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緣來
有一路緊催,果然在第二天的中午時分,我們到達了
依著北有的意思,我們好好的歇了下來,以備明日的賑民之力。
天剛一亮,就聽小紅與北有在屋外爭執著,細細一聽,原來是因為北有所帶的人手不夠,有些困難,兩人為此有些爭議。
我想了想,叫道:「小紅。」屋外立時沒了聲,一會兒,小紅推門進來:「公主,你醒了?」
「要不這樣吧,跟著我們的暗衛還有不少,不如我召呼他們出來,大家一起努力吧。」
小紅有些遲:「這,這行得通嗎?公主,你的安全怎麼辦啊?我們為什麼不讓官府來辦呢?」
「放心,這裡又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不會有事了。再說了,官府的人要維持秩序的,而真正參與的,卻就得我們自己的人了。」停了下,見窗外北有的影子停在了那,又道:「聽說這附近有個川主寺,我一會要上去看看。」
小紅立即道:「我和公主一起去。」
「不用了,你還是在這裡幫忙吧。」
「那怎麼成?公主一個人很危險的。不行,我一定要和公主一起去。」
窗外北有忽然道:「公主。公主地安危還是重要地。就讓我北有護送公主前去吧。」
小紅嘴快:「好啊。有左相相護最好不過了。公主。這樣也好。就讓左相陪公主前去川主寺。我在這裡幫忙也就放心了。」
話已說到這份上了。我只有點頭。屋外北有沒有聽到我地回答。急問:「公主?難道還信不過我北有嗎?」
我哼道:「一個花花公子罷了。能有何能耐?」一面低聲質問小紅:「小紅。你就這麼輕易相信人?萬一他要是有所不軌呢?」
窗外北有笑道:「放心吧。我北有縱然是風流成性。可也還不至於會對我們美麗地公主不敬吧?」
小紅輕聲說道:「公主。這可都是袁先生交待我們地。」
「袁天罡?為什麼?」我有些不解。
「袁先生說,公主此行有血光之災,只有一人能夠化解,那就是左相。
所以不論生什麼事,都要公主和左相一路,才能逢凶化吉的。」
「你胡說什麼?這些胡言亂語你也相信?」提到袁天罡的神算,我還是底氣有些不足。
小紅一臉鄭重,「公主,不可不信,袁先生還說,後面的事他都安排好了,只要公主能逃過此劫,明珠姐姐會替公主做好一切地。」
「明珠?做好一切?什麼?」我越聽越迷茫了。
小紅搖頭:「不知道,袁先生說明珠知道,到時候,公主自會明白的。」看小紅確是不知的樣子,我也不好再追問。
北有這時卻是一腳踏了進來,「你們在說些什麼?為什麼偷著說,不敢讓人知道啊?」
我沒好氣的道:「女孩子間的事,你也要聽啊?」
北有湊到我面前,輕浮的道:「只要是公主的事,我北有都感興趣,不知公主可願讓北有……」
我怕他當著小紅的面說出更難聽的話,急急地打斷了他:「左相,請你放尊重些,我馬上就要成為你主子的人了。」
北有笑了笑,低聲道:「這個不用公主提醒,我時刻都記著呢。」他地眼中笑意吟吟,瞬也不瞬的看著我,我有些不自然起來,咳了聲,道:「好了,小紅你先收拾一下,我一會兒就要上路的。」小紅應了聲出去了。
這邊北有還是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我氣道:「你花痴啊?還不出去?」
他忽然道:「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我語結,恨恨地瞪著他。
他笑:「不過我更愛看你笑。」
我一拳打了出去:「笑你個頭!」以為他會躲開,卻不想他一動不動,任我打在了他的胸口上,我本意是想嚇唬他地,這時見他不閃不避,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問:「你為什麼不躲?」
他抬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溫聲道:「我願意。」見我低頭,又道:「再說你也沒多大力,不疼的。」
我要抽手,他緊拉著不放,「還記得在皇宮中對我說的話嗎?」
「什麼?」
他停了停,才道:「你說你喜歡我的。」
我想了起來,為了捉弄他,我確是說過這樣的話,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又提起來。
看我久久不語,他地表情有些僵硬起來:「難道你真的在騙我?」
我掙開了他,嘲笑道:「真是笑話,難道你認為你們贊普地王妃應該喜歡左相嗎?」
他不語,只看著我,「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你身為吐蕃地左相,卻還千方百計的想勾引自己主子地妻子,這豈不是天理不容嗎?」
他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喜還是憂,半晌才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只想知道,公主的心裡可是真的有我?」
看來他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沒有!」
聽到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一愣,冷笑:「果然沒錯,你心中的人是駱賓王吧?
我立時反駁:「不,你錯了,從我們踏上松潘的路,我就已經放下了。現在,我心中只有大唐,只有吐蕃,只有和親。
」
他哈哈大笑:好!不愧是大唐公主。」他連說三個好字,雖是笑著,語氣卻是格外冷凝。
看他表情陰暗,我一時頓住了口。
上川主寺的路上,北有一句話也不再說,剛開始我覺得氣氛沉悶,就沒話找話的與他搭訕,哪知這傢伙記仇,愣是不接腔,我碰了一鼻子灰,自覺無趣,只得閉嘴,跟在他後邊哧乎哧乎的喘氣。
沒想到我剛安靜了一會兒,北有忽的扭過了身,以至我一個沒防備,硬是直直的撞到了他身上。
沒有我預想中的疼痛,卻是他張臂圈住了我,我急忙就要掙扎,他放開了我,輕輕的握住了我的胳膊,嘴上卻是厲害得很:「我早說雇個車吧,你不讓,你看看現在,」一邊說一邊瞪我。
不用車只用腳,是我提地建議,我本意是想慢慢的走,記得歷史上記錄,文成公主在和親的路上,確是到過此,因為親眼目睹了百姓的流離失所,這才更加堅定了和親的意志。而我呢?我在這裡扮演著她,不是為了和親,卻是為了逃婚!
但是在氣勢上,我是不想輸於他的,我喘著氣,說得……倒好聽,錢呢?」
這句話果然管用,他被嗆住了。
只見他在身上摸了摸,抬步就要往回走,我拉住他:你去哪?」
他頭也不回:「雇車去!」
「你不是沒錢了嗎?哪來的錢呀?」
他停住,轉身恨恨的道:「你以為我真的是個窮光蛋,一文不值了嗎?哼,你看看,我身上地這些東西,哪一樣不是值錢的?」
他拍拍自己地衣服,又撫了撫身上的幾個佩飾。我看他手上還取著一塊玉佩,知道他是想用這個來當車錢,不由得笑了。
他有些惱怒:「笑什麼?以前在皇宮時,你也不是這樣的,沒想到一出皇宮,就擺上了這千金的派頭,弱不經風的,哼,這要是讓人看到,還以為我一個大男人花不起錢雇車呢。」
我大笑:「本來就是你沒錢嗎,哈哈哈……」
見他生氣要走,急忙又叫住他:「等一下,算了,我和你說著玩地,知道你錢多行了吧?不要雇車了,我不想坐車,」
北有又仔細的打量了我一眼,「你確定你不用車?」
「嗯,不用,我們只要歇一會就行了。」他見我不像在說笑,這才道:「好,那我們找地方坐一下。」
找到一家在路上臨時搭地茶棚,過去坐了,北有叫了兩碗茶,我端起來呼嚕嚕的喝了,放下碗時見北有正看著我,忽的想到江夏王的教誨,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
「呵呵,那個,那個,我這樣,是不是,很,很傷大雅呀?」
他皺眉:「誰說的?」
「啊?我這樣喝茶,難道你不覺得很,那個難看嗎?」
「該吃時吃,該喝時喝,這是很自然的,那有那麼多講究啊?只有你們大唐才注意這些,在我們吐蕃,可沒有這麼多規距。」
他說完,端起自己面前地那碗茶,抬頭咕嘟咕嘟的喝了。
那個姿勢,說不出地豪邁,說不出的從容。
我一時有些呆住了!
北有放下碗,見我呆,叫道:「喂,你怎麼了?」我急忙搖頭。
北有抹了一把嘴,問道:「這幾日你地身子怎麼越來越不濟了?一路上總是叫累,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特別地累,只想躺下來好好的歇一歇。」
北有收了笑,「這樣吧,我找個車先回去,找個大夫好好的看一下,等你感覺好點了,我們再過來好不好?」
我忙擺手:「不成不成,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再說我這樣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了,想來是長居宮中,受不得這外邊的勞累吧,等過上一陣,適應了,就好了。」
他伸手在桌上握住了我的:「你可不要硬撐,我雖說沒銀子了,可一樣能開銷的,你不用因為……」
「哪啊?我可不是心疼錢。」我急急抽手。
他不防我會抽手,眼中出現一抹狼狽,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幽深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盯著我。
我不敢和他對視,低了頭。
只聽他沉聲道:「你既然讓我遇上,我就不會再放手了。」
我一驚,抬頭,卻見他若無其事的笑著,又叫了兩碗茶。
我因為他剛才的話,思緒一時亂飛起來,雖是一口一口的抿著茶,卻愣是沒喝進嘴裡。
耳邊又傳來北有爽朗的笑聲,我卻是再無心去反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