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比起其餘幾家的算計，明月山莊便安靜了許多。雖說月無瑕已經離開，但尋了幾個大夫結果皆是一樣。寒霜多少也放下心來，凌霜依舊沒有清醒，按大夫說法且不說要昏迷幾日，醒了也是要動彈不得幾天。讓寒霜意外的是，月無缺竟然親自過來探望凌霜。月無缺見凌霜昏迷，不著聲色的微皺眉頭讓寒霜隨他出去。而後才對寒霜說道：「山海宮？」寒霜點頭道：「確實奇怪，往日里並無恩怨。而且山海宮隱居避世不參與武林爭端。」月無缺道：「放出的消息雖說有人上鉤，可追蹤過去都是各門派的僕從下屬。」寒霜也皺起眉頭道：「幽冥門算不得大門派，單憑自己是不可能與這麼多武林門派有所瓜葛。只不過，龍海鋒大可以自己進行。沒必要與幽冥門合作，反而會漏了風聲。」月無缺冷哼道：「更有意思的是，這個所謂的幽冥門成立不過十年。如今仔細去查，反而沒了痕迹蹤影。」寒霜一驚道：「莊主是說，幽冥門一開始就是龍海鋒的人馬？明面上四處作惡，實際上是轉移武林中人的注意。如今也是，一開始的調查確實是幽冥門所為，反而忽略了龍海鋒的人是否接觸挑撥了其餘門派的部署。」
月無缺冷笑道：「龍海鋒，化明為暗二十年確實做了不少準備。此番就算沒有大事，各門各派也少不得要加深仇怨。日後繼續挑撥，也是容易。」那儡究竟是否知道細情？還是根本就是龍海鋒引我上鉤的魚餌？幸而當初留派了人手，傳信過去來回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他若是真的想留在那裡，便不會再與龍海鋒聯繫。可若是舍了一個屬下，能讓我們徹底被他掌握倒也不是不可能。如今要緊之事，還是儘快確定龍海鋒身份才好。寒霜見月無缺先是發愣，而後卻又看著他不言語。只覺得背後發涼，不禁開口問道：「莊主有何吩咐？」月無缺只是說道：「闔府上下單就你一人沒有服用解毒丹，但那毒性也可化消一般藥性。那葯可要藏好了，被人發現了無瑕也未必保得住你。」寒霜行禮道：「屬下明白。」月無缺不著痕迹的一嗅，暗自放下心來。寒霜又道：「關於北冥小姐，莊主可有吩咐？」月無缺淡然一眼道：「若是北冥小姐問起什麼，你知道該如何回答。其餘的莫要干涉太多。」寒霜點頭應道：「是，屬下明白。」
月無缺又問道：「對付周夷可有把握？」這話倒是問到了寒霜難處，周夷比他們大了許多，且不說武功對敵經驗便已是多上許多。故而對付鄭斐他還能忍耐藥性搏一搏，對付周夷確實少了幾分勝算。若是單就勝負，第一第二區別不大，畢竟傲風塵不是今日就要退位。他輸給一個江湖前輩也不算丟臉，武林盟主之位要比的還有很多。但月無缺自小就爭強好勝，繼任之時受到的屈辱更是讓他眼裡容不得沙子。而今他們還有提親一事，要想堵住悠悠眾口自然是第一為好。寒霜自然明白月無缺難處考量，故而不曾把失敗作為考慮範圍。可真要問起，他卻也不敢打包票。卻也不是沒有辦法，縛心丹藥力雖強可也不是沒有留下絲毫餘地，畢竟藥物總少不得會有些意外。若是提前幾日不服用，便可逐漸能施展全部寒月功。只不過伴隨而來的寒氣疼痛，以及多年在藥物掩蓋下察覺不出的心力衰弱，都會逐漸嚴重。弄不好怕是要命喪擂台，故而只能回答道：「屬下會儘力。」月無缺倒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問道：「若有需要，盡可直言。」寒霜思索道：「勞煩比武那日，岳大哥能在場陪同。或者，莊主能否在場？若有意外，莊主可儘快動手。」
月無缺心下明白了幾分，目前他雖不知寒霜的服用的藥物毒性究竟如何，具體有何問題。可寒霜指明岳青陪同，便也只會與此有關。而且難得大著膽子讓他陪同，最大的可能就是此事怕是要傷及性命。他若在場，還可以趁著活命儘快抽走寒月功。話里聽著是如此，可月無缺反而越發疑心。寒霜忍耐太過，性命攸關依舊為他著想好似另有圖謀。卻也沒有再問什麼，應下道：「可以，岳青我會安排。近日事多我分身乏術，而且你若是不能活著回來我如何與無瑕交代。」寒霜卻心如死灰道：「若是小姐知道當年真相，怕是恨不得屬下死。」也不是寒霜不同於旁人，正因為他是個普通人活的越久越有許多的捨不得。可寒月功關係慎重，他又心有愧疚故而巴不得早早離開，免得有一日提前東窗事發。月無瑕的恨意怕是會讓他，更加喘不過氣來。月無缺暗自握緊雙拳，忍耐怒火道：「既然答應過父親不會說，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說。而且無瑕身子不好，若是因為你們母子氣壞了身子，你也擔待不起！」寒霜苦笑道：「屬下遵命，但江湖之中性命太過輕賤。小姐自幼修習岐黃之術，生老病死自然看的透徹。」月無缺打量著他不自覺的問道：「我有時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想不想活。」
寒霜笑道：「莊主說笑了，哪有人會不想活？只是這輩子虧欠太多，怕是還不完。若是莊主仁慈，待到事情結束留屬下一命任屬下離去。屬下自會感激不盡。」月無缺冷哼道：「武功盡失你還能去哪？明月山莊就讓你這般待不住？」寒霜輕笑道：「自然不是，許是過得太過順遂，反而無法安心。少不得總擔心，小姐知道了。這般安穩日子也就到頭了。」月無缺難得見寒霜這般話多，只覺得話里話外句句不詳皺眉道：「不過一場比武罷了，輸也就輸了。我月無缺難道輸不起？別在這裡裝模作樣，仿若我要逼死你一般。」這話無論真假寒霜聽著總是開心的，可也就只能聽一聽，故而行禮道：「多謝莊主，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