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橙水江渚大亂斗（十五）
幻魔之眼不斷衝擊著封印，江面上的木樁一根接著一根被拔除，因此李小虎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跳到江諶近前。
江諶看到李小虎腰間佩劍，心中暗驚：「龍雀劍！」於是連忙問道：「小兄弟，你是霍家子弟？」
李小虎聽到眼前這人如此問，知道他是認出了龍雀劍，心下也不奇怪，平復了一下呼吸回答：「我並非霍家子弟，你又是何人？」
「老夫同州白沙郡太守江諶。」江諶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
「你為何在此？」李小虎追問。
江諶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不受幻魔之眼的影響，難道是純凡之體？還是說有其他憑仗。」
「你有辦法破解幻魔之眼？」同樣，李小虎也沒有回答江諶的話。
「你還沒有回答老夫的話，是不是純凡之體這點很重要。」
「我沒聽說過什麼純凡之體，我之所以不受影響是因為我體內沒有一絲修為。」
「這世上還真有這樣奇特的體質。」江諶感到驚奇。
當然李小虎不是什麼純凡之體，而是由於黑玉龍魂草，機緣巧合之下才處於這種狀態。
「破解幻魔之眼說來也容易，」江諶看到了一絲希望，「殺了它即可。」
「我要怎麼做？」李小虎可不信殺傳說中的幻獸會容易。
「幻魔之眼是攝取修鍊者自身修為來製造幻境，直到將他們耗得經脈枯竭而死。傳說只有純凡之體才能接近它的本體。
但是，純凡之體沒有任何修為，就算能接近它也傷不了它，這樣一來似乎就陷入了無解的境地。」
「那個江太守，我們長話短說。」隨著封印不斷鬆動，楚亡疾等人已經陷入幻境之中，有的人口中大喊著「殺」，有的人臉上露出恐慌的表情。
「好，」江諶也看出此刻情況不妙，於是加快了語速：「關鍵在於你手上的龍雀，有破妄之劍興許可以一搏。幻魔之眼就在江水之下，你潛下去殺了它便可救他們。」
「好」，李小虎拔出龍雀劍，轉身就欲跳入水中。
「等等，」江諶喊住李小虎，「老夫得提醒你，此去九死一生，別到了水下再怨我騙你救人。你現在上岸還來得及，說實話老夫並不覺得你能殺得了幻魔之眼。」
李小虎背身說道：「別說現在有一絲希望，就是沒有任何可能，我李小虎也不會這麼窩囊地拋下同伴。」
嘴上如此說著，心中卻想：「蕭雨歇啊蕭雨歇，你看我為了救你們毫不猶豫放棄了逃生的機會，這回要是能活下來，你得叫我『師兄』。」
「你不怕死？」
李小虎沉默片刻道：「我不想死，但也不畏死！」說完便一頭扎進水中。
「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魏王世子李小虎竟是個少年英雄。」江諶聽到「李小虎」三字猜出了他的身份。
「不知黑魂衛是否為他而來？要是如此。老師，我看京城恐有大變。」封河郡太守朱伯誠猜測。
「但關我們什麼事呢。」江諶嘆了一口氣。
「可……」朱伯誠心中疑問，老師之前明明對黑魂衛追出承天關這件事頗有興趣，為何現在又別是一般態度。
江諶猜中他心中所想，說道：「黑魂衛當中一人與我有些恩怨，在京城不好動他，如今遠在景州讓我碰見也是天意。」
朱伯誠心中一驚，他隱約猜到了是誰，於是不再言語，默默看著目光中透著殺氣的江諶……
李小虎一入江中，猛地往散發璀璨藍光的江底潛去。他不知此行禍福兇險，會遇到怎樣的困境。有些擔心自己這口氣不夠用，所以毫不猶豫直奔目的地。
游近了一看，那藍光竟是一個屏障。李小虎用手觸摸，如同在摸一個寒冷的冰塊。用拳頭猛地敲擊兩下之後發現徒勞。
於是舉起龍雀劍一劍刺下，沒想到龍雀劍盪出一道青光，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穿過了藍色的屏障。李小虎握著龍雀劍一同被帶進來。
屏障之內是一片虛無之地，一片白茫茫不見邊際。
李小虎試著深吸一口氣，確認自己不在水中，心中暗忖：「這就是封印之地，還是虛無幻境？」
就這麼待在原地也不是辦法，李小虎往前探路，但走了半天仍然如同身在原地，四周還是一片白色虛無。心中開始焦慮：「這片天地八荒六合毫無差別，要自己如何去找出路？」
「等等。」李小虎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八荒六合」自己漏了「上下」。於是仰頭向上看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再低頭往下看去，腳下平整得如同靜止的湖面。
李小虎抬起頭，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去。忽然他猛地雙手握劍徑直往下刺去。
「喀！」龍雀刺穿了「湖面」。下一瞬，整片虛無的天地崩塌，李小虎一腳踏空往下墜去。他在空中穩住身形，一個巨大的深淵出現在眼前。
深淵之下是一隻大得可怖的藍色巨眼。
「看來這就是幻魔之眼了。」李小虎心中激動。
借著下墜的力道，他將龍雀劍舉至頭頂，一劍朝著藍色巨眼刺去。
下墜的速度極快，這一劍直接沒入藍色巨眼之中。
「啊——」李小虎發出一聲慘叫。他左眼飆出鮮血，彷彿剛剛那一劍不是刺在幻魔之眼上，而是刺入了他左眼。
他一手捂住噴血的左眼，滾倒在藍色巨眼上，劇痛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李小虎不知這是何種邪術，難道是幻覺？為何這鮮血與疼痛是如此的真實？
「假的，都是幻境！」他試圖說服自己。
額頭兩側因為疼痛滲出汗珠，李小虎再次舉起龍雀一劍刺下。
「啊——」又是一聲慘叫，一道鮮血從左眼飆出。李小虎看著沒入幻境之眼的龍雀劍陷入狂暴，他心中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失去左眼的劇痛讓他近乎失控。
鮮血激發了他的狂性，「老子不信這個邪！」李小虎像個瘋子將長劍刺入拔出，再刺入再拔出，如此往複。他左眼流出的血液，灑在藍色巨眼之上。說來奇怪，這麼些鮮血竟將藍色的巨眼染紅。
時間流逝，李小虎漸漸不支，昏倒在巨眼之上。他如同置身於枯林的沼澤之上，慢慢地，慢慢地被一點點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