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查不到的過往
南大中醫院。
剛到醫院科室的高賀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跟著一起進門的助手小李是醫大大四的學生，從去年的十月份開始就跟在高賀身邊實習，再加上小李性子很是活躍，和高賀不可謂不熟悉。
小李是個有朝氣的實習生。
他是個活躍氣氛的小能手，聽著高賀發出一聲響亮的噴嚏聲，於是就笑著開玩笑道，「高醫生，俗話說打一個噴嚏是被人想，您這樣看來是家裡的嫂子在想你了！」
高賀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伸手拿了桌上的紙巾揉了揉鼻子，才道，「你實習出來就能上崗了，能不能說點有醫學根據的？」
話是這麼說，高賀的嘴角卻是含笑的——或許，還真是澄澄在想他也不一定！
助手小李也知道這位上司的脾氣。
典型的嘴硬心軟，不在意的聳聳肩，看著上司一臉好像陷入什麼甜蜜當中，只覺得心口彷佛中了一箭，鬱郁的拿了自己的白衣穿上，交待了一句自己過去巡房，連忙腳步匆匆的跑了。
高賀看著小李一副後頭好像被狗追的樣子逃離，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這才拿起了旁邊架子上掛著的白大褂給套上。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高賀一看，居然是陸榮廷打來的，雖然疑惑他為什麼一大早連八點都沒到就給自己電話，但他還是快手的接了起來。
但是......接了電話之後，高賀才知道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你們倆要查她什麼？」
電話里陸榮廷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個。
高賀懵的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這裡邊的『你們』和『她』指的是誰。
他很無語。
不是和延遲無生說好，這事情不告訴陸榮廷嗎？
這才轉眼的時間，那小子居然變卦了？！
高賀在心裡暗暗罵著延遲無生言而無信，是個狗娘養的。
嘴上卻是一板正經的解析道，「所謂一葉障目，我們都知道你對她是怎樣的用情至深。但是......身為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和夏墩子希望能為你考慮多一些。」
說著他頓了頓，這才稍微低了聲音道，「陸，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她在國外的經歷？」
高賀是很擔心的。
那天晚上他和夏侯惇去找了延遲無生，本來那人出來社會以後就是以倒賣私人資料信息為生，不管是國內國外，只要能提供個名字，延遲無生那裡都有門道能查到大致的資料。
若是再能詳細一點，比如提供出出生地、生日、國籍、家屬等這些，不出半天，以延遲無生的門道，絕對能把對方家裡祖上三代做過什麼都能詳盡的扒出來。
於冰檸出身青幫這事，現在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延遲無生那塊信息網路幾乎遍布全球，信息網建得特別的全面，用個形象的詞語來說，因為和每個國家都有合作，說是手眼通天都是不為過的。
但是在於冰檸這個方向，國內的事情隨隨便便就能查到，但一轉換到國外，明明在外頭生活了七年，但偏偏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明明前段時間於冰檸還登機回國了。
這種很正常的資料，好像無形中有隻大手在抹去一般。
這樣的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麼？
延遲無生想不通。
高賀和夏侯惇也想不通。
但他們三人都知道，能查到的資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暗中那隻躲藏起來的手。
這關係到於冰檸的經歷。
她在國外經歷的是什麼？
為什麼有人要抹去她在外頭生活的痕迹？
而且，提到於冰檸，就不得不提她的姐姐溫柔，這個女人和於冰檸一樣，在國外都顯得很神秘，那是一點資料都沒有的。
就連那晚上出現在自己家作客的小傢伙，明明是天真無邪的童真年紀，但偏偏在國外的世界，他也好像不存在過一樣。
那可是位小混血啊！
在國外生活了近乎六年的小傢伙。
如果說於冰檸和溫柔這對姐妹花因為逃亡的關係要掩藏痕迹，這樣的說法勉強能說得通，但小開心呢？
不過是虛六歲的孩子，連奶氣都沒脫，為什麼這樣的一個孩子也要掩藏在國外的痕迹？
高賀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坐井觀天的青蛙一樣。
不同的是，他這個青蛙知道外頭的天空有多寬廣，有多美好。
井內是他生活的區域，井沿外，是他們這些普通人不能碰觸的禁忌邊牆。
於冰檸國外的資料查不到。
換言之，一個很明白的事實已經放在眼前了——那些事情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插手的！
但偏偏，陸榮廷卻已經和於冰檸藕斷絲連。
也正是因為這樣，高賀才極具的擔心。
那晚上見過延遲無生以後，高賀忍了又忍還是沒找陸榮廷。
而現在陸榮廷居然先找了來，雖然只是在電話里......
高賀的內心很複雜。
當然，他更多的是擔憂——害怕陸榮廷陷入於冰檸那張毫無頭緒的亂網裡。
在沒有任何國外資料之前，誰也不知道那裡頭究竟是些什麼情況。
電話里是一直沉默著的。
就在高賀以為對方不會答覆的時候，陸榮廷突然道，「我在乎。」
高賀鬆了口氣。
然而。
接下來陸榮廷的話又將他的心弦吊得高高的。
「可是在乎又有什麼用？」
陸榮廷嘆了口氣，將車子在郊區的路邊停了下來，看著遠處一片片花圃花團似錦，鬱鬱蔥蔥，毫無表情的俊逸顏色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我是個喜歡往前看的人。喜歡她這個人，自然要包容她的一切。我是在乎她的過去，但相比在乎她在外做的是什麼，我更在乎是是她在那邊過得好與不好。」
「眼鏡......這個世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如果給她選擇，她也不一定會喜歡那樣的生活。」
說著說著，陸榮廷笑了起來。
「你還記得那年她離開的時候嗎？」
高賀張了張嘴。
心裡震撼得不行，但不知為何，嗓子卻是乾澀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陸榮廷和於冰檸愛情路上的其中一個見證者，從來都沒有離席，他又怎會不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