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池魚思故淵50
「又不是非她不可,如果那個人不能幫你修鍊成世間最好的人,反而拖著你一道墮落,那還不如早點砍斷這段感情。」
霍爺爺氣息微沉,繼而道:「也別怪我要礙著你們年輕人這些事,但她確實是將你迷得神魂顛倒是非不分,過去你沒找到人,我只當你心底介懷,也不曾多在意,現在你找到了,三番兩次為了她能做出這些事來,難道要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看你也一起坐牢不成?」
霍憶持淡笑不語,在他將自己的意思重申了一遍后,才啟唇道,「你今天也看到她了,很漂亮對吧?」
霍爺爺緊皺眉頭:「膚淺,長得漂亮的又不是少數,又是個啞巴,你到底喜歡她哪點了?」
霍憶持心口微微起伏著,好像眼前的人幻化成心底的人,不由得輕聲道:「她外表看起來香香軟軟的,卻是個咯牙的主。她會素描,而且畫得超級好,沒有接觸過任何訓練,我都懷疑她天賦異稟了。」
「不會說話,但不意味著她沉默寡言就要忍氣吞聲。性子看上去很溫順,但她有時候也有小脾氣,發脾氣的時候很像是在外面受委屈被欺負的小流浪貓,恨不得讓人抱起來帶著她打回去。」
「像是玫瑰,身上長了刺,可以不去傷人,但身上必須有鋒芒。她做的那些,都是別人先付諸在她身上的災難,就算再善良的人,也會有鋒芒露出傷人的一刻。這也不符合了我們家從沒有以德報怨的傳統?」
「可是你們......」
霍爺爺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給搪塞過去了。
「如果是我,被人說成天煞孤星,你會怎麼辦?」
「直娘賊,還跟他多廢話什麼,直接一槍子就崩了他。」一說起這個,他不由得拍桌怒喝。
霍爺爺當初也是在戰場上拼殺過的,從不相信什麼命,一槍杆子在手,是生是死,還不是由自己拼搏。如今都是老了,歲月安泰,盛世祥和,哪來那麼多意氣用事?
霍爺爺一陣長吁短嘆,「但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人給做掉了。」
霍憶持低聲笑著,「我無時無刻都想跟她說每天發生的小事,又怕她覺得太瑣碎,想跟她聊聊未來,又怕她嚇得跑開。過去我一直都將她放在心底,填平了山海,卻發現人在雲端。看著她單打獨鬥走到現在這一步,後悔了自己當初要是能夠幫她一把就好了,或許就不會讓她親手去做那些事。是我自己要努力著追上她的步伐,在她也不清楚的情況下,私自行動,只是想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霍爺爺噎了噎,無可奈何地長嘆,「你這話說的,跟表白似的。」要不是清楚林家那檔子破事,還真不想管了。
「其實我沒有正式表白過,便宜你了。」
他將椅子推開,起身往外走掉,擺了擺手。
······
霍憶持回來后,瞳孔里映襯著日光和她,眯著眼朝池素跟前走來:「真的很漂亮,很少有男人能把持得住。」
明晃晃的歡喜從嘴角掛上眉梢,眉眼裡的火辣幾乎要將人身上撩起火來。
池素動了動唇,半片詞兒都沒蹦,這甜言蜜語就都從他眼中漾開。
霍憶持道:「我爺爺沒說要見你,放心吧。我爺爺的態度就完全能夠代表我爸媽的態度,你不喜歡見陌生人,他們不會出現的。」
池素抿了抿唇。
她的十億,插翅而飛了。
沒有錢還怎麼登上人生巔峰?
【喪寵:你別難過,咱們可以去搶老傅的錢】
霍憶持瞧見她眼底的失意:「怎麼了?」
池素取過紙筆寫下:也不是什麼陌生人都不想見。
「也對,醜媳婦終究要見公婆的。」
······
池素一慣認為自己的氣運很不錯,要不然也不會接二連三地遇到貴人相持。
老頭是一個,臨了臨了還把遺產都過給自己。
花圈店老闆是人生中的另外一位貴人,在她後背推了一手,要不然也不會淪落到警察局去,也不會遇到霍憶持來保釋自己。
常梨也是其中之一,是在後來霍憶持的口中,池素才知道是她在背後籌謀划策。
那一日在研究所不小心遇見了,池素有些好奇這位吃瓜人。
常梨本想自從繞開她就過,哪知道她看著自己,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這下還哪裡顧忌得到霍憶持的警告,戲謔地環在她跟前笑。
「他從來都是在研究所里忙,不昏天黑地就不回去休息,更別提回家了,研究所就是他的第二個家,現在有你在也好,以後他就有一口熱飯吃。」
池素清楚,常梨並不清楚她的身世,但她有意無意地表現出對自己的照顧,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打趣你了,他說你麵皮薄,把你氣哭了他可饒不了我。」常梨擺手便要離開。
池素拉住了她。
「怎麼?」
池素知道要怎麼討好一個女孩子,拉著她往房間里去,請她吃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
霍憶持第n次看到常梨從自己的住所里搬走東西和人,再良善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鋒芒畢露。
「小氣成這樣,不就多吃了你一點東西,多租借了她幾個小時。放著也是浪費,我這也是為了幫你們收拾。而且我經常過來還能陪她說說話,有時候帶她出去走走,逛逛街,買買衣服。你自己想想,你又忙,又悶,討女孩子開心這種事還是我有技巧。」
常梨由衷道:「帶女孩子去爬山,真是直男才做得出這種事。」
霍憶持微頓,臉色發黑:「你們聊得很好?」
常梨數著手指頭,「是啊,我們有說有笑的,我們還發展了下線,帶她參加了一些派對,認識了不少新朋友,開闊了見識,擴寬了人脈。」
霍憶持眉梢緊擰,將門一關,把人扔門外了。
······
進門時,便發現她窩在自己的房間里,安安靜靜地畫畫。
霍憶持將地上的畫紙撿起,一一展開,是無數張人物肖像。
男女不一,數量還都持平。
「你跟她玩得很開心?」霍憶持心底起了擔慮。
池素點頭,看著他手中緊拽的畫紙,解釋道:那是我見過的人,我怕給忘了,畫下來能加深印象。
「那這些男人......」霍憶持額頭青筋緊緊繃起。
這畫裡面還有不少紈絝子弟,就算是化成灰也認識。她又長得好看,也不知道得被多少人給偷偷瞄了去記在心底,早知道如此,就不該答應讓常梨把人帶出去。
池素寫下:她們的男性朋友。
霍憶持一頓,眼底的妒意漸濃:「那你怎麼沒給我畫過?」
池素皺了下眉,從抽屜里取過不少過去曾畫下保存下來的圖紙。
以前沒有什麼可以參照的人物,只能照著他畫,但畫久了看得多了,就很想吐了。
霍憶持那能想到那麼多,當他看著工作的他,做飯的他,吃飯的他,休息的他,或一絲不苟,或嚴謹認真,或恣意風流,剛從廁所里沐浴出來后赤裸上身的他,精壯的身軀,男性軀體的健美,剛睡醒的毛髮柔軟地貼合在額上的他,清秀得又像是個高中的少年,無論是側臉,背影,正面……
嘴角漸漸勾起笑意,心底是深藏不住,滿溢的喜悅,臉皮不禁厚了幾層,雙手放在她肩上,俯下頭來貼著她耳廓啞聲道。
「素素,你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看,遮遮掩掩地做什麼?你下次要不要畫全裸的,我其實也可以借給你畫,無....償....的....」
話尾微挑的語氣又用極慢的語調出來,更讓人浮想聯翩。
池素抿了抿唇。
腦子裡一天到晚總想著什麼亂七八糟的?
池素被灼熱的氣息烘得耳熱,無論是肩膀上掌心傳遞下來的熱度,還是後背緊緊合過來的餘溫,繼續提筆寫下:我還遇見了傅鳶尾,她請我去過生日,我答應了。
霍憶持低下頭看她的眉眼,她卻已經回到了畫板上,神色自如尋常,尋不到多大的變動,輕聲道:「對了,林蔭要回國了。」
池素點頭,眉眼彎彎似笑非笑,在一張廢棄的塗鴉上寫道:傅鳶尾跟我說過,是來給她過生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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