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家（三）
?趙瑾有分家的念頭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想變得有錢，她想有錢了供柱子念書，不和這群人只知道跟自家人窩裡橫，誰過得好就是跟我過不去。她想了很多，覺得這個時候分家是最划算的，她爹受了重傷，本就處於弱勢，即使分家站不住腳的也是其他幾房。分家后給她爹養傷也不用遮遮掩掩，還受其他人白眼。趙瑾都想好了，劉氏肯定這個時候不願意的，但是她還是會做的，而且她已經跟柱子統一戰線了，與其被夏氏胡攪蠻纏趕出去不如佔據道德最高點主動出擊。但是現在她是晚輩，如果他們一口咬定她不敬長輩鬧到族裡也是有點吃虧，最好就是趙五的事情爆發，讓里正主動把他們分出去。
話說趙征在趙瑾離開后一直惶恐不安，想了想交代了夥計一些事情后，租了一倆馬車徑直回到了趙家村找他爹。趙征他爹是趙家村裡正，也是趙氏一族的族長，他年輕的時候上過幾年學堂雖然沒有考取功名，但是那時在趙家村也是獨一份了，家裡略有一點資產雖然比不上大富大貴人家，但是在趙家村算是綽綽有餘。家裡的房子是青磚碧瓦典型的四合院格局。
趙征回到家，進了院子正房。院子極大，不同於別家牲口棚子、倉房、灶房等都是在前院，趙里正家已經多年不幹農活有點書香門第，前院就是個空蕩蕩的大院子，角落的一遍是葡萄架跟一顆梧桐樹，迎面是三間正房，左右是東西廂房，都是青磚黑瓦，格外氣派。
趙徵到家時，剛好他爹跟他娘吳氏在家閑聊，兩人正在說道趙征已經二十三了，村子里他這個年紀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吳氏一見兒子回來了特別激動迎上去：「征兒，咋這個時候回來了？是不是有啥急事？」吳氏一向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一向穩重不會幹冒冒失失的事，此時急匆匆的回來肯定是有要事。
「娘，是有事要跟爹說一聲，我有點餓了午飯都顧不上吃，現在想在家吃個晚飯。」她娘一聽，明白了他想把自己支出去單獨跟他爹聊，估計是一些爺們的事，也不多好奇打聽，應下后往廚房去準備晚飯，兒子很少回來肯定要隆重一點，家裡沒肉了等一下去吳大肉鋪裡面買點肉回來。
趙征進屋，他爹正盤膝坐在東屋大炕上抽旱煙。「征兒咋，急慌慌的這個時候回來？」趙征在炕上的一個桌几他爹對面坐下，估量了一下怎麼跟他爹說。
趙里正六十多歲的模樣，國字臉，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他的背挺得特別直，沒有這個年紀老頭佝僂的樣子，從外表來看，還是有種書生骨氣雖然他長得像莽夫，只是那股不動如山的鎮定，犀利的眼神一看就是個老謀深算的，不然這麼多年村子里誰不對他畢恭畢敬的。
他放下嘴裡的煙嘴兒，拿起炕桌上的茶壺給趙征倒了一碗茶，往他面前推了推。趙征順勢也喝了一口。
「爹，我跟您說，我今兒在鋪子上碰見一件事。」
「啥事？」
「今兒我碰到了四丫，重點不是四丫而是有個跟她一塊來的穿官服的男子，那樣的人為啥會跟四丫走一塊，而且趙五的事……」
趙征說著說著，趙里正原先很隨意，後來正襟危坐聽得特別認真。他跟趙里正分析是不是四丫想為他爹找回公道，找上官爺了。即使不是這樣，四丫有這種通道都不好得罪，畢竟民不跟官斗。趙里正聽了，眼神微眯，一時不知道在想什麼。
吃過飯後，趙瑾往裡正家走了一趟，帶了一快肉跟一包點心。趙瑾見到趙里正時他好像並不意外她會來，等她看到一旁的趙征就明白了。她也不墨跡直接單刀直入，說：「里正，我今天來是想請里正做主幫我四房分出去。我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他們欺人太甚，看在我爹現在還沒醒的份上，幫我們幾個弱小做一回主吧。」
趙瑾沒有等他反應，聲淚俱下的在他面前跪了下來，「還請堂爺做主。」
趙里正徐徐嘆了口氣：「你要想清楚這分出去了你們怎麼生活？」趙瑾答道：「我覺得分家可能對我爹更好。」趙里正看到她的決心，於是也不勸了，她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她爹，即使村子有人質疑也是站的住腳的。他最後跟她說，明天跟她爺說說。
隔天一大早，趙里正就找上了老趙頭，兩人在一旁私語了許久，老趙頭臉不知是羞紅的還是氣紅的在一旁背都直不起來像個犯錯的孩子在里正面前深深的低著頭，不敢出聲。趙里正把想說的說完后就自顧走了，也不看老趙頭什麼神情，這種醜事被人知道也是在村子里抬不起頭來的，養兒不教，會被後代戳脊梁骨的。
他回到家不發一聲，默默的神情很嚴肅的吃完早飯，吃過早飯後屋裡只剩下趙五跟夏氏，趙五想回書房，卻被老趙頭叫住了。老趙頭將自己的旱煙袋拿了出來，從灰撲撲的煙荷包里拿出一些自己種的煙絲，捲成一團按進煙鍋里，然後用火摺子點上。他這一動作十分緩慢，不疾不徐，熟知老趙頭性格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心裡有事，而且不是小事，一般小事都是夏氏管的，無論多過分老趙頭也不會插嘴，但是夏氏還是有點懼怕生氣的老趙頭。
「爹，您有啥事就說吧。我還等著回去溫書，準備幾年的秋闈呢。」趙五今年已經二十八了，無論在鄉下還是鎮上，這個年紀都應該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早就應該承擔家庭的重任了。趙五要不是一直想著考上秀才好讓自己的聲名上升一個等級，這樣就有條件娶個家底不錯的姑娘。趙五跟他幾個哥哥的年紀相差的也不是很大，跟他三哥就差個五歲，小的時候幾個哥哥還輪流帶他，是家裡最小的小子，一直都是養尊處優的，所以看起來像孫子輩，皮膚白皙長得一臉書生氣。
老趙頭一雙渾濁的老眼，在老五身上來回打了幾個轉，看得他有些站立難安。正想說什麼，就聽他爹突然道：「老五啊，你哥幾個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