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吃不起的東西都難吃

桂花花言巧語道：「你大姐現在急需用錢，把你那個彩禮錢先借你大姐用，以後我會慢慢還上，保證用在你哥哥和你弟弟身上。」

小如冷嗤一聲：「吃進去的還會吐出來嗎？當誰是傻子呢！」牽著弟弟小見走出二賴子破敗的院子，往林家走去。

林家人面面相覷，都痛恨於小如這麼狠厲，他們都降不住她了！

自從三天前小如被桂花打得背過氣去，林小若三姐弟和他們林家拚命，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最後小如自己悠悠醒來性情就大變了，再也不是膽小怯懦的小姑娘，除了看她自己的哥哥弟弟順眼之外，看林家任何人她都不順眼，也不怕林家任何人。

特別是今天，有勇有謀把他們林家的醜惡面目全都揭露在鄉親們的面前，讓桂花等人對她莫名有幾分懼意，全都不敢輕易招惹她了。

三媳婦菊香帶著她的五個孩子不僅早就把午飯做好了而且已經吃過了。

土地承包責任制沒幾年，大部分農村家庭都還沒分家，林家也是。

林老爺子觀念老舊，肯定是不想分家的，老大和老三兩家各有各的打算。

老大巴不得不分家，好以整個林家的力量供他兩個孩子讀書。

而老三家人口多，田地多，那麼多田地有點種不過來，但是如果不分家的話夏季農忙時可以趕著小如兄弟姐妹給他們家種田。

林太婆一般不會讓菊香進廚房做飯，要是讓她做飯，還沒等到飯熟她幾個孩子就得把菜搞光，家裡其他人只能吃白米飯了。

今天菊香母子好容易逮到家裡沒人，搶著做一頓午飯，把家裡的雞蛋一口氣打了十幾個，幾個孩子早你爭我搶全都吞進肚子里去了，就連幾個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林太婆一肚子氣，她老兩口還沒吃上午飯，她們母子幾個倒好，已經撐得肚子圓，於是跳著腳把菊香給大罵了一通。

菊香站在院子里還嘴：「那些雞蛋又不是我吃了，還不是你的孫子孫女吃了，有啥好罵的！」

桂花見小如不像之前那麼鋒利，就想討她的好：「小如呀，大媽這就去做個小蔥炒雞蛋你和小見吃。」

小如冷冷道：「你們要想我順順利利的出嫁就要做出樣子來真心對我的哥哥弟弟好，把家裡的雞蛋全都給我，我待會兒提去送給我哥和小初。」

她看了一眼身邊眼巴巴的看著她的小見：「你們這就去殺一隻雞，再買半斤豬肝，我自己做兩道葷菜我和小見吃。」

桂花夫妻兩個很不信任的看著小如，就憑她剛才牙尖嘴利的把他們林家的醜事一樁樁的全都揭露出來，她就不應該會輕而易舉要點蠅頭小利就放過他們！

桂花夫妻兩個看向老爺子，老爺子嚴肅的點了點頭。

他有他的想法，小如鬧騰的再歡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女孩，說不嫁但她哪有那個能力反抗？

他們這個村在大山裡，山路崎嶇，交通不便，所以人普遍都窮，許多人為了給兒子娶上媳婦用女兒換彩禮錢，或者乾脆拿女兒換親，給兒子換個媳婦兒。

但是一般沒哪個喪盡天良把自己的侄女換彩禮錢用在自己的子女頭上。

不過即便林家這麼做了，村民們雖然會指指點點甚至譴責，但不會真攔著，一來這是別人家的家事，他們不好插手，二來在山裡人眼裡這種做法雖然昧良心卻是能接受的，女孩子本來就是用來換彩禮錢的。

沒村裡人幫，小如僅靠他兄妹幾個插翅也難逃。

所以林老漢覺得小如懂得權衡利弊，既然跑不了，那就給自己的哥哥弟弟爭取一點好處。

桂花夫妻兩個見老爺子都點頭了，於是照辦。

豬肝買回來了，雞也殺好了，小如先做了碗豬肝湯讓小見就坐在廚房裡吃。

她怕他離開自己的視線三叔家的幾個孩子會搶他的豬肝湯的。

小見喝了兩口豬肝湯又吃了幾片豬肝，怯怯地對小如道：「姐姐，豬肝湯好好吃，為什麼你以前說豬肝湯很難吃呢。」

小如正在做紅燒雞塊：「吃不起的東西對於我們來說都很難吃，就這麼簡單。」

「哦。」小見很乖，繼續吃豬肝湯，吃到一半，站起來把碗捧起來舉得高高的，「姐姐，我吃飽了，你吃。」

小如一看，小傢伙給她留了大半豬肝，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別裝了，比三嬸臉還大的燒餅你都能吃完一個，這點豬肝你會吃不了？快趁熱吃，冷了就腥了。」

「那……姐姐嘗幾口我再吃。」小見舉著那麼大的海碗很吃力，碗已經端不穩了，在輕輕的搖晃。

小如趕緊接過大海碗：「那好，我嘗幾口。」說罷吃了兩片豬肝。

嗯~自己的廚藝還不錯！

小如把碗還給小見，小見把兩隻小手全都背在背後，「姐姐再吃兩口我才會吃。」

小如依了他又吃了兩口，小見笑了，這才捧過碗在小凳子上坐著繼續吃豬肝湯。

紅燒雞塊做好了，小如嘗了嘗湯汁，味道真是鮮美，她把雞肉用個帶蓋子的大搪瓷缸裝好，然後用盛不下的雞湯泡飯吃了兩碗白米飯，嘴巴一抹就去向林老漢要雞蛋。

林老漢讓林老太進屋去把這段日子攢得雞蛋提出來。

林老太百般不情願的進了房，只拿了十個雞蛋出來。

小如看著桌子上的那十個雞蛋，挑眉冷冷的對林老漢道：「既然你們一點誠意都沒有，別怪我出嫁那一天鬧什麼幺蛾子。」

林老漢沖著老伴兒怒吼：「死婆子，把家裡攢的雞蛋全都拿出來給小如！」

林老太立刻嚎哭起來：「把雞蛋全給了小如，拿啥換鹽？咱家快連鹽都吃不起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小如斜睨著她：「奶奶你這話在自己家裡說說也就算了，千萬別出去說！你這不是在暗指上面的改革開放和分田到戶是錯誤的，讓農民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嗎？」

八零年以前哪怕是無意中說錯一句話都會被批鬥，那些場景林老太都記憶猶新，聽小如這麼說趕緊止住了哭，氣呼呼的進房把攢的四五十個蛋全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