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池魚思故淵48
自從趙青將他呼吸機拔掉打算置他於死地后,孫隼任何時候都不敢放下警惕,一直提防著這女人。
每當她親自過來照顧,自己便會有嚷嚷身上疼,讓她找個護士過來,只要她不肯,就在病床上大喊大叫,說趙青打病人。
趙青也怕,但更多的是氣,特別是看到外面的護士都在背地裡說她對病重的丈夫不好時,甚至還傳出當初趙青拔掉他呼吸機的事,就氣得咬牙切齒,那張不再年輕的臉現下是越發地面目猙獰,狀若厲鬼。
趙青這一天在被他叫去買醫院外的大排檔里給他午飯,醫院裡叮囑他吃點簡單清淡的,但孫隼素了好幾天沒沾過一點肉味的菜,心底就火大肯定是趙青那個死女人故意給他使的壞,故意遣她去大排檔買油潑面,羊肉湯,鮑魚粥,雞蛋餅,白酒……
趙青不置可否,醫生讓你忌口,你不肯又故意在外邊潑我髒水,說我要殺你,好吧,我的確是圖謀不軌,但找不到一個好時機,你現在要我去外面給你買那麼多好吃的,外面的東西干不幹凈安不安全我就不知道了,到時吃出了問題還是他自己沒忌口遭的秧。
回來後趙青趁著他吃著正歡,人也特好說話,便同他提起這一檔子事。
「咱們去把那婚給離了,我不想看到我戶口本那一欄上寫著已婚。」
孫隼微愕,旋即冷笑出聲:「都分居了這麼久,你不提起,我都還忘了這一茬事,傅清哲這些年搞的是我的老婆,我可以告他的。」
趙青臉色鐵青,寒聲道,「你靠他的錢,好吃懶做地活了這麼些年,自己又尊貴到什麼地方去?還想告,民不與官斗,不懂就多讀書。」
孫素咧咧嘴:「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看誰比誰先死。」
趙青陰鬱的臉色越發地不好了。
······
當年自己和傅清哲本就是男女朋友,但傅清哲同林蔭因為家庭聯姻需要假結婚,商議后兩年後和平分手,哪知道,林蔭那邊使了手段,婚是鐵定離不了的。
加上自己懷了身孕,心灰意冷之下,恰巧家裡人催得緊,親戚介紹了一個老實奔赴年的生意人,實在是沒辦法只能讓這個老實人背鍋。
哪知道自從小尾巴出生了,孫隼就察覺出這不是他的女兒,一直以來都對自己泄私憤,施虐毒打。便連小尾巴都難逃他的毒手,要不是自己冒死從那個家裡逃出來,找到傅清哲,才有他們母女兩個的安身立命所在。
可那個時候小尾巴都三個月大了,林蔭也要七個多月的身孕,傅清哲白日里大多都是在自己這邊盡人父的責任,而晚上又得去到那邊。
就在這段時間裡,林蔭的母親知道了他們的事。
她只是為了娘倆活命而已,為了小尾巴今後能抬得起頭,不被人指指點點,她想要簡簡單單地活著,怎麼就那麼難?
林家人偏要逼死自己。
傅清哲不忍心看到他們妻女一直流浪在外,而林家卻在一邊施壓,不僅在事業上,還在部隊里對傅清哲一邊一邊地打壓,害得他一直屈居人下,更三番兩次地想要殺死她們母女倆,那就怪不得他們得尋找機會反抗了。
人,不都這樣一下子,一下子被逼瘋了。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孫隼的出現。
如今,孫隼實在是個麻煩,知道了太多事情,太過貪心的人,只是個潛伏的炸彈,會害死她的小尾巴的未來。
絕對不容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
孫隼吃完了油潑面,濺得油漬落在藍天紋的病服上,又端了了鮑魚粥在吃,「你婚內出軌,離家出走,帶走孩子,害得我家兩老人沒日沒夜地跟我要孩子。」
「我自認為我是個好丈夫,辛辛苦苦照顧了你十月懷胎,哪點苦了你,哪裡累了你,還不是你想吃什麼,我們給你端來什麼,可自從你帶走孩子,兩老就被你給氣死了,臨了臨了還一直問我,孩子去哪了。」
「你敢說你在我坐月子的時候沒打我沒罵我?」趙青想起那些舊事,怒火直衝頭頂,屈辱,不堪的往事如海水一樣倒灌進來。
那是她最不想回憶的事情。
孫隼發現小尾巴不是他親生的后,在老人面前倒是裝成一副慈父樣,背地裡沒少對她們娘倆下狠手。
她難以忍受的是夜裡一遍遍的毒打,一遍遍的言語和身體上的折磨。
「我坐月子的時候,身體還沒好,你就逼著我給你生兒子,你考慮過我的感受。」
「那是老人家的要求,他們年紀也大了,希望有個孫子難道不是很正常,何況,你連個親生的孫子都不肯給,還要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真當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找我當接盤俠嗎?」
孫隼想起來自己頭頂上冒了一大片的綠色,氣得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也怪我當初腦子蠢,才會被你利用娶了你這個二手貨。」
「如今你想離婚也不是不可以,有兩個要求......」
趙青冷笑:「一個都不可能。」
孫隼抬抬手,勸她稍安勿躁:「你好好聽我講好不好,就沖你現在這脾氣,也真是被傅清哲養尊處優慣得了。」
「一,給我生個兒子,以後我死了總得有人給我養老送終,不然我下去都對不起我父母。但孩子的撫養費,你和傅清哲得負責,算是你賠給我的五萬塊彩禮和你懷胎十月的護理費。」
孫隼看著趙青,趙青陰沉著眼看著自己,恐怖如斯。
孫隼打了個激靈,卻是不忘記繼續道:「二,傅清哲必須給我道歉,給我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我也是男人,忍不了。」
「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想想林蔭,林蔭那個倒霉鬼,就算是對你做了些什麼,但也不至於......」
孫隼嚼著雞蛋餅,忽然噎了一下,梗在喉嚨口極不舒服,拍了拍心口,舀起勺子里的一大口羊肉湯,灌入肺里才好了一些,長舒了一口氣:「女兒死了,人也精神病了,丈夫心都不在她那裡,還得幫小三養孩子,這是倒了八輩子霉,要換我,我得哭死。」
趙青坐不下去,拔身站起,垂在兩側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似是要一把上前將他那張臟污的臉砸上去,但最後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沒有,而是平息了心口的慍怒,轉身疾走,嘴角揚起好看的上揚:「你好好吃,安心地等著吧。」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啊。」孫隼朝著她那處擺了擺手,笑得一臉燦爛,小口小口地飲著白酒。
酒足飯飽是人生中的一大樂事,孫隼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將食物盒子隨便往旁邊一扔,等晚上趙青送晚飯再收拾。
······
夜裡,池素透過監控屏幕,好整以暇地看著病床上那個人忍得額上冷汗涔涔,嘴唇青紫,口吐白沫,掙扎著從床榻上要下來,最後一個翻身,以面朝地,手腳抽搐了兩下后便再也不動了。
霍憶持從身後走來,將她的眼睛給擋住。
「別看了。」
池素推開他手,繼續盯著,似是要將這一切給深深地烙在腦海里,五指漸漸地收攏,心底有種大快人心的悵然。
「我們去爬山要不要?」霍憶持問。
池素一頓,她本是雙手抱著腿,蜷在沙發上,忽然間有些地動山搖的感覺。
身子被人從身後整個搬起,像挪動花瓶一樣,整個人也由沙發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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