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輝的證詞
大龍一邊記錄一邊搖了搖頭：「只是你最終沒有下得了手，因為你的手是一直顫抖的。你的內心很清楚，就算是窮凶極惡的罪犯也必須受到公平而公正的裁決，而不是你內心所謂的那種正義！」
金輝悶聲不響的垂著腦袋，感慨萬千。「那天下班，我沒有看到趙夢薇和往常一樣離開辦公室，我想或許是因為她要加班，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我特地跟後面一班崗的兄弟換了班，加強對她所在辦公室的巡查。尤其是當我知道和她一起還沒離開的那個人竟然是錢偉民時，我就更擔心她的安全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是故意留下來加班的，她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殺人！我，我怎麼可能允許她的雙手沾滿鮮血，我相信她一定會為這件事後悔，所以在她行動之前，在kao近樓梯的過道邊上，我打暈了她，決定由自己去替她復仇。可沒想到等我安頓好她在轉過頭上去找錢偉民的時候，我發現在他辦公室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人，從聲音和背影看好像就是那個死了的律師，看見他們倆一時半會沒有離開的意思，我也只能作罷。而這個時候，另一個同事發現趙夢薇暈倒在樓道裡面，這件事也就是被後來傳得沸沸揚揚的性騷擾事件，其實一開始只是……
「只是源於你的一番好意，對嗎？」韓霆推門進來。
大龍連忙叫了一聲「老大！」然後指了指韓霆：「金輝，這位是重案組的隊長。我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問題老實交代了，這樣對案件的偵破也會有幫助。」
韓霆點了點頭：「這個時代，已經不是你說自己殺了人就殺了人的，法官看得是證據！！！也叫做呈堂證供，懂嗎？而且，就目前而言，雖然趙夢薇和你都有作案動機，但同時你們是不可能同時作案的，除非另外三個人也是你們的同夥，你認為有這種可能嗎？」
金輝不說話的低下頭。
韓霆走到金輝對面坐下：「你剛才說在你安頓好趙夢薇轉身上去找錢偉民的時候，看見律師李威也在錢偉民的辦公室當中對嗎？」
金輝肯定的點頭。
「你知道當時他們在談什麼嗎？」
金輝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當時他們待在辦公室裡面，雖然門沒有全部關緊，但是當時……我沒有仔細聽，你也知道，我膽子不大，惡從心生也只是那麼一小會，事情過了，我又開始左思右想覺得殺了他還得自己填命，實在不划算，所以……」
「一點也沒有聽見嗎？」韓霆鍥而不捨的問道。
金輝絞盡腦汁使勁想了想：「他們當時好像在爭吵什麼……聲音挺大的，外面也不是完全聽不到，只不過我本來就心虛，事情過了也就不記得什麼，好像是什麼工程的事情……」他又想了想道：「你要說奇怪還真有些奇怪，那個姓李的好像很不滿，正在沖錢偉民發脾氣，而錢偉民似乎也很奇怪，那麼囂張的一個人，在那個律師面前竟然服服帖帖，逆來順受的……」
韓霆想了想，並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而是問起金輝另外一件事情。「你剛才說你將趙夢薇打暈了，能仔細說一下嗎？為什麼你會懷疑趙夢薇是準備對錢偉民下手？」
金輝立刻說道：「正常人怎麼可能大半夜在室內穿著黑雨衣帶著帽子走來走去，更何況……」他頓了一下，似乎怕自己所說的會給趙夢薇惹上麻煩似地。
「你不用擔心，事實上趙夢薇已經承認她想殺掉錢偉民泄憤，當然也提過她拿著刀去殺人時發生的戲劇性的一幕，行兇者的她反而成了受害者！」韓霆攤了攤手。「還有，後來你說有同事發現了趙夢薇，難道那個同事就沒有懷疑趙夢薇嗎？哪怕你拿走了她的刀，穿成那樣還是會引起懷疑的吧？」
金輝愣了愣，似乎還沒想到那麼深一般。當想到這一點不由一臉驚訝的道：「不對！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當時她……她身上壓根就沒穿什麼黑雨衣，甚至穿得還有些單薄，所以之後傳出去的消息就變成她在樓道被性騷擾變態狂侵犯，這……」
韓霆的嘴角lou出一抹冷笑。
沒什麼經驗的金輝或許想不到，趙夢薇穿過的黑雨衣離奇失蹤才是這一切的關鍵所在！！
如果按照金輝所說，當時整棟大樓裡面應該就只有錢偉民、李威、趙夢薇和他自己，因為那個時間就算是加班的同事應該也早就離開了，錢偉民之所以沒走，或許是趙夢薇使了什麼小計謀，譬如他們之間的邀請等等；而李威之所以會在公司，也應該和錢偉民私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有關，至於金輝是為了趙夢薇，而趙夢薇是為了要殺錢偉民，這樣一來，四個人的目的都可以解釋清楚，現在問題最關鍵的是在那個不請自來的人身上！！！
「你……你是說當時那個同事！？」金輝後知後覺的張大嘴巴，他似乎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當時那個女的會在大樓裡面，而且自己當時一點懷疑也沒有。他不是沒有警惕性的人，上個月以智擒偷電腦的蟊賊，他可沒少出力，可是當時……
金輝猛地一拍腦袋道：「我想起來了！那個女的是做清潔的！」
他這麼一說就輪到韓霆和大龍疑惑了。做清潔的！？
韓霆眼珠一轉，立刻想到裴若曦之前有提到HONG集團是採用隱形保潔公司，聘用保潔女工在晚上或者是非辦公時間進行辦公室清潔維護，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金輝在那個時候並沒有感到任何奇怪！
「還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韓霆眯了眯眼睛。事情兜兜轉轉，但是真理不會永遠隱藏在事實的背後，它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出現在你面前。
金輝想了想：「雖然沒什麼印象了，但只要看到照片我應該還是可以記得起來的，我記得她好像左邊還是右邊臉上有一塊很明顯的不同！」
韓霆沖大龍點了點頭，大龍會意的站了起來，利落的收拾好報告，然後轉身出去。半小時之後，情報科那邊就有喜訊傳來，HONG集團的清潔外包公司有旗下所有女員工的登記照片和身份證複印件，也就意味著只要金輝能認出人來，一切的謎團就可以解開了！
金輝低著頭，聚精會神的盯著那些登記照片，生怕因為自己出半點紕漏。而清潔外包公司的負責人則不停的跟大龍解釋，表示她的員工都是經過重重審核才被錄用，基本上不會出現道德品質低下的問題云云。那個四十多歲的歐巴桑實在讓大龍感到無比頭疼，但還不得不疲於應付。就在他幾乎要叫投降的時候，金輝那邊終於傳來好消息！
「怎麼樣？找到了嗎？」韓霆的心懸在嗓子眼道。
金輝滿臉喜色的點了點頭：「終於找到了！你們看，跟我說的一樣，你們看她左邊額頭上有傷！」
韓霆愣了愣，順著金輝手指的方向，他看到資料夾下面對應的資料，是新管理保潔公司旗下的員工關敏芝！在她左邊劉海遮蓋的臉上隱隱能看到前額上面的淺粉色傷痕。
新管理保潔公司對於關敏芝的資料並不多。剛剛那個負責人說得頭頭是道，什麼資料齊全，人員都是培訓上崗有專業資質證明等等，可提到這個關敏芝，那位歐巴桑就是一問三搖頭了，只知道她是公司的老員工，很早就在HONG做事，只不過一開始是集團內部的臨時工，後來才轉到外包這一塊……
「你不是說對於自己手下的人了解得很清楚，每個人的身份資料都有存檔嗎？」大龍早就不滿歐巴桑的絮絮叨叨，當下板起臉質問道。
負責管理的歐巴桑自知理虧並未加反駁，只是小聲埋怨道：「那個女的平時幹活總是任勞任怨，也不爭強好勝，連連都是模範優等，無論在哪個團隊都受上下一致的喜歡，我們哪能想到這樣的人會……」
韓霆冷哼了一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個表面上這個看似比普通家庭婦女還要賢淑的女人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他眯了眯眼睛，不管她的計劃有多麼周詳，不管她潛伏得多深，只要是她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迹！這一點他堅信不疑！就如同趙夢薇以及金輝一樣，雖然在行為上，他們的舉動並未構成犯罪事實，但心裡上，他們已經犯了罪，所以他們才會不斷受到自己良心的拷問……
「調查關敏芝，申請法律搜查令，我們要直接去她家看看！」韓霆將資料一股腦的摔在桌子上，冷聲說道。大龍一邊在後面收拾，一邊有些猶豫道：「老大，之前幾個來得太古怪了，這一次會不會也是……」
韓霆回過頭瞪了他一眼，嚇得大龍趕緊閉上嘴，自己怎麼懷疑起老大的判斷起來！？他縮了縮脖子。
韓霆不怒反笑：「知道多問個為什麼了，足以看到你的進步！只不過最好自己動腦子給想明白了！」
大龍賠笑了兩聲連忙裡裡外外忙活起來，一邊忙一邊小聲分析道：「估計是之前幾個來得太怪，這一個看似正常的應該有點眉目，對！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