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找蘇宛童問個清楚!
次日清晨,離盞起床,給空間里女子的餵了吃食和水。
情況不太好,女子高燒不退,開始說起了胡話。
離盞架不住自己心急,又給了她用了葯。
出了空間,院子里落了半尺高的厚雪,天氣格外的冷。聽說城東的隔離地一夜之間又死了三十幾人,染病的,又多了八十幾人,數目有增無減著實可怕。
一傳十,十傳百,照著這個速度下去,不等開春,大半人都要遭殃於此病。
偏偏,研究最需要的就是時間,離盞除了等,還是只有等。
唯一有進展的就是,這病毒主要集中在肺部,只感染肺部的話,那感染的方式一般是飛沫傳播。
離盞想將此事告訴顧扶威,好商量出對策來管控。
然而,當離盞壓著亂糟糟的一團心事去找他時,哪裡都不見他蹤影。
知府大人也忙裡忙外,離盞壓根尋不著空隙和他說得上話。
如此只好作罷,離盞回到房間,總覺得今兒城裡哪哪都有點不對勁兒,尤其想到之前偷聽到的話,更是愈發不安。
是夜,便睡得尤其不安穩。
天還黑著呢,離盞卧在地毯上,聽見地下微有響動,覺得奇怪。
這知府的房裡未燒地龍,怎會有這番聲響?
離盞突發奇想,從空間里取了聽診器扣在地上,那聲音更是清晰不已,且越來越近。
馬蹄聲?
精絕還是若羌?
離盞心中一緊,將巧兒和阿木的喚了起來。
巧兒揉揉眼,還很困頓,「小姐,您這是又做噩夢了?」
「我聽見有異動,恐是敵軍來犯,你快把淼淼拉起來,收拾收拾!」
「啊?」
巧兒驚訝之際,阿木已俯首地面,貼耳細聽,再抬起頭來時已是一臉凝重,「是馬蹄聲!」
離盞沉思,今兒一整天,除了見不到顧扶威人以外,並未聽說城中有何異動。
阿木對這馬蹄聲如此吃驚,看來亦不曾提前知曉。
難不成,真是敵軍突然進犯?
此刻,心中生出無限個可能。
顧扶威未提前做好提防,要麼精絕夫人叛降是假,要麼精絕夫人自身也被騙了,拿著假情報來獻媚。
就是不知軍營發現了敵情沒。按理,她能聽見異動,城門站崗的應該也能發現。
但她又想,天寒地凍,離天亮還早,正是人困頓的時候,萬一大家疏忽大意,偏偏就是漏掉了這點響動,便大大不妙。
「阿木,你能聽清是什麼方向傳來的么?」
阿木搖頭,」太遠了,只是因為數量龐大的才能聽清,但方向……「
「你用這個!」
離盞把聽診器給她。
「這……這是什麼?」
離盞來不及跟她解釋,直接給她戴上,另一頭按在地面,阿木雙手扶著聽診器,慢慢睜圓了眼睛……
天……這到底什麼寶貝,都不用伏在地上就能聽得那麼清楚!
隨著離盞握住聽筒的一端不斷的移動,聲音忽大忽小。
「西邊,西邊的方向!」
「好,你隨我來,我們一起稟殿下。」
阿木聽見「殿下」二字,還是打了個顫。
兩人來不及拾掇,隨意趿拉來鞋子就往外去,一開門,大風從北來,刮在人臉上像刀子似的。
她二人徑直去了顧扶威的院子。廂房裡無火燭,想來人已睡去,只是門口竟連小童也未留下一個,離盞只好自己敲門。
「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
「殿下,是我!」
門內無人應答。
「君王不在?」阿木道。
「不在也好,八成是察覺有人來犯,已經布兵去了。」
離盞倒也算鎮定,掉頭就出了顧扶威的院子,但她沒回自己房間,而是往蘇宛童的住處去了。
阿木膝蓋受傷,只能一深一淺的跟在她後頭。
雖未見離盞的表情,但光是看她走路的氣勢,便透露出一股騰騰的銳氣,與平日決然不同。
她和蘇宛童素來不睦,該不會是想趁著君王不在,暗地裡……
阿木擔憂道:「天女,你這是去找精絕夫人?」
「嗯。」離盞步履未停。
「大半夜的,天女為何要找她?」
「我懷疑精絕夫人情報有假,特來問問清楚,她到底用什麼條件來投降。」
「你女怎知她情報是假的?萬一今日來敵是若羌……」
「不會是若羌。」離盞肯定道,「若羌離北門最近,再加上之前北門被大火燒塌了,重建還未完善,若羌來犯,要攻也是從北門攻,斷不會西向而來,兜一個大圈子引人注意。再說了,若羌已經吃過一次虧,折損大半兵力,要是沒有精絕相助,絕不敢單槍匹馬而來。」
離盞氣勢洶洶,步子愈發地快,阿木跟隨都有些吃力。
「可就算是精絕入侵,保不齊是精絕首領突然改變想法,不一定是精絕夫人的情報有假……」
「你也知道,精絕夫人是帶著情報來投降的是吧?」離盞回頭,瞥了阿木一眼。
阿木面露慚愧的默認。
離盞輕笑,「殿下曾告訴過我,蘇宛童並非尋常妾室,求娶她不易,自她嫁到精絕,便備受首領寵愛,有她做質子,精絕不會輕易來犯。而今,精絕卻舉兵前來,可見首領還是捨得她的。要麼精絕首領原本就和精絕夫人合謀,假意判降來個裡應外合。要麼,就是精絕首領察覺她有投敵之心,故意透露給了她假消息。只要今日是精絕來犯,就絕無第三個可能!」
離盞三言兩語,直接把阿木給聽得佩服至極。
別看離盞平日里對政事、戰事從不議論,但心底里自有一塊明鏡在做著計較。
她的頭腦,未必遜於君王。
離盞急匆匆走到精絕夫人的廂房門前。
令阿木奇怪的是,這麼晚了,房裡的燈卻大亮著。
「沒走?」離盞看著廂房裡的亮光,頓了一下,自顧自地道。
巧兒不解,「天女何意?」
「精絕來犯,我能想到的事情,殿下亦能想到。按理,她給了假消息,應該被斬殺陣前,以振士氣才對。再不濟,也給捉她綁在城樓,作為要挾。呵……」
離盞近乎於冷笑,「難不成,還捨得了?」
離盞未經敲門,直接伸手一推,隨著北風一同衝進了房門裡。
「啊!」伴隨著小丫鬟一聲尖叫,一晚湯藥砸碎在了地上。
阿木抬頭,但見精絕夫人睡在床上,額頭大汗,揪著心口痛苦難當。
小丫頭嚇得當即跪地,用她那蹩腳的官話不停的叩拜,「天女,天女……」
離盞沒理會,只看向床上的女人。
蘇宛童因為胸口的劇痛而變得喘息困難,她艱難的抬頭,目光寄在離盞身上,似乎像是知道她為何而來一樣,非但不驚,反而較勁兒似的擠出一抹笑來。
「妾身見過天女。」
「不必客氣。精絕夫人,在下給你開的方子,你用著可還覺得還行?」
蘇宛童喘著氣,「天女醫術了得,所開藥方,見效果然顯著。」
「那你喘個什麼勁兒?」離盞笑得更加嘲諷,她走到床前,腳下踩翻了碎裂的瓷碗,湯藥的苦味徐徐漂染在空氣里。
「妾身……妾身只是別有舊疾,每每愛在夜裡發作。至於肺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是不喝離盞的葯了。
離盞伸手在鼻前一扇,嗅了嗅湯藥擴散出來的味。「嗯……制附子、吳茱萸的味道……都是止疼的好葯啊,軍營里受傷的將士們都用不上,不知精絕夫人從何得來?」
離盞直勾勾的盯著她,心裡所想,是當夜她與黥面靖人私會的場景。
這件事情,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礙著他二人私會時的言語,又不能告知顧扶威。
所以,她只能指望著能從蘇宛童這兒得到些線索。
然而,蘇宛童被問及此,並未顯現半分慌亂,她掙著從床上半坐起來,體態還算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