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地妖皇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再見葛春秋
「九靈族，果真是奇妙的種族！」遙望兩座堪稱重器的巨城，夜陽發出了由衷的感嘆，抬頭望向沒入雲端的主峰，心底更加充滿了期待，出聲詢問道：「主峰上應該會更精彩吧？」
「什麼？」葛鑠也從震撼中回神，心底的自豪稍稍收斂，聽到夜陽的自言自語，不禁面露愕然之色，試探著問道：「聽公子您的意思，是想要去主峰上走走？」
「怎麼了，又什麼問題嗎？」夜陽疑惑反問。
「公子見諒。」葛鑠苦笑著搖頭，解釋道：「太皇山的主峰，是九靈族的重中之重，只有煉器聖師那等人物方能上山，許多的嫡系子弟，也沒有進山的資格，我也從沒去過。」
「原來是這樣。」夜陽眉頭微皺，接著問道：「九靈族現在有多少位煉器聖師？」
葛鑠認真想了想，問題不算機密，就如實回答：「若加上二十位外族的客卿，九靈族現存煉器聖師一百八十三位，在九脈的山主中，有三位是極品聖師，其餘六位皆是上品。」
「至於現在的族長大人，據說臻至巔峰很久，聖階煉器術爐火純青，正在閉關嘗試煉製帝器，離帝階煉器師不會太遠。」說到這裡的時候，葛鑠難免洋洋自得。
偌大的九靈族幾十萬族人，只有不到兩百位煉器聖師，夜陽偏著腦袋苦思了許久，也沒想到怎麼進去主峰，不甘問道：「難道除了煉器聖師，就沒有其他人進主峰了嗎？」
「倒也不是。」葛鑠回道：「如果有山主或族長的手令，哪怕是不懂煉器的外族人，也能自由進出主峰。」
夜陽頗感意外，追問：「那你們族長現在在哪裡？」
「族長在主峰閉關煉器。」葛鑠撓了撓頭。
「說了當沒說。」夜陽遞出鄙視的目光。
「不過近來族長閉關到了關鍵，急需一種罕見的煉器材料，就在太皇山各處高階懸賞，旁邊的青靈山脈物產豐富，族長的獨女，也就是我們九靈族的少主，此時應該正在城中。」
「葛春秋的女兒？倒是好辦了。」夜陽開懷大笑，六翼飛舟轉向，朝山巔的青靈城進發，葛鑠見此，帶著討好的嫌疑，詢問道：「公子認識我九靈族的少主？」
「算是認識吧，不過我和她不熟，和她爹倒挺熟的。」夜陽點頭。
「……」葛鑠額頭青筋猛跳。
……
宏偉的青靈城裡人山人海，最矚目的不是擁擠的人流，而是那些獨具特色的建築，有的像燃燒的巨大火爐，有的像崢嶸的刀槍劍戟，奇形怪狀的匠鋪比比皆是。
城中居住的多是煉器大師，但也有不少其他的外行人，有的是專門跑來請人煉器，有的是進貨倒賣的商人，打鐵聲、吆喝聲混雜，人來人往，形形色色，恰如眾生百態。
在青靈城十里之外的地方，夜陽迅速收起了六翼飛舟，只抱著那隻毛茸茸的小狼，在地頭蛇葛鑠的帶領下，無視城門排隊的擁擠人流，直接邁步走進了城池。
太皇山的山林可以任意飛行，在九座主城裡卻有禁空法陣，貿然高空飛行會被當做挑釁，夜陽絕不可能如此魯莽衝動，他來九靈族是做客人，而不是找人打架。
葛鑠雖然看著顯得很年輕，實際已有四千多歲的年紀，本身的煉器天賦平平常常，只有王階煉器師的水平，修為卻臻至妖尊巔峰，比不上最頂級的小部分人，在族內也有些地位。
憑藉著他實權執事的身份，葛鑠在城中有著諸多便利，像帶人插隊這種缺德事情，行動起來非常輕車熟路，城內嚴格的崗哨巡邏，對他來說卻是形同虛設。
很快，葛鑠帶著夜陽來到青靈城中城區，暢行無阻走進九靈族駐地，來到了屬於族長的別院，葛春秋在主峰閉關煉器，別院住著他的獨女，不巧的是，她出去了。
根據留守別院的侍女所言，葛春秋太皇山懸賞的材料，青靈城某位外族煉器聖師，表示願意售賣給九靈族，葛曉嫣早上得到消息，馬不停蹄出去處理此事，現在都沒有回來。
兩人便只好在客廳里等待，別院侍女送上沏好的靈茶，從正午等到黃昏日落時分，葛曉嫣也沒從外邊回來，葛鑠收到消息有事離開，只剩夜陽在別院里百無聊賴。
半個時辰后，太陽落下山巔，寧靜的傍晚，被陣陣喧嘩打破，仰躺在客廳木椅的夜陽，從休憩中被驚醒，睜開眼，就看見十幾個侍女，擁著幾個女子走進別院。
葛春秋的女兒葛曉嫣，夜陽只是見過兩次，相對來說印象模糊，第一次在亂妖域，老葛重傷不愈境界低落，為了躲避仇家隱藏身份，被迫與妻女分離。
那時候，她和她母親相依為命，在岩城外的樹林里，搭建了一個小小的茶棚，販賣茶水維持生計，還被吞天蟒族的子弟欺負，見她長相姣好，想要納為妾室。
同行的邪劍義憤填膺挺身
而出，解決了幾個蓄意滋事的妖王，夜陽也給了母女倆不少錢財，讓她們找個安全的地方避禍，母女卻擔心老葛安危，拒絕了他的好意。
而第二次見面，則是在岩城裡邊，夜陽幫老葛驅毒成功，與老葛達成了協議，葛春秋有了自保的力量，就從城外接回了妻女，特意讓兩人向夜陽表示了感謝。
至於那次後來的時間，夜陽就再沒見過兩人，包括將母女接到永夜城，作為要挾老葛的籌碼，也只是他吩咐張三做的，自己當時的事情比較多，就沒有親自出面。
想到馬上就再次見到葛曉嫣，夜陽心底確實有些忐忑不安，自己對對方的印象已經生疏，要是對方也不記得自己的話，那事情就不好辦了，想見老葛難上加難。
精美絲綢製成的緊身長裙，刺繡惟妙惟肖的花鳥魚蟲，烏黑柔順的長發編織髮髻，穿戴著許多華貴的飾物，耳環、項鏈、手鐲、香囊、玉佩，都帶著淡淡的光澤。
葛春秋親自打造的首飾物什，有的擁有著難以想象的防禦，能夠抵禦大部分強橫的攻擊，有的則具有提神醒腦的功效，時刻清洗佩戴者的身心，在不知不覺中洗經伐髓。
本就相貌脫俗的葛曉嫣，在眾多外物的襯托下，看起來愈發光彩照人，與從前賣茶時的形象，簡直無法讓人聯繫起來，言語、行為和氣質，彷彿得到了升華。
面對著形象劇變的葛曉嫣，夜陽不由產生片刻的遲疑，但對方見到自己后的反應，卻讓他心底的疑慮散盡，她睜大了雙眼，詫異出聲：「恩公，你怎麼在這裡？」
「恩公？曉嫣姐姐，你認識他嗎？這位小弟弟長得可真俊！莫不是你相好的？」簇擁在周圍的幾人，全是九靈族的天之嬌女，聽見葛曉嫣開口，紛紛笑著起鬨。
葛曉嫣頓時羞紅了臉，連忙出聲解釋道：「幾位姐姐莫要說笑，恩公是地妖皇朝的皇子殿下，與我父親是至交好友，如今來到太皇山，應該是找父親有要事。」
旁邊幾位天之驕女聞言，才沒有繼續跟著胡鬧，又是地妖皇子，又是族長至交，也明白事情重要性，紛紛向葛曉嫣拜別，也有兩個膽大的，悄悄拋著媚眼。
「葛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我此行到太皇山，確實有要事商議，需要面見家父，請姑娘作為通報，麻煩了。」等其他人陸續離開，夜陽才微笑抱拳道。
「恩公嚴重了，若無您仗義解救，我們也不會有今日，有什麼問題儘管吩咐，今早去幫父親拿回了材料，回來遇到同族的姐妹，又被纏著出去，倒是讓恩公就等了。」
葛曉嫣說著欠身行禮：「父親此刻在主峰閉關煉器，連我進出也需要他的手令，明日我會將材料送回主峰，只能到時候再面見父親，別院里有空閑的廂房，就委屈恩公幾日了。」
「無妨，我也不著急。」夜陽搖了搖頭，肚子不合時宜咕咕叫起來，他尷尬地撓了撓頭，葛曉嫣抿嘴而笑，吩咐身後的侍女：「恩公舟車勞頓，快去準備好酒好菜。」
用過葛曉嫣招待的豐盛晚宴，夜陽和夜嘯總算是酒足飯飽，又用侍女準備的滾燙山泉水，徹徹底底洗了個舒服的熱澡，躺在乾淨舒適的廂房裡，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六翼飛舟趕了半年的路程，在山林間飽經了風霜雨雪，疲憊的夜陽和夜嘯睡得深，第二天清早葛曉嫣離開，也沒能叫醒沉睡的他們，只好留下了信函交代，帶著隊伍離開青靈城。
直等到日上三竿艷陽高照，夜陽從美夢中清醒的時候，葛曉嫣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廣袤的太皇山無處可尋，夜陽抱著毛絨絨的小狼崽，一邊搖頭苦笑，一邊二次回籠。
……
青靈城離太皇主峰相去不遠，按照葛曉嫣留下的信里說明，此行最少需要十天才能回返，至多也不會超過半個月時間，可如約待在別院的夜陽，卻足足等了一個月。
開始的幾天夜陽過得清閑，沒事就在房間里埋頭修鍊，覺得無聊的時候就看看書，要是真沒有其他事可做，到城裡的九靈族煉器坊，觀摩那些煉器師大展身手。
夜陽對煉器沒有什麼興趣，對於靈火和精妙的控火術，卻是表現出了濃厚的興緻，那些九靈族的煉器師，知道夜陽的身份不凡，也樂意教導不算機密的控火。
然而，悠閑充足的時光，隨著時間不斷流逝，葛曉嫣遲遲沒有歸來，夜陽難免覺得憂慮，第十五天尚能保持耐心，第二十天卻坐不住了，害怕她路上出了意外。
坐鎮青靈城的是一位大能，大能常年在密室閉關苦修，城中事務有四位長老處理，葛曉嫣離開前打過招呼，夜陽的到來讓四人齊齊迎接，至少態度表現得無比熱情。
當夜陽闡明自己的憂患后，成功引起四位長老的重視，畢竟事關族長獨女的安危，若是中間出現什麼差錯，連他們也逃不了干係，自然要認真對待此事。
使用九靈族獨有的秘法，跟主峰的長老確認過，葛曉嫣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到達了主峰，此時正安全待在主峰上邊，並沒有任何的意外，才讓幾位放心下來。
皇子殿下關心則亂鬧了烏龍，虛驚的幾位長老沒了好臉色，夜陽自己也害怕其他人笑話，接下來的漫長的十天時間裡，都待在別院里靜心修鍊，直到平靜被不速之客打破。
「呦呵，葛大師日理萬機，不是聽說在閉關嗎？小子還想去拜見您呢？您怎麼自己跑來了？」夜陽邁步走出房間，沒有看歸來的葛曉嫣，卻望著她旁邊的魁梧中年。
原來是亂糟糟的斑白長發，只能望見絲絲縷縷的銀線，被一根細繩隨意束在腦後，常掛在臉上的唏噓胡茬，也被乾乾淨淨剃光，長袍加身，火爐閃耀，愈發顯得威武霸氣。
院門處的葛春秋負手而立，照樣沒給夜陽什麼好臉色：「你這小子不好好當你的皇子，跑來我太皇山搞什麼名堂，有什麼事就快說，我剛煉製一半的武器，還在火里熔煉呢！」
「咦？聽你的語氣，第一件帝器就要成功了？那我就得提前恭喜了，預祝葛大師成為煉器帝師，不對！」夜陽說著臉色微變，死死盯著葛春秋，驚疑不定：「你修為也突破了？！」
「前不久才晉級的，大驚小怪。」葛春秋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有急事，沒空跟你磨嘰，有什麼事快點交待，我等著回去煉器。」
「好吧！」夜陽揮手，一柄長戟，一張大弓，憑空出現在身前，用元氣托住飄向老葛：「三生寒戟和風隕弓受創嚴重，需要葛大師幫忙修繕，順便看看能不能再提升威力。」
「老子費心費力打造的寶貝，才用了多長的時間，就被你弄成兩件破銅爛鐵，你小子可真能折騰，風隕弓含有天外隕鐵，是真正的聖階材料，有進化成聖器的可能。」
「風隕弓能提升到偽聖器，至於你的這件三生寒戟，玄鐵儘管是不錯的材料，也只是王階極品的極限，我給你添加幾種聖料，盡量做成王階極品中的極品，以你的修為夠用了。」
葛春秋嘴裡喋喋不休，徑直收起了兩件兵器，從始至終沒有絲毫變化，在見到青白雙色的元氣時，眼中卻隱隱露出驚疑之色，又問道：「還有其他需要補充的嗎？」
「三生寒戟是純粹死亡屬性，風隕弓風屬性加持速度，三十支無屬性的破罡箭，兩百支爆破箭冰火各半，再打一百零八根銀針，木屬性和生命屬性對半分開。」
夜陽偏著腦袋想了想，又取出一張圖冊拋出，上邊是一把狹長的刀：「另外，我想打一把長刀，樣式就按上邊的來，材質我想使用聖料，但品階只要王階極品。」
「這把長刀的工藝要求非常高，使用契合靈魂的死亡屬性材料，保證魂力和元氣能自由轉換。」葛春秋打開了圖冊，眉頭微調，難得來了興緻，收下了圖冊。
「區區兩件兵器而已，地妖的鐵牛族就能打，長刀的技藝水準雖高，但你地妖也不是沒人，用得著跑這麼遠來太皇山，說正事吧！」葛春秋仍舊面不改色。
「說來話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來太皇山真的是順路，順路來煉製幾件兵器，也順路完成我的約定。」夜陽雙手環抱，視線餘角掃過葛曉嫣，似笑非笑道。
夜陽說完直接轉身進屋，葛春秋頓時心領神會，邁步走進了別院正廳，頭也不回開口吩咐道：「曉嫣，注意周圍的動靜，我與殿下有要事商議，任何人也不能打擾。」
「好的，父親。」葛曉嫣儘管覺得疑惑，也遵從了葛春秋的吩咐，關上了客廳的大門，乖乖的守候在門外。
房中，兩人主次列座，夜陽取出一個玉瓶，推到葛春秋面前：「這是蝕靈蟲天敵的屍粉，每天沖水服下，不出三天，你體內的蝕靈蟲，就會化作膿水溢出。」
「蝕靈蟲。」葛春秋吐出三個字，面無表情，也沒有接過的意思：「你不提起這件事，我還真的忘了，自己體內有這麼個玩意兒。」
「嗯？」夜陽疑惑。
葛春秋無聲發笑：「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原來是這個，呵呵，擺脫了蝕靈蟲的桎梏，老子照樣是九靈族的族長，有九靈族的牽挂在，永遠都無法擺脫地妖皇朝。」
「受限於人，總比受制於人強，我只是來這裡完成約定，可不是聽你發牢騷的，沒人逼你當九靈族長，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我又不攔你。」夜陽啞然失笑。
「天大地大宇內浩瀚，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真沒人逼你當九靈族長，你要是不放心種族延續，可以培養滿意的族長接班人，到時候把九靈族的破事扔給徒弟，不就無事一身輕了？」
「我感覺你小子在蒙我，就像從前的幾次那樣。」葛春秋默然片刻，搖頭道：「可我又覺得你有道理，這辦法值得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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