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還疼嗎、

等學生走的差不多了，小如這才牽著小見進學校找到小隻小初兄弟兩個。

小隻小初兄弟兩個才從鍋爐房裡拿了各自蒸的紅薯出來，見到小如姐弟兩個很吃驚，緊張的問：「小如，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小見才要開口說話，小如搭在他肩頭的手忽然抬起捂住他的嘴巴：「我今天逼著爺爺殺了只雞做了道紅燒雞塊，特意送來你們兩個吃。」

小隻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如捂住小見嘴巴的手，警覺的問：「爺爺怎麼會同意殺雞給我們吃？」

小如自若地說：「上次大媽把我打的暈死過去我不能白讓她打，怎麼著也得要只雞補一補嘛，不然林家人覺得我們好欺負！」

「那你就把雞留給自己吃，幹嘛這麼老遠送來？」小隻責備道。

「還不是心疼你們在學校里過的苦嘛。」小如小小聲道，隨著小隻進了他的教室，看見那些在教室吃晚飯的學生全都是白米飯配青菜豆製品，就小隻小初吃紅薯！

林家為了省下白米，每年秋天收穫了紅薯之後把賣不出去的紅薯當口糧給小如兄妹四個吃，他們還是吃白米的，這紅薯小如兄妹一吃就是好幾個月。

躲在家裡吃紅薯沒啥，可是小隻小初在學校里吃紅薯肯定會叫人瞧不起。

但小隻小初從沒在小如面前訴過苦，他們知道小如拖著小見在家裡過得比他們更艱難。

他們只盼著把書讀出來就能改變他姐弟五個人的命運了，咬牙也得堅持啊。

姊妹四個在小隻的課桌四周坐下，小如放下挽在手臂上的那籃子雞蛋，從小見手裡拿過那一搪瓷缸的雞肉，把手帕解開，揭開蓋子，一股雞肉的香氣就飄了出來。

小隻喉結動了動：「你們等一下，我去借兩個碗來，咱們一起吃這些雞肉。」

小如一把拉住他：「哥，別去借碗了，這雞肉你和小初吃，你們兩個在學校讀書費腦子，得吃好點，我和小見在家裡好歹青菜管夠。」

小隻看著小如常年勞動而曬得黝黑的小臉心中五味雜陳，應該是他這個做哥哥的保護妹妹，可現在卻是這麼弱小的妹妹用肩膀努力給他們撐起一片天，讓他們有機會讀書。

小隻用筷子從搪瓷缸里挑出兩個雞腿來給了小見。

他們姊妹五個小見最可憐，生下來半年他們的媽媽就跑了，深受打擊的爸爸除了每個月寄二十塊錢的生活費回來啥事不管，全靠著小如用米湯和稀飯把他養大，個子都比同齡的孩子看起來小多了。

小見吞著口水拒絕：「大哥你們吃，我中午吃過豬肝湯了。」

小隻小見兩人的眼裡同時閃過疑惑：「你們哪兒來的豬肝湯？」

林家吃肉，他姊妹幾個連口湯都撈不著，所以小隻小初根本就沒有想到林家會給豬肝湯小見吃，以為是哪個村裡人好心給他吃的，可是村裡人的條件都擺在那裡，誰捨得請小見吃豬肝湯？

小見眼巴巴地看著那兩個油光光的雞腿道：「是姐姐讓大媽買了一塊豬肝做的豬肝湯我吃的。」

小隻兄弟兩個越發覺得不尋常。

小隻嚴肅的問小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五一十的說給我聽！」

小如見紙包不住火了，只得輕描淡寫的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說給小隻小初聽。

小隻聽小如說她已經報過警了，這才稍稍安心，但還是提醒她要當心，桂花陰險著哩，別著了她的道！

小如點頭：「我知道哩。」

小隻小初硬要小見吃掉那兩個雞腿，小見扭頭去看小如，小如點過頭他才敢接過那兩個雞腿愉快的啃了起來。

小隻又挑出兩塊雞胸脯讓小如吃，小如不肯：「別讓來讓去了，一隻雞才幾塊雞肉，你們吃。」

後來還是小隻小初發狠話，如果小如不吃的話他們也不吃了，小如這才迫不得已把那兩塊雞胸脯吃了。

兄妹四個把兩飯盒紅薯分著吃了，小如把那一籃子雞蛋交給小光兄弟兩個，叮囑他們現在是熱天，這些雞蛋又攢了有一些日子，已經放不長了，讓他們抓緊時間蒸著吃了，然後帶著小見要離去。

走回去還得好幾個小時，不能再耽擱了。

小隻攔住她：「別走夜路，現在治安亂著哩，前幾天還聽人說起長途汽車上有人打劫，整整一車的人全被洗劫一空。」

小如笑著道：「我們是走路回去又不坐班車，遇不上打劫的。」

小初也嚴肅道：「傻子，別以為走路就安全了！萬一遇上人販子呢，你和小見一個是少女一個是小男孩，可全是人販子的標準獵物。」

自從改革開放之後，所有人的生活跟以前比起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起碼吃穿不愁，那些住在深山老林窮得娶不到老婆的男人開始願意花錢買一個媳婦或者買一個小男孩當自己的孩子，再加上剛剛開放的沿海城市地下色情業火爆，因此人販子空前活躍起來，而且還非常猖獗，小如也聽人說過有的人販子敢在大街上搶女孩子、偷孩子。

安全起見，最後小如還是聽從小隻的安排，在女生寢室和他班女生擠住了一晚，小見則被小隻抱去睡了一晚。

小隻遺傳了媽媽的美貌，長得瘦高帥氣，他在女同學堆里喊了一嗓子，誰願意收留他妹妹一晚，許多女生羞答答的爭著搶著要和小如睡。

小如選了一個條件最差的女生，條件好的女生她怕人家嫌她是農村人，臟，兩人躺一張床也彆扭。

第二天一大早小如就起來了，在水房裡嘴對著水龍頭接水漱了漱口，又用手捧著水洗了洗臉，再把手指當梳子梳好頭就出了寢室，看見小隻他們已經在操場上等她了，她忙跑了過去。

雖然太陽還沒出來，但是光線很亮，也不知是不是睡了一晚的緣故，小如覺得小隻小初上次和桂花夫妻兩個為了昏迷不醒的她打架臉上那些傷痕似乎更加明顯了。

她伸手摸了摸小隻仍舊腫脹發紫的眼眶問：「哥，還疼嗎。」

桂花夫妻兩個真心毒啊，照著小隻兄弟兩個的眼睛打，是想把他們的眼睛打壞讀不成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