魔女身上，雖然那是很快速的方法，卻也是相當危險的！

糖果擔心她又被拖進幻覺的幽暗中心，像剛才那樣失去意識，情急之下，撿起一塊石頭朝帕登丟去。石頭擊中娜麗紗的額頭，她慘叫一聲之後朝後頭飛跌而去，落在一堆雜草叢裡，也剛好躲開一隻魔物的襲擊。

娜麗紗忿怒地爬起來，右手結出一個黑暗魔法把魔物后，氣憤難當地東張西望，想搞清楚這個打中她額頭的石頭是怎麼來的。糖果吐吐舌頭，趕緊錯開視線不想被發現自己是始作俑者，忙著去抵擋身邊的魔物攻擊。

棉花糖砍倒一隻魔獸，跳起來直接沖向石座上沉睡的魔女，大叫：「破除幻境的方法就是叫醒她，或是劈了她——」他朝魔女的脖子揮出一劍，劍劈開空氣，引來颯颯風聲。

大夥錯愕又目瞪口呆，驚愕得來不及反應，有人已經想像一顆美女的頭飛出來的樣子……但誰也沒想到——劍勢停止了。

棉花糖的手停在半空中，他頭上猛冒冷汗，因為令他停手的，正是那名魔女。

魔女如自沉睡中蘇醒過來的蒙塵雕像，穩穩地抓著他握劍的手臂，緩緩將頭轉向他、正對著他的臉，然後睜開蒙塵的眼睛——

那是一雙白色的眼睛，空泛無物卻擁有強勁的精神力量，瞬間燒蝕棉花糖的精神，棉花糖慘叫一聲，自台上跌落下來。

「棉花！」糖果趕緊跑向前去關心躺在地上、以雙手扤住眼睛的棉花糖。

狼狼舉劍將他面前的魔物劈成黑霧，直接躍上高台，朝魔女甩劍的同時，左手甩出一道魔法，同時間攻擊魔女。

魔女張大雙眼，長長的頭髮飛散遮天蔽地，伸出充滿灰塵的手臂檔住狼狼手上的魔法攻擊。

一時之間風馳電掣，自高台上旋來好幾道強勁的風力，然而，那魔法停在空中沒有發生作用，轉瞬間消融，但狼狼的劍卻刺穿魔女的身體。

四周的聲響如被黑暗吸住一般突然間靜止，每個人都以為這一擊可以破除幻境，高興地期待四周恢復寧靜。

然而眾人都沒料到的事情卻攤在眼前。

魔女伸出手，如鋼爪般抓住了狼狼拿劍的那一手，狼狼輕哼一聲，也伸出原本使用魔法的左手掐住魔女那細緻的脖子，形成力比力的局面。

之後，魔女的臉緩緩變化，在狼狼的大手下所抓的忽然變為一隻爟狐，接著又化為一隻擁有灰黑色與深褐色羽毛的巨鷹，接著變化為蛇……

那魔女不斷地變化形體，糖果還看到幾個只在愛琳大陸老村長家裡收藏的藏書所看見過的絕跡動物，但最後，或許魔女厭煩了，變化成他們在城堡外遇到的噴火龍。

那巨大的頭擠壓狼狼的手，張開口就要吐出火焰。

糖果正要衝向前去解救狼狼，但經過噴泉前，不經意看見一個奇妙的景象——她透過泄流的銀色水紋看過去的，並不是一座古堡場景，而是森林的某一處。

對這景象的懷疑、幻境的虛實均在瞬間揭示——

她一轉身尚未穩住身體，便揮動手上發著銀光的月之輪迴，擊向那隻傾倒的陶瓶。瞬間，四周旋起狂風，將霧氣吹散，所有的人都被颳得東倒西歪。

古堡與四周的斷壁殘垣如幻覺般朝著夜空緊縮，在風止息之後，眾人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在森林之中。城堡與所有城牆、斷壁殘垣都消失了。

原本kao近魔女、跌倒在地上的狼狼目瞪口呆了會，忙把張開的嘴合上。眼看著濃霧消散，狼狼突然意識到左手掌有些刺痛，張開一看發現自己緊抓著一條粗大的荊棘，不少荊棘小刺划傷他的手掌，形成一片血污。

「棉花！你沒事吧？」

「我沒事——當時我都以為自己要瞎了呢！現在……眼前還像下雪一樣一閃一閃、白茫茫的……」

他們身在叢林的某一處，這裡有座古老的噴泉台座，四周隱約可見一些遺址，不仔細看，會以為那些倒塌的斷柱是些死掉的古木，因為上頭布滿青苔與植物。噴泉台座也爬滿了多種藤蔓，只能從它的形狀看出這是座噴泉。

此處或許真的有座遺迹，但卻比剛剛幻境里的景象更古老，這些建築物都不是他們見過的，更像神宮收藏的繪本里所繪製的上個神紀的建築。

看著糖果指揮著月輪站在噴泉邊，狼狼走過去，問道：「糖果你怎麼會知道是這個噴泉所造成的幻境？」

糖果轉頭看著狼狼說道：「……不是我看出來的，是它讓我看的！」

「所以——關鍵是泉水？不是魔女的夢境？」

「怪事！要我相信這是魔女的力量還比較容易一些！」小人魚說道：「可是要我相信將我們折騰成這般鬼樣子的幻境，竟然是來自一隻破陶瓶——我實在難以接受！」

「就是啊！這一折騰，我的藍幾乎都用光了呢！」

「這個陶瓶可能真的是神靈的工藝品！傳說都有其真實度，雖然經過混淆、改編、捏造……」糖果聳聳肩，說道：「我在想啊——泉水到底有沒有永生的力量，誰也不確定吧？但是爭奪的戰爭一定曾經發生在這座叢林，只不過那些軍隊或許都滅於幻境中了，因此陶瓶便一直留在原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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