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池魚思故淵54
傅宣風自那日生日宴后,心情莫名有些恍惚。
常常會莫名其妙地發脾氣,睡覺睡著睡著忽然間便是淚流滿面,又一整日的鬱鬱寡歡,食欲不振,睡眠缺失。
過去只曉得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如今也不重蹈覆轍了,然後反映到了臉上便是下巴尖悄了幾分。
直到見到傅清哲了,才清楚自己這一切不安的源頭究竟得來自於誰。
他眼眶發紅地質問傅清哲那日究竟為何要那樣對待自己。
傅清哲尷尬地說道:「是霍三先陷害的我。」
傅宣風錯愕,淚盈於睫,「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了霍家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興許是他為了警告我不準亂說,小懲以大誡。」
傅清哲若是知道會是現在這個下場,當日就不該擅自揣度他的意思。如今因為忌憚霍家的權勢,連吱聲都不敢。
傅宣風一直知道自己是正常的性取向,可那一日後就開始對男人耿耿於懷,可遇到別的男人只覺得噁心不已,唯獨......傅清哲。
「以前沒被男人睡過不知道男人的好。」他低著頭,淺淺一笑。
傅清哲驚恐不已,腳步直往後退,「我是你舅舅。」
他原以為解釋清楚就好了,可......
傅宣風彎了彎唇角,一雙桃花眼瀲灧生情,鼻頭卻是紅紅的,聲音沙啞地說道,「舅舅又如何,我想要的人一定會得手。」
傅宣風利用傅清哲的優柔寡斷,害怕這事一旦抖開后名聲掃地,多次出入他的房間,甚至在傅清哲工作的辦公室,在他故意不回家就去堵在他藏身的酒店門口,這樣的事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蔭撞見這件事,是那一次去他書房找一本書時,聽到一牆之隔的主卧里發出讓人意想不到的的聲音。
還以為是家中的僕人跟男主人搞上了,說不上憤怒,他們的關係本就維持著表面的彬彬有禮,內里卻一直各取所需。
而且因為當日的聯姻,自己對傅清哲有愧,所以無論他背地裡有多少女人都不會在意。
若不是林家自從父母出事,公司股份隨之大跌,過後便一直依靠著傅清哲的援助,林家才得以轉危為安,她對此心存感激,但也不容忍這樣的事就發生在自己和他的婚床上。
哪知道開門而入就是這樣一種情況。
林蔭是有感情潔癖的人,道德觀念也很重,這點跟她父母很像。
自小涉獵的知識促使她成為一個傳統的東方女子,她不歧視同性戀。
但也堅決不同意自己跟這樣的人同住在一個地方,很噁心。
她沒出聲質問,只收拾幾件衣服拖著行李箱就離開回了娘家。
趙青詢問她緣故,她也只是讓她把小尾巴照顧好,至於其他,噤口不言。
趙青去找傅清哲,此時傅宣風已經離開,但床榻上還是一片狼藉和碎片,地面滿是紙巾,可想而知,當初的激烈程度如何。
趙青錯愕不已地看著這一切,她猜得出是什發生了什麼事,但沒有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會有女傭敢私自爬主人的床,而且太太還在家中,還把太太給逼走了,是哪個狐狸精敢這樣膽大妄為?
心底是嫉妒的,卻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身份來嫉妒,想著林蔭這個正妻不也忍讓了,不哭不吵不鬧,洒脫地離開,是活脫脫新時代女性的典範,她又怎麼會比不上她的鎮定與果敢?
強裝著鎮定和柔弱,出口的聲音卻沙啞難聽,「是誰?」
「你憑什麼質問我?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傅清哲面色青白地靠坐在床頭。
趙青神色一白,指著自己,破涕而笑,原本的故作大方也變得尖酸刻薄。
「我憑什麼?我憑我照顧了你多年,憑我給你生了小尾巴,我憑什麼?」
「我不要名分,不要尊嚴,不要父母,兢兢業業地照顧了你那麼久,照顧你正房妻子,不辭勞苦,幫著你把當日林家對你的折辱一雪前恥,不敢跟小尾巴說我才是她的親生母親。」
「別人家的小三情婦至少能過上到處出國遊玩,住酒店出入高檔會所,甚至無所顧忌地挑釁正房,我呢,一個月薪一萬的保姆,如今就換來你一句憑什麼?」
「當初不是你說的無論怎樣都好,只要能跟著我,而且,你生的孩子已經取代了林蔭的孩子,你這些年開口向我要什麼,哪一樣不是二話不說就給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唯獨名分,這輩子是不可能得到的。」傅清哲掀開被子,下床穿衣。
她抓著他的手臂,苦笑出聲,「到底哪個狐狸精是誰?看看你這樣子,都快將你榨乾了。」
她記得能在公館里出入的女僕也就那麼幾個,怎麼會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事?而且那些人姿色尋常,也都在三十幾的年紀,傅清哲就算再怎麼也不會飢不擇食。
傅清哲皺眉,大力將她的手臂甩開,「你夠了,這件事輪不到你來問。」
趙青跌坐在地上,淚水猝不及防地落下,「難道是林蔭?」
畢竟他們也是夫妻,就算想睡也是理所當然,難道是傅清哲忽然強上了她,但林蔭不肯,所以她才會離開得那麼突然。
傅清哲為了躲清凈,而且林蔭那個時候撞見了也沒說什麼,便點了頭,總好過說其實是個......男人吧。
趙青心神恍惚。
······
池素將冰箱內的榴槤千層從冰箱里拿出來,放在桌上,緊緊地盯著,身子輕顫著往後蜷在沙發上,鼻尖幾不可察地擰起,將高領的毛衣拖高到鼻子下。
臭死了。
【喪寵:願賭服輸,你不能這樣耍賴】
我不會吃的,再來一局,我們來猜誰攻誰受。
【喪寵:嗯嗯……那好吧,我賭傅清哲攻,你不能跟我一樣】
池素咬了咬牙,將它重新扔回冰箱里。
三局兩勝,如何?
【喪寵:不要】
憑什麼你說不要就是不要,我才是人,你一個腦子能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喪寵:那我就在你腦子裡一直吵一直吵】
你別逼我,我瘋起來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怎麼了?」霍憶持見她頭貼著冰箱門,面色糾結的樣子。
從身後將她擁住,靠著她肩窩上,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低低綿綿地說道,「怎麼到處亂跑?是哪裡不舒服嗎?……是還疼嗎?」
霍憶持看著她眉心幾不可察地一擰,將人從背對著他的一面挖過來,神色微緊,急忙將人抱起坐在沙發上。
取過藥箱,抓過她的腳踝上藥。
【喪寵:開獎了開獎了,快問他答案,我一定要吃榴槤千層不可】
池素麵色糾結,她開不了那個口,有些尷尬。
「怎麼了?」他問。
池素搖頭。
【喪寵:你是不是怕輸才不敢問】
他可能壓根就沒見到,誰會沒事去看別人的活春宮?
霍憶持總覺得她心底藏著事,好像自己在她心中根本就沒幾分價值,所以才不值得她坦誠以待。
他唯一能取悅她的,興許就是在幫她對付她討厭的人這一份上了,心中莫名有了幾分苦澀。
人生無常世事滄桑,三年五年他還能儘力,可說到永遠......他也怕自己日後都會覺得太過勉強。
自己累,她也累。
可當初明明就是自己非要喜歡她,如今就再勉強這一回。
或許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或許一不小心,就真的永遠了。
張了張唇,嘴角掛著冰鍔含彩的弧度,瞳孔里城開一絲柔和的笑。
「第五份禮物,傅清哲看起來是那麼的清正廉潔,乾乾淨淨,沒有錯誤,其實傅清哲的姐姐,傅宣風的母親,名下有數家五星級的國際大酒店,傅明哲也是股東之一,他多次利用自己國家公務員的身份虛開發票,套取了國有公司的公款並據為己有,已經涉嫌貪污,但這些事,一直很隱秘,這一次,若不是傅宣風快把他給逼急了,要不然也不會狗咬狗,將這事抖出來。」
【喪寵:你看他都把這事給查出來了,誰攻誰受他會不知情】
池素抿唇,問這張事,我還要不要面子?
霍憶持見她依舊不開心,便繼而道,「第六件禮物,林蔭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齷齪事了,現在回了娘家,你說林蔭要是知道自己當年父母的死跟傅清哲有關,會不會跟他打得不可開交?」
池素動了動唇,取過紙筆寫道,「當年怎麼回事?」
霍憶持將藥箱放起,取過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藥水,坐在沙發上,長腿曲起,將她放在自己兩腿之間,拉近了一點,又拉近一點:「以後哪裡不舒服要記得跟我說,要不然我會著急,會亂想,你要記得,我們永遠都是一體的,你要什麼都不告訴我,瞞著我,我會......發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