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日武林大會亂局到底也要有個收場，定好了日子一同說了，自也會各自回去。可傲風塵心裡不算踏實，總覺得龍海鋒目的絕非如此簡單。思考間連楊蘅過來也沒察覺，也或許是因為他不會設防。楊蘅坐到他身邊的石凳上說道：「秋日自是賞菊賞楓才好，你看這些落葉殘枝做什麼？」傲風塵卻不答，直接問道：「安排好了嗎？」楊蘅點頭道：「放心吧，想在武林盟對寒霜下手他沒這個本事。」傲風塵又道：「還有無瑕，若是她被擒也就不需要他們親自動手了。」楊蘅笑道：「放心吧，這孩子沒有看起來那般柔弱。和若詩一樣，都是不可小看的。」傲風塵也不禁想起從前事，帶了些笑意道：「若茗的孩子也來了。」楊蘅聞言一頓而後道：「偷偷摸摸，怕是另有目的。不過依照他們夫婦的心性，不該再起禍端。看緊了，沒有什麼威脅倒也不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傲風塵點頭道：「北冥家，凌天閣，聆花谷。都是中立門派，若不是想擴張勢力，那就是要脫離黑道。魔教安分這麼多年，倒也不難。」楊蘅冷哼一聲道：「正邪？楚家禍事各門各派都是元兇罪首，哪裡輪得到他們說什麼正邪。」傲風塵聞言輕笑，似是贊同卻也不想多說什麼。楊蘅又道：「藍淵回來過。」傲風塵點頭道：「聽說了，還是老樣子。不安分，頭一個就找月無缺的麻煩。」楊蘅卻瞪了傲風塵一眼道：「那怨誰？有這麼個爹爹，也不怪他非要爭口氣。」傲風塵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只得說道：「藍幽？」楊蘅沒好氣道：「綉嫁衣……真是白養了這麼大！這麼沉不住氣！」傲風塵聽著也是心裡不痛快道：「八字還沒一撇，傳出去像什麼話！」
楊蘅又白了一眼道：「你本事！女兒現在的名聲還能更差不成？！傲風塵今日我信你一回，可若是他日月無缺對藍幽不好，或是因此被人污衊一生。我看你如何過得去！」傲風塵只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錯，故而說道：「他想娶也沒那麼容易。」楊蘅冷笑道：「你知道分寸，也不用多說……」傲風塵連忙道：「若是不成你拆了我可好？」楊蘅掃了一眼傲風塵道：「拆了你？不還是要我照顧一輩子，你想的倒美。」傲風塵一時無言，不禁看向自己雙腿。楊蘅隨著目光看去，暗罵這老東西真是矯情，慣會拿這招裝可憐。一扭頭說道：「葆琛查的如何了？」傲風塵道：「已是儘力了。但時間太緊，有些人潛伏太久又沒有動作，自然不會被抓出來。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背後就是一刀……」
二人一時也是無言，傲榮軒多年來視作親生。那一刀也是這麼多年來最危險也是扎在心頭最狠的一刀，傲風塵不願再想。故而說道：「罷了，不提也罷。等到藍幽出嫁，咱們也就可以放心對付龍海鋒了。」楊蘅沒揭穿他適才的不舍與憤怒，而是接話道：「你倒是替她安排的好，怎麼就不讓她知道？」傲風塵無奈搖頭道：「小丫頭不信邪，說了她怕是也不信。還不如做個惡人，讓她徹底不能練武罷了。」楊蘅咋舌道：「我若是藍幽嘴上不說，也要怨你一輩子。」傲風塵卻笑道：「平安就好，恨我一輩子又何妨？」楊蘅嘆息道：「一眨眼藍幽都要出嫁了，藍淵也該好好想一想了。可有中意人選？」傲風塵說道：「說的像我說了他就聽話一樣，怕是我說誰他都要唱反調。別毀了好姻緣，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楊蘅道：「無瑕脾氣太好，怕是容易受委屈。不然親上加親，互相照應也是好的。」傲風塵知道她也就是隨口一提，卻還是說道：「算了吧，不合適。無瑕一看就是寧可自己受委屈的，藍淵又不太懂女兒心思，怕是惹了人都不知道。」楊蘅長嘆一聲道：「寒霜怎麼就不是個姑娘？他若是姑娘，怕是明月山莊的門檻都要被送聘的踩爛了。怎麼就沒有幾家生女兒？女兒不好嗎？」傲風塵聞言也仔細算起來，他們那一輩有女兒的似乎也就自家，月家，北冥家與華家。錦家自小定了親，自然也就不用想。南宮家是近日才認回來，可與曌城關係匪淺，能在曌城長大的女子心思怕也非等閑之輩。不說心比天高，眼界卻也必然不凡。這一算起來確實男多女少，江湖上成名的女俠客倒也是有的，只不過不曾參加武林大會。也沒機會接觸，名聲一事道聽途說終歸還是信不得幾分的。
傲風塵也是頗為頭疼的扶額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也是個不聽話的隨他去吧。能帶回來便好，其他的我不在乎了。」楊蘅想著傲藍淵的脾氣，也覺得他選誰那就是誰了。攔不住，還不如早做準備。楊蘅失神的望天道：「最離譜的情況會如何？」傲風塵挑眉道：「邪教妖女？堵住武林人的嘴不大容易，卻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不是窮凶極惡能幫襯就儘力幫襯吧。江湖事，正邪本就不好定論。」楊蘅抿嘴道：「……隨他！都隨他！」傲風塵連忙道：「不過猜測罷了，你此時動氣未免早了些。」楊蘅卻道：「這孩子打小就不喜歡看什麼忠孝仁義，打小性子就邪也不知是隨了誰！」傲風塵沒敢接話，若是楊蘅認識他再早些今日這第三頓罵怕是逃不了了。
楊蘅嘆息道：「明日，你要試探便試探，可莫要太過。大庭廣眾之下一派之主還是要臉面多些，我知道你有分寸。可你也別忘了，不是個個都想你不在乎手上權利的。」楊蘅雖嘴上說的厲害，可身為女子卻也更知道傲藍幽如今處境艱難。只要不是太過分，有些事情也不該試探的太過明白。楊蘅不願承認，確實事實他們跟不了傲藍幽一輩子，傲藍幽一來沒有武藝傍身，二來沒有自己手下權利人手，真出了事頭一個還是要仰仗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