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相思樓
我萬萬沒想到,老天真的聽到了我的話,「轟隆隆」的,一道響雷真的就響在了我的耳邊,我嚇的面無人色,急忙鑽到了桌子底下:「我的媽呀,老天不會是來真的吧?」
緊接著,剛才還是好好的天氣,一轉眼,「噼哩啪啦」的下起了雨。
眾人都愣愣的看著桌子下邊的我,李明達最先反應過來,高興的跳了起來:「下雨了,下雨了,哈哈,哈哈哈哈,姐姐……姐姐……哈哈哈……」
唐太宗微微一笑,李承乾和珠兒也是喜上眉梢,袁天罡和李淳風卻是表情怪怪的看著我。而我呢,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麼晴朗的天,讓誰看也不會有雨啊?我正因為知道不可能有雨,這才要故意打這個賭的,好趁機脫身,哪裡知道會是如今這個局面?我無奈的抱著頭,真想放聲大哭。
某些人可不知道我的想法,還以為我真的是神人呢。我從桌子下鑽了出來,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袁天罡,然後又陪著笑對明達道:「明達,姐姐我什麼也不會,也就會打個賭什麼的,讓你們見笑了。呵呵……」
李淳風吹鬍子瞪眼,李明達樂了:「沒想到李大人連番兩次敗在姐姐手上,更沒想到天下聞名的陰陽先生袁天罡也會掐錯。」
「這些啊,都是我閑來無事胡亂玩的,當不得真的,我哪裡能和袁先生比啊,是吧袁先生?」我有意損他,「在我們的老家,大人小孩都會一點皮毛的,算不得真本事啊。」
袁天罡倒沒什麼反應,李淳風反應就大了:「什麼?你取笑我們?那好,你說,什麼才算真本事?」李明達道:「李大人,姐姐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她只是自謙罷了,若說起本事啊,我倒覺得除了陰陽先生外,還有駱賓王的文采也是天下少有的。」
唐太宗點了點頭:「是啊,我看過他的一些詩集,確是不錯。雪雁,你一個姑娘家,不要整天這樣想著法子損人,還是跟明達多看些書,做些女紅,這樣才有女兒家的風範。」我覺得頭有些大了:開什麼玩笑?女紅?我哪裡會呀,就是讀書我也不識得繁體字啊。
我只得打哈哈:「那個,哈,我,我對以前的事不是太清楚,不知道還會不會了。」一旁的珠兒接道:「是啊,我家姑娘確是不記得以前了。」一面拿眼剜袁天罡,袁天罡渾然未覺。太宗看了看李承乾,沒再追問,只是說道:「一會等雨停了,我們就回長安。袁先生,不管明達的病能不能治好,先生還是先隨我們到長安再說。」他說話沒有置喙的餘地,袁天罡點了點頭。我自己認為,袁天罡之所以同意隨唐太宗回宮,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他要想方設法阻止我「為害」大唐。
一直在明達身邊的小玉說道:「聽說端午節那天,天下的文人要在長安相思湖畔聚會。這次的聲勢很大,不管是什麼人,都可以憑真才實學而進樓。」
「進樓?進什麼樓?」我不解地問。卻現明達和小玉地臉都紅了。唐太宗咳了聲:「這幫文人也太猖狂了。竟然公然在青樓談詩論文。」
李承乾道:「父親。那相思樓和其它地青樓不一樣。相思樓只接納有文采地才子。並且是賣藝不賣身地。每年地文拼比試。也都是設在相思樓旁地相思湖畔。」
唐太宗臉色變了:「承乾這麼熟悉相思樓?泰兒說你近來行為不檢點。原來是真地。你。你就不能學學泰兒?有時間了多讀點書。別總是去那不三不四地地方。」李承乾地臉蒼白蒼白。我有些不忍。想要替他說話。又不知從何說起。明達察顏觀色。笑道:「父親。你又多慮了。事實上這相思樓真地是個文學氣息很濃地乾淨地。它之所以被取名為相思樓。是取屈原懷才不遇。思念家鄉之意。故名相思樓。每年地五月初五。文人都會來此相聚。不僅有懷念屈原之意。更有懷念《離騷》之意。」明達說起話來娓娓動聽。我們每一個人都被她地話吸引住了。「據說啊。這相思樓地名字。還是駱賓王所起。而這相思樓地姑娘。呃。也大多是受過駱賓王地恩惠。每年地文拼比試。是駱賓王和一些文人共同創辦。很多在會上出尖地人。年底參加科舉十有**中第。」她眼睛晶亮。臉龐紅潤。我看見唐太宗複雜地看著她。一種欲言又止地樣子。
我笑了笑:「哇。這麼說來。駱賓王是個不簡單地人呢。這樣吧。我們要趕在端午節之前到達長安。然後。明達。你隨我一同去看看這個所謂地什麼大會吧。」
「不行。」唐太宗和李承乾同時說道。明達本來還是興緻高漲地。聽他們這麼一喝。搭拉下了頭。
我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唉。這人啊。苦啊!尤其是皇家地人。就更是苦了。這想不能想。說不能說。就連快樂也不能快樂。你說。這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太宗陰沉地盯著我。我裝作沒看見:「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當個普通地人。做自己想做地事。而不願做那人上人。去為他人地想法而活!」
唐太宗「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冷冷的問我:「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明達看看我,又看看太宗,一時也無了主意。
我卻是不吃他那一套,同樣冷漠的看著他:「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且我還知道我現在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被父母遺棄被親人拋卻,無人要無人理,有家回不了,可憐的可悲的――流浪兒!」我說著就想到了自己也許再也回不到了現代,越說越激動,到了後邊幾句幾乎是喊了出來。
唐太宗顯然是怔住了,他張了好幾次口,卻始終是沒有說出來一句話。明達的雙目中已是溢滿了淚水,雙手也是拉著我的手。
不知什麼時候雨停了,茶棚上的水珠「嘀嗒嘀嗒」的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個個小水圈。氣氛又一次凝固住了。
還是袁天罡先說了句:「雨停了,能上路了。」
唐太宗站了起來,邊走邊對李承乾說:「承乾,你和李大人先回宮,除了小玉和珠兒,其他人都帶走吧。」
「父親你?」
「我要和雪雁明達一起去看那個文人大會。」我和明達不可相信的看著太宗,太宗笑了,愛憐的看著我們:「你們兩個現在對外就稱是我――李老爺的公子和小姐。」我和明達大喜,一齊歡呼起來。
李承乾猶豫的看了看袁天罡,問道:「父親,那,袁先生他?」
「讓袁先生和我們一起去,袁先生路上也能照顧雪雁和明達。袁先生可願意?」
我悄悄的看了看袁天罡,私下裡不想他去。他此時卻也看著我,見我瞅他,回道:「天罡願意效勞。」
我朝他吐了吐舌頭,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我們四個坐上了一輛馬車,珠兒和小玉坐在了外邊駕車。
我悄悄的問明達:「太子怎麼就放心讓我們一個隨從也不帶?難道不怕有刺客嗎?」
明達輕笑:「姐姐,你不知道了,雖然看著我們只有六個人,可是在我們周圍,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卻有好多好多的功夫了得的暗衛,在暗中保護我們呢。不到危險時,是不會出來防礙我們的。」
原來如此!
我偷眼看了看袁天罡,心中暗想,得小心提防著他,不知道他現在在為誰賣命,萬一他要是對太宗皇不利,那可就不妙了。這樣想著,便問太宗:「那個,那,李老爺,我……」「你叫我什麼?老爺?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現在這身打扮正好當我的兒子,應該叫父親。」明達笑著挽了我的胳膊:「是啊,哥哥。」我吶吶的叫不出口,躲過太宗期盼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啊,明達,我們就這樣到相思樓,那裡能讓我們進嗎?」
太宗看了看我,微微嘆了口氣。李明達答道:「我們當然進不了。這進樓可是要有規距的。」
「什麼規距?」
「想進樓者要答對對方的問題,方能進樓。」
「什麼問題?很難嗎?」
「不知道,我想可能是一些對聯詩詞什麼的吧?」
「那,出題的人是些什麼人呢?」
「不知道,據說是長安一些有名的才子。」
「噢?那他們沒有功名嗎?」這句話是太宗問的。李明達看看他,欲言又止,太宗笑:「是不是他們不屑於求功名啊?」「啊不不,不是,很多人還是為求功名揚名氣才去的。只是有個別的還是喜歡淡泊。」明達討好的笑著,太宗故意板著臉:「個別的?我看是駱賓王吧?他是不是看不起朝庭啊?」
明達搖著太宗的手,一邊陪笑一邊撒嬌:「父親,您是天子,怎麼會和這些小事計較呢?是吧?再說了,他說不為朝庭官,那是因為他還沒遇到明主,還沒遇到自己的伯樂,只要啊,讓他見到父親您,他一定會改變主意的。你說是不是啊?雪雁哥哥?」最後這兩句是對我說的,我呵呵笑著點頭:「最啊,是啊。」雪雁哥哥?聽著還真是刺耳。轉眼看見袁天罡閉目養神,說道:「袁先生,你說呢?其實駱賓王這樣做也不錯呀,總比那些給不知所謂的好人壞人做事的人強得多。」太宗和明達是一臉迷茫,可是袁天罡可就應該會聽明白。袁天罡緩緩的睜開了眼:「李公子所言甚是。」我本來想他要辯解,哪知他竟順著我的話說,我一時也是啞口無言,只得氣恨恨的瞪著他。
明達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撲哧」一聲笑了:「哥哥,我怎麼覺得你和袁先生之間有股火藥味呢?」我訕訕的笑著,不置一詞。明達卻是不依不饒:「哥,說話呀,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她故意停頓拖長了音,看著袁天罡,「不是冤家不聚頭呢?當然了,我說的是歡喜冤家。」
袁天罡的表情有些拘謹,不自然的看向我,我也沒在意,敲了明達的頭一下:「你說什麼呀?這種玩笑也能開嗎?」太宗也是輕笑著,看著我們兩個笑鬧。
一路上和明達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再加上時不時的對袁天罡取笑一番,倒也別有一番滋味。不知不覺的已是進了長安城。
這天子腳下就是不一樣,街兩邊都是小攤,上面的東西數不勝數,琳琅滿目。街上車水馬龍,人喊馬嘶,端的一副繁榮昌盛的景象。我把著馬車的窗沿,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嘆,長安的繁華,不是一兩句就能概括的。
相思樓在長安是大大有名的,所以沒有多費周折,我們就找到了地方。遠遠的看見那座精巧別緻的古色古香的小樓,樓前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小樓的東北方是一片碧光瑩瑩的湖面,湖邊是一片綠色的草叢,湖面上層層鱗浪隨風而起,倒映著的藍天、白雲、紅花、綠樹也隨風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