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改寫命運的畫

第四百二十五章 改寫命運的畫

另一個我,在第一刀斬空后,第二刀根本沒有攻擊我的右肋,而是在半空中改變角度,切開了我的左腹。

我肚子微微一涼,意識到自己中刀,來不及查看傷口深淺,我右手腕猛地一抖,咔嚓一聲腕骨脫臼,手中的光影,切斷了對方一根手指。

上述的一切,在半秒內完成,敵人落地,後退了幾步,我也抽空把脫臼處重寫接合。低頭看了眼腹部的傷口,很淺,沒有傷及內臟,同時又很致命,因為它準確地切開了我一條陰脈。

大量的氣場,如水庫泄洪般,從腹部傷口處流失,手都捂不住,我知道,我的大限將至。

我想在死前,最後看一眼這個世界,可我只看到陰間的無邊血色,耳畔寒風凌冽,那高聳入雲的屍山,從密密麻麻的屍體和臟器,流出黑褐色的血泉。

而坐在畫板前的陰險峰,正悠閑地喝著美酒,得意地沖我笑著:「陳亮,你是我精心挑選的人,我本打算帶你和你的家人去天堂享樂,可你卻背叛了我,現在,你對你當初的選擇後悔嗎?」

我奮力持刀逼退另一個我:那東西右手食指被我斬斷,它似乎不懂如何用左手使刀,這是畫作的另一個破綻。

我騰出些時間喘息,盤腿坐地,緊捂著腹部的致命傷,我咬牙怒視陰險峰:「我不後悔……我只恨!」

「恨自己太弱!不能親手殺了你!」

陰險峰咦了聲,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輕甩長發道:「你修一輩子,也殺不了我啊,有些人,你註定只能抬頭仰望,卻連他們的影子都看不著……」

陰險峰正說著,另一個我搖搖晃晃撲了過來,它右手刀有些捏不住了,刀柄不停地顫抖,出刀力度也虛弱了許多,我這邊情況更差,陰脈被切斷導致的氣場流失,讓我的道行快速衰退,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它右手刀向左橫抹,我彎腰躲過,刀刃擦到我的頭皮,帶出一連串血珠,少了一根指頭,讓它刀柄失去平衡,歪斜到一旁,我立刻抓住這個機會,一刀切開了它的腰。

可惜,這一刀雖然切開了它的皮肉,卻最終卡在肋骨上,無法傷及臟器,我用力抽刀,又哪裡抽的出來?眼瞅對方第二刀自下而上,反切過來,我危急之中來不及多想,左掌往它刀背上用力一拍,右手一把掐住刀尖,往它臉上推了過去。

這一推,我使出積攢的全部力量,它的刀就像彈簧一樣,數百噸的重量咔嚓一下,反彈上去,快的連風都切斷了,另一個我躲閃不及,這一刀正中它面門,剛好切斷了它的鼻樑。

它捂著臉後退,也不叫喊,此時,我倆身上都滿是刀傷,血流的不像樣子,但實際上,另一個我沒受啥致命傷,氣場也還算穩定,這樣拖到最後,我必敗無疑。

這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比拼,我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同伴的狀況,胸口的銅鏡里,傳來陳兄的聲音:「我感覺到了……陳亮,你千萬別死,你再堅持下,馬上就有人來救你了。」

救我?誰?

如果現在有人能救我,那個人只能是墳婆,從始至終,墳婆一直待在馬車裡,不曾出現。我希望她在準備某種厲害的大咒,能一擊抹殺陰險峰。

但墳婆卻始終不出現,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結束了!」

我用餘光瞅了眼,頓時驚的說不出話!只見災劫正一步步朝我們走來,他居然已經解決了另一個自己,而且,災劫壓根沒受任何傷!

他隨身帶的九把刀,同樣完好無損,而災劫的復刻,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被切成了肉泥。

這個陰間最美貌的男人!同樣也是三界刀法最強者,沒有之一!災劫的刀,這是一個……掌握刀法至高奧義的存在,他本身,就是宇宙中最鋒利的光芒!

在場六名大陰仙,也只有災劫,具備了對抗陰險峰的實力。

他一步步朝陰險峰走來,長發如黑色的絲綢,緊貼在面頰上,他所散發出的氣場太過銳利,兩人隔著幾十米遠,陰險峰側臉就被割出道談淡的血痕。

「黃泉,你的畫有太多破綻,你只能臨摹出我的外型,最大程度模仿我的刀法,但你終究是用刀的外行,刀有魂,刀魂是你畫不出來的東西。」

災劫邊朝陰險峰緩緩逼近,邊繼續道:「我已經看破了你的畫魂術,這樣的你,恐怕還不足以畫出天堂……」

陰險峰目光漠然地看著災劫,回道:「再怎麼說,你也鬥不過我的,我隨手畫出的復刻,都讓你破解的那麼吃力,你打算拿什麼,和我的本尊較量?」

他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我一直喜歡你的刀法,但很快,你的怨恨,也將成為那扇門的一部分。」

災劫臉色陰冷道:「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話音剛落,他猛地抽刀,只見一抹肉眼可見的刀光,如驚鴻般朝陰險峰颳去,驚鴻所到之處,地面出現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就連陰間,都被這一刀切開了!

陰險峰依舊端坐在原地,手中畫筆輕描淡寫地一抖,一道縹緲的水墨雲霧悄然而出,與災劫的刀光碰在了一起。

山崩般的巨響,在兩股能量觸碰的瞬間,爆發開來,大量的血沙,被噴到天空百米多高,在細密的沙雨中,我看到災劫身影緩慢地穿梭,卻又快如閃電,頃刻間出現在陰險峰面前!

陰險峰坐在木凳上,從下而上打量災劫,臉色充滿不屑,他壓根就沒把這位三界第一刀客,放在眼裡:

「我給你次殺我的機會,災劫,使出你最快,最狠辣的刀法,接下來,我不會做出任何躲閃……」他沖災劫失利地輕笑,而災劫卻沒被他激怒,而是冷冷地搖頭道:

「這種距離下,沒人能在我刀下存活,黃泉,你會死於自己的狂妄。」無錯

災劫說的沒錯,此時他和陰險峰之間的距離,不過只有一米,而陰險峰卻表示他不會躲閃,這種情況下,他怎可能接下災劫最強一刀?

陰險峰狂笑道:「我若死在你刀下,豈不正合你心意?」

災劫:「你想徒手接我的刀?」

陰險峰:「我既不躲閃,也不會攻擊你,更不打算用手碰觸你的刀。」

此時,城門前的其他人,也都紛紛停止廝殺,目光齊刷刷朝這兩人瞧來,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看這場跨越史詩的比拼。

陰險峰已經放出大話,不躲閃,不攻擊災劫,更不會徒手奪刀,他怎麼贏?

我瞅向陰險峰右手上那支畫筆,筆桿是木製的,筆鋒是一撮白色軟毛,再普通不過了,顯然,這種不具備殺傷力的畫筆,無法抵擋災劫的刀。

災劫深吸了口氣,攥住腰間的一把刀柄,側身,微微彎腰,這是夜修羅最標準的起手式,我看到災劫並不急著出刀,而是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在醞釀,因為這一刀,將決定所有人的命運,絕容不得絲毫閃失。

而陰險峰也不催他,他甚至看都不看災劫一眼,繼續用筆在畫布上描繪著。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災劫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他彷彿雕像般一動不動,風卷著血沙吹打過來,沙子在他衣服上蓋了厚厚一層。

時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風停的瞬間,災劫出刀了!

我很難形容那一刀的神韻,他的刀法已入化境,整套動作猶如世間最美的景,沒有一絲瑕疵,那銀白色的刀光,似水般清澈,柔和,又如驚雷般暴虐。

在刀出鞘的一瞬間,就連陰間的黑色天空,都出現了一抹耀眼的白,那是災劫一生對刀的領悟,是他凝結全部氣場的最強一擊!

當速度快到最極致,反而會慢下來,在場所有人里,只有我獲得了災劫的傳承,也只有我,能看清楚那種慢。

意境,讓我們彼此產生了奇特的共鳴,災劫的動作,在我眼中猶如慢放般,一格格跳動,我看到他抽刀,手腕翻轉,刀刃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橫切向陰險峰的脖子。

傳說中的災星,只在破曉前的那一秒,才有可能在夜空中出現,那一刻,便是永恆。

這一刀,完美到連山河都驚艷,天地動容,宇宙間的任何物種,也無法抵擋這柔美的刀鋒。

刀刃,距離皮膚越來越近了!而陰險峰始終穩坐在畫板前,專心繪畫,他怎能如此託大?難道……他已經修出了不滅之體?

三寸,兩寸……

當銀白色的刀刃,距離陰險峰脖子不到一寸時,最可怕的一幕,終於發生了。

就聽砰地一聲脆響,災劫手中的刀,連同刀柄,詭異地碎裂,化為細密的金屬粉末,一陣風吹來,粉末無力地拍打在陰險峰的脖子上,煙消雲散。

包括我在內,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徹底驚呆了。

災劫臉色慘白到嚇人,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結局為何是這樣……

「好快,好美的刀啊……可惜,一個沒有生命的金屬,怎能改變你的命運呢?」陰險峰伸手擦了擦粘在臉上的粉末,惋惜地嘆氣。

我頭皮嗡地一炸,猛地想到了什麼,急忙瞧向那畫板,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所有的結局,都是陰險峰親筆畫出來的。

畫中的災劫,與現實完全一致,他手中的刀,同樣碎裂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陰險峰早已具備了操控現實的能力,他只需提前畫出結局,什麼事都不用做,當災劫的刀向自己時,自然會化為粉末。

怪不得,兩人動手前,陰險峰只顧專心作畫,這個人的手段卑鄙到簡直無恥!

我在氣憤的同時,心裡又對他佩服的不行,畫魂師,居然如此的可怕,他的畫直接干預著現實,也就是說,這陰森玩意畫什麼,就來什麼!

還好,陰險峰手下留情,假如他換個畫法,讓災劫揮刀自刎,那災劫已經死在自己刀下了。

我越往深想,就越覺得可怖,這樣一來,陰險峰幾乎成了無敵的存在,想贏他的唯一方法,只能偷襲!在他沒有防備,來不及作畫的前提下,一擊滅殺他!

「我輸了。」災劫是個心性隨和的人,死對於他而言,並不可怕。

他站在那裡閉目等死,可陰險峰卻不急著殺他,而是勾了勾手指道:「你一共帶了九把刀,現在還剩下八把沒用,這麼輕易認輸,就太沒趣了。」

「你還有八次機會。」陰險峰臉上滿是戲謔的笑容,是啊,他的滅世之門,一時半會也畫不完,用什麼打發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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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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