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賴
?楚雲笙聽見門扉「咯吱」一聲,她下意識看向床榻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在確定房間內安全后,正從床榻上起來,聽聞聲響,很快又躺下了。
將黑衣人的舉動收入眼底,幾乎是同時,她扭頭看向門口:走進來兩個侍女,一個托盤中放著新衣,一個托盤中放著布包和一碗薑湯。
進來后,兩人垂首往這邊走來。
她顧不得其他,厲聲呵斥,「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這段時間裡,她煩躁過、失落過、迷茫過,這還是她第一次發火,她是真的擔心黑衣人被發現。
好不容易騙過了秦祁,要是被侍女誤打誤撞發現,她真的要找根繩子死一死。
侍女送來月事用的東西,怎料郡主突然暴跳如雷,侍女哪敢多說什麼,像受了驚的兔子,匆匆離開。
侍女離開后,楚雲笙內心還是難平,吩咐守夜的侍女仔細些,放人進來之前,先問她一聲。
門窗禁閉,她對黑衣人說,「現在安全了。」
大概黑衣人也覺得床榻上悶,並且血腥味重,下了床榻。
「郡主脖子上的傷是……」
「我自己弄的,這不怪你。」楚雲笙打斷黑衣人的話,她又說,「已經幫你支開了外面的人,你現在可以走了。」
走出這個房間,黑衣人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外面都被秦祁的人包圍了。」他如何走的出去。
「這就是你的事了。」楚雲笙只答應幫黑衣人支開搜查的人,僅此而已。
黑衣人遲遲沒有離開,她警告道,「別再拿匕首威脅我,這東西只管用一次。」
黑衣人拿匕首威脅了她一次,要是再拿匕首來威脅她,她絕對不會妥協,這是底線問題!
她視線落在黑衣人身上,等著黑衣人離開。
「砰——」
黑衣人沒有離開,反而栽倒了,像死屍一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是在耍什麼花招?
楚雲笙皺了皺眉,但很快反應過來——黑衣人出事了。
她走到黑衣人旁邊,探了探呼吸,微弱到幾不可查,她又摸了摸大動脈,探到微弱的波動,她複雜看著黑衣人。
房間里平白多了一個大活人,還是秦祁要抓的刺客,她怎麼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除了收留黑衣人,等到黑衣人傷好,放黑衣人離開以外,她還有什麼選擇?
攤上這麼一個無賴,楚雲笙簡直想死。
黑衣人既然有氣,那就要救。她很不情願拿掉了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面容如玉,失血過多增了幾分病態,除此之外看不出別的問題。
記得秦祁說過黑衣人中了暗器,血漬在黑衣服上不顯眼,她找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扒開衣服一看,早已經血肉模糊。
她上輩子活得滋潤,哪裡見過這樣的畫面,就差把隔夜飯給吐出來了。
她將黑衣人拖到屏風後面,然後問侍女要了些止血藥過來。
起初,侍女勸說止血藥沒用,要用月事帶,她懵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
她懶得解釋,堅持讓侍女弄來止血藥。
為了不被黑衣人連累,這一夜她就都在幫黑衣人止血、取暗器、縫傷口中度過。
到第二天早晨才算忙完,換做以前,肯定會回憶起上輩子的種種,然後夜不能寐。但她實在太累了,在美人榻上沾枕就睡。
這段時間來,這是第一次平穩入睡。
她夢中夢到以前的種種,作為宅女的她,總是和各種電子軟體為伍,這次她沒夢到最愛的手機和ipad,而是想起初中時期的一次郊遊。
幾個要好的朋友陪在一起,有說有笑,半點都不孤單。
楚雲笙的嘴角,掛著美滿的笑。
睡夢中,她恍恍惚惚聽到有敲門聲,還聽見侍女焦急的說又要事。
楚雲笙不耐煩睜開眼,抹掉嘴角的唾液,沒好氣的說了句,「有話就說。」
這才大清早,能有什麼急事?
要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就該她對侍女急了。
門外,侍女說,「肅王已經將包圍長公主府的士兵撤了,並且說要見郡主一面。」
楚雲笙微愣,沉重的腦袋逐漸清晰起來,腦中一遍遍回放侍女的話:
秦祁撤走了士兵,並且要見她。
秦祁要見她?
見她!
「不見。」
楚雲笙回絕的果斷。
昨天秦祁那副拽的二百五似的態度,不是很能耐么?這才一夜就把士兵撤走?還要見她?
秦祁要見她,她就一定要見秦祁么?
真可笑!
還有,早在幾天前她就發現,自己穿越到曾經看過的某本小說里,那本小說她看了兩遍,印象比較深刻。
小說的主線:男主角秦祁和女主角顧伊棠之間的虐戀情深。
平陽郡主楚雲笙?
據說是長公主之女,她都不記得是第幾號配角了,前期基本沒有她,直到後期才蹦出刷了幾下存在感。
在她看來,她只要不作死,不去男主面前刷存在感,順著主線劇情走下去,活到後期問題不大。
聽見郡主如此果斷回絕,侍女聲音小了許多,「可是肅王現在已經在花園中了。」
「說了不見就不見,別說到了花園,就算到了我房間門口,我也不見。」
男主是女主的,她一個排不上號的配角在男主面前蹦噠,這不是找死么!
「是么!」
一道戲謔的聲音傳入房中。
楚雲笙微怔,這聲音好耳熟。
門外,侍女恭敬的請安,「肅王爺安。」
要說楚雲笙心中還有一絲不確定,侍女的問安聲,掐斷了楚雲笙所有的臆想。
楚雲笙對侍女說,「趕出去。」
遠離秦祁是生存之道。
秦祁聽到楚雲笙如此不屑,他臉色難看了很多,「想必郡主是對昨日的事情有所誤會,本王今天特意來向郡主解釋。」
解釋?
楚雲笙眉心跳動了一下,「王爺是為了朝廷著想,也是為了長公主府的安危著想,我能體會王爺的用心良苦。」
言下之意就是說不用解釋了,都懂。
秦祁臉色一沉,「本王去秋意亭等郡主,直到見到郡主為止。」
今天一早就聽說楚燕璃彈劾他三大罪責,不就是想他道歉么。
道歉是不可能,但朝堂上的事情錯綜複雜,以免流言蜚語一發不可收拾,他必須和楚雲笙說清楚。
楚雲笙避而不見是玩哪樣?欲擒故縱?
秦祁陰沉著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