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五仙歸一,白龍血脈
黃星野咧嘴沖我笑了笑,而我倆的交談,就連陰險峰也感知不到。
此時,陰險峰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姑娘身上,他又緩緩後退了幾步,臉色看上去很凝重。
黃星野繼續傳聲道:「我費了老鼻子勁兒,差點賠進去半條命,耗費了全部代價,才為你求來這道山河精氣,別的以後再說,現在,我先幫你開啟白龍血脈,然後讓咱倆道行合二為一,到那時,還怕陰險峰那小崽子不成?」
「來!給我醒!」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額頭一涼,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氣團,從黃星野掌心鑽入我魂體中。
氣團入體后,立刻在我陰脈里到處亂闖,最後沉澱于丹田深處,緊接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籠罩我全身!
那感覺,就好比我被裹著麵粉,丟進沸騰的大油鍋里一樣,這種疼痛,常人根本就無法忍受,就算我這種在刀尖舔血的瘋子,都忍不住全身痙攣,大吼起來!
我皮膚里滲出點點血紅,疼痛撕裂著我的血肉,內臟,就連頭髮和牙齒也紛紛脫落,靈魂,處於消散的邊緣……
在我失去意識前,餘光看到不遠處的陰險峰,他漆黑的眸子撇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衝上前想阻攔我。
那姑娘也跟著上前一步,有意想保護我,陰險峰處於對她的忌憚,只好作罷,退回到城門前,不再理睬我們,專心作畫。
最後看了眼陰險峰,我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的靈魂碎裂成粉末,遊離在星辰海洋中,我看到了宇宙的產生,與最終的消亡,我看到一顆恆星的誕生和隕落,無數星體從耀眼到黯淡的全過程,在星河最深處,那紮根於虛無中的參天大樹,漸漸倒塌……
我生於痛苦中,亦泯滅於痛苦下,如同一顆種子,從開花到枯萎,眨眼間,就是永恆。
不知過了多久,我重新睜開眼,看到的,依舊是陰間漆黑的天空。
此時,天上開始飄落紅色的雪,一片片,密密麻麻,如羽毛般凄美。
黃星野已經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倆的道行,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具體年份,我已經計算不出了,數字,已無法衡量我所掌握的力量。
能清楚地感覺到,我身體里多了某種東西,它在我魂血中寂靜流淌著,我不確定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白龍血脈。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依舊是之前的我,血脈覺醒后,我獲得了前世的力量,但遺憾的是,我並沒有獲知前世的記憶。
腦海中只有些許碎片:古代的戰場,刀與劍,血沙的交織,以及一些模糊的影子。這些,不足以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我從地上緩緩起身,朝城門方向走去。每一步,都震的土壤,屍骸以及玫瑰花瓣飛起,這些碎片飛到空中,卻並不落下,而是緩緩包圍在我身旁。
最終,這些碎片形成了一道恐怖的風暴,所到之處,一切都灰飛煙滅。
「哥……」路過陳山火身邊時,我沖他點了下頭,他立刻反應過來,將路土和墳婆抱到一旁,躲避這片毀滅風暴。
我背後的屍山,受風暴席捲,開始快速崩塌。而陰險峰依舊坐在城牆前,左右手各持畫筆,飛快描繪著。
他在風中作畫,絲毫感受不到我所帶來的恐懼威壓,他已經入神了。
「結束了!」當我來到陰險峰身邊時,他恰好畫下最後一筆,抬頭,沖我尖損地大笑:
「都結束了!那道打通三界的門,已經完工了!陳亮……你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我輕輕垂下睫毛,身邊的風暴消失,碎石,塵埃和血塊落地,陰險峰的臉,已經被刀鋒般的風暴,吹的千倉百孔,臉頰上的白骨都露了出來。
我抬手,隨意捏出一個指決,陰險峰身後的皇城,轟地崩塌,塵土噴天。
這就是我所具備的力量,它超越陰險峰太多,心念所致,我可以輕易毀滅一座巨大城池,甚至我願意,撕碎整個陰間也不難。
在陰險峰驚恐的注視下,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聲道:「是結束了,一起結束的,還有你夢想的天堂!跟這個世界……一起同歸於盡吧!」
陰險峰被我掐的臉色醬紫,他身體懸空,邊拚命掙扎,邊用筆在畫布上亂划著:202電子書
「咳……你不是……你不是陳亮!你到底是誰?不可能……你的力量,為何強到這般……」
我另一隻手插進陰險峰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臟:「這一下,是給血凄的交待。」
一大口黑血,從陰險峰嘴裡吐出,不愧是道行超越千年的存在,連心臟都沒了,他卻依舊沒斷氣:
「早知道……我不該留你這個禍害!我該第一時間殺了你!我後悔……」
我手掌深入,摸到他的脊椎,一把扯成兩段:「這一下,是給災劫的。」
在陰險峰痛苦的嘶吼聲中,我最後掐斷了他的脖子:「這一下,是給世界的交待。」
誰也沒想到,這會是最終的結局,在我鬆手后,陰險峰身子軟踏踏倒地,他滿嘴血沫,拿出最後的力氣,沖我慘笑:
「可惜,我到死也沒能如願……我的天堂……不過這樣也好……門很快會開啟……我們所有人!一起死!」
他手指朝我背後點了下,我回頭瞅去,只見一道巨大的門,佇立在屍山遍野的戰場正中。
這道門通體漆黑,高約三米,與其說是門,更不如說它是個立起來的大棺材。
是啊,還有什麼,能比棺材更代表死亡的呢?
這就是所謂的滅世之門,地獄的魔物會從這道門裡瘋擁而出,它們先毀滅陰間,再同樣通過這道門,進入人間。
在屠殺全部人類后,魔物們受到規則的懲罰,也將一一消亡,到那時,人間,陰間和地獄,都將變成空蕩蕩的死地。
我鐵青著連,一把抓過陰險峰的畫板,將它燒為灰燼。
陰險峰在城中藏了無數副相同的畫,我通過氣場將它們一一鎖定,一副不留全部燒毀。
「沒用的……門已現,準備迎接末世吧!」陰險峰脖子耷拉著,臉上全是毀滅的瘋狂。
而與此同時,戰場上那道滅世之門,緩緩開了道縫,來自地獄的無盡死氣,如黑色的絲綢般細密,從門縫裡擁了出來。
一股很不詳的硫磺氣息,湧入每個人的鼻尖。
我依舊記得,很久前,在我前往陳家溝前,陳山火曾告訴過我一句預言:兔吃肉,狗吃草,老鼠吃貓,天塌下來一塊……
現在,預言成真,天真的塌了。
整個陰間的天空,如同摔碎的鏡子般,一點點塌陷,脫落消失,在天空後面,是扭曲的陰森虛無。
大地在顫抖,上百億孤魂野鬼們,發出凄厲的哭聲,卻被風聲所淹沒。
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我一腳踩碎了陰險峰的半張臉,我結束了這個畫魂師,罪惡的一生。
當我來到陳山火等人身邊,我們紛紛盤腿坐地,目光直視那道門。
白龍血脈,依舊在我體內流淌,可即使以我目前掌握的力量,也無法對抗地獄十八層的全部魔物。
門一旦開啟,恐怕就再也合不上了,接下來,似乎只能等待死亡了。
臨死前的那一刻,我反而非常平靜,我做到了該做的所有,一個從市井微末中崛起的小人物,一個窮困潦倒的青年,一個卑微的黑車司機,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
誰規定,結局必須是美好的呢?
陰間,在風雨,山崩海嘯的交替中,變得漸漸模糊起來,黃泉河水乾涸,彼岸花紛紛凋零。
這時,我耳邊響起一個輕柔的女聲:「陳亮……你從始至終,為何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我後背唰地涼透了,急忙回頭瞅去,是那個穿白衣的姑娘,她正站在一片廢墟中,似笑非笑地注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