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最正確的選擇

?顧臨川剛下飛機便囑咐蕭何先回公司，自己開著車直接趕回了游家大宅。

一進門就見穿著黑色針織背心白色襯衫戴著領結的小游野正襟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眉頭緊鎖的抱著胳膊聽身旁的董管家給他讀報紙。

見顧臨川行色匆匆的走進來，眼神里也未見喜色，只淡淡道：「爸爸，報紙上說綠城項目竣工在即，竣工是什麼意思？」

顧臨川掃了一眼管家手裡的報紙，報道的正是綠城項目的封頂儀式，他邊取下脖子上的領帶邊解釋道：「竣工就是工程完工的意思，綠城的主體大樓天空之城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它將成為L城未來的新地標。」

小游野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從沙發上一躍而下「爸爸你來一下書房，我的房子也竣工了，你來驗收一下。」

顧臨川對著管家無奈的聳了聳肩，很是順從的跟著他進了書房。

游鴻正在書房裡練字，抬頭見顧臨川回來順口問了句：「費城的那塊地拿下來了？」

「就三家企業的競標水平來看，游氏拿下是遲早的事。」他一貫的運籌帷幄。

此時小游野已經從書柜上取下他拼了一晚的樂高，一個造型詭異卻十分奇特的立體建築。

他的兩隻亮晶晶的眼睛里難得的閃現出童真的光彩

「爸爸你看，這是我設計的房子，是不是也很酷！」

「的確，這個房子比爸爸的天空之城還要漂亮！」顧臨川稱讚。

游鴻一臉讚許的看著這個少年老成的曾孫說：「游野這孩子天生就是個不可多得的帥才，要好好培養。」

顧臨川蹲下身子問他道：「你媽媽和妹妹呢，怎麼沒見她們在家？」

「妹妹吵著要去顧太爺爺的花房，媽媽就先帶著她過去了。」

「那你怎麼不跟著一起去？」

「顧太爺爺家裡太吵了，他們還總把我當小孩子，我更願意在家裡聽管家念報紙。」

他說的一本正經，絲毫不覺得自己還只是一個剛過完兩歲生日的寶寶。

顧臨川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這儼然就是一個迷你版的自己。

游鴻放下筆，提起宣紙抖了抖，很是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字道：「你帶小野去吧，吃過晚飯再一起回來。」

說罷又將手裡的紙捲起來交給曾孫子道：「來，小野，把這個帶給你顧太爺爺，讓他仔細裱起來。」

小游野接過捲紙，一絲不苟道：「我知道了太爺爺！」

顧臨川和游鴻點了點頭，便馬不停蹄的帶著小游野去了李家。

小顧萌正在院子里穿著一雙亮黃色的小雨靴抱著水管澆花，一看到顧臨川的車子停在門口立馬將手裡的水管扔了，奶聲奶氣的喊著爸爸沖了過去。

顧臨川幾乎是從車上跳了下來，抱著閨女舉起來轉了兩圈。

「小寶貝，有沒有想爸爸！」

「萌萌天天都在想爸爸，媽媽也天天都在想爸爸，只有哥哥不想爸爸。」

正說著，車裡被忽略了的小游野吃力的推開車門勉強保持著一貫的風度邁著小短腿兒從車上慢悠悠的晃了下來。

他看著院子里一地的水皺了皺小眉頭，慢吞吞的走過去將閥門關了起來。

義正言辭道：「顧萌萌，你要節約用水。」

李沐西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看到一個多星期未見面的老公正抱著閨女站在一地水光的院子里，一向挺拔英氣的他此刻似乎也被懷裡的小粉糰子感染，流露出些許柔軟的氣度。

小游野看著獃獃站定的母親，走過來拉了拉她的手感同身受道：「媽媽，我們三個人是不是只有顧萌萌才是爸爸的親女兒？」

「為什麼這麼說？」

李沐西蹲下身子，費解的看著這個一本正經的兒子。

「因為只有妹妹和爸爸都姓顧，所以我不是他的親兒子，你也不是他的親老婆！」

李沐西「……」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和顧臨川一樣冷酷的小傢伙原來也會吃醋，莫名覺得好笑，扯著嗓子喊顧臨川道：「你兒子說我不是你的親老婆。」

顧臨川領著小顧萌踩著路面上的積水走了過來，在李沐西身前站定，俯下身子便對著她的嘴唇親了上去。

「看到沒，親老婆，如假包換！」

李沐西再怎麼說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身經百戰的新時代婦女，可是沒奈何啊沒奈何，被顧臨川這麼輕輕一撩還是紅了臉。

小游野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的老父親，不屑的說：「輕浮！」

顧臨川一頭黑線：「老婆，你在家到底都教了他們什麼？」

李沐西十分委屈，「生了個這麼早熟的兒子我有什麼辦法，前兩天在黎老師的福利院里幫忙，他親了一個小女生一口，還說要娶人家，然後被我教育了一通！」

說罷她一臉嘲諷的看著顧臨川道：「你兒子這麼小就會跟女生表白了，這點你可是望塵莫及！」

顧臨川邪魅一笑，將她攬入懷中

「我兩歲的時候也未必會比他差，只是當時這世上還沒你呢，你讓我去跟誰表白？」

「咳咳咳……」

顧爺爺此時從他們身後走過來，本來想等著小兩口膩乎完再過去的，卻不想等了又等，這小夫妻倆還像剛結婚那般，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想看看他的小曾孫啊，這小傢伙平日里就鮮少過來，好不容易露了面可不能再讓他跑了。

「小野，你最近又在忙什麼，怎麼老是不來顧太爺爺這兒？」

小游野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太爺爺，然後將手裡的捲紙遞過去道：「我最近在蓋新房子，所以沒空過來，這是家裡的太爺爺讓我帶給你的，他希望你裱起來好好珍藏！」

「哎呦呦，那個老傢伙還能給我帶什麼好東西？」

顧爺爺接過去打開看了看，臉上卻未見惱怒的神色，嘴裡道：「這老傢伙總算是想開了！」

他招呼李奶奶過來看「雖然字寫的實在一般，但是這《龜雖壽》我還是很喜歡的，下午我們出去裱一下吧！」

李奶奶點了點頭說：「不過木楊今天不回來了，改簽了明天的飛機，肖楠的母親今天三十五周年的忌辰，他們小兩口留在M國陪老岳父了。」

「不回就不回吧，讓他們倆多陪老肖幾天，今天是黎曼的忌辰，他心裡難免傷感。」

顧臨川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低聲對李沐西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李沐西知道他要慰問一下老師，便接過他懷裡的小顧萌道：

「去吧！」

伸手一試，小顧萌的尿褲又滿了，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上了樓「又尿褲子了，我們去換一下。」

小游野想起自己的樂高房子還落在爸爸的車上，他一個人屁顛屁顛的走出去想把房子拿給大家展示一番。

那可是他一晚上的心血。

他正奮力的往車上爬呀爬，一輛白色的轎車便停在了旁邊。

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子，看上去和他媽媽差不多的年紀，只是打扮的和她媽媽一點也不一樣，十分高貴艷麗。

她摘下墨鏡，用一雙又圓又大的漂亮眼睛盯著小游野看了許久，這才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

小游野心想，媽媽說過，外面的壞人很多，尤其是表面上越好看的，迷惑性就越強。

他搖了搖頭，一臉冷酷的說：「我媽媽說了，不能隨便在外面透露自己的信息。」

「好，你不說的話那就讓我猜一猜，你媽媽是李沐西對不對？」

小游野一臉怔愣的點了點頭。

她又道：「你爸爸叫顧臨川對不對？」

小牧野仍舊點了點頭。

媽媽雖然說不能告訴別人自己的信息，但是沒有說不能點頭啊！

對面的女子一臉瞭然的笑了笑說：「果然！」

「你怎麼知道我爸爸媽媽的名字？你是誰？」

「因為你和你爸爸小時候的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她話音剛落，顧臨川便收起了手機從旁邊走了過來。

「與其說小野和我小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還不如說更像當年何小姐做出來的那個私生子的照片，倒還真是以假亂真。」

他雖面無表情的看著何向晴，可眼神卻異常冷漠。

面對他的出現，何向晴有些始料未及，她已息影兩年逐漸淡出了大眾視野，當年的事情只當是姑媽替她攬了下來，卻不想顧臨川卻始終知道是她。

「既然知道是我，為什麼沒有追究？」

顧臨川冷笑了一聲，「當初若不是何雯突然自殺，我肯定要好好跟你們清算一番，不過後來她把命賠了進去也算是付出了代價，我並不想把這些長輩的是非恩怨繼續沒完沒了的延續下去。」

說罷他盯著一臉茫然的小牧野，鄭重其事的對她說：「你明白嗎？」

何向晴看了看他面前光彩熠熠的父子倆，不由的再次感嘆李沐西真的是命好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她有些黯然的重新帶上墨鏡，隔著一層幽暗的屏障這才有勇氣問出那句話。

「你的選擇是對的嗎？

顧臨川的神情瞬間柔和了許多，眼神在陽光下像是閃爍著光芒一般。

「娶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夕陽灑滿的院落里，兩個小朋友正在忙著給綠油油的菜葉捉蟲子，李沐西靠著顧臨川坐在諾大的躺椅上搖著，昏昏欲睡間彷彿錯生出一種天荒地老的感覺。

她問他：「肖大師的情緒還好嗎？」

「總歸是有些低落的，雖然三十多年過去了，但永失所愛的痛苦一天也未曾遠離。」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摟著他的臂彎溫暖而有力。

李沐西聽著屋子裡顧爺爺和李奶奶砰砰鏘鏘釘字畫的聲音，不由的感慨道：「一個顧爺爺，一個肖大師，還有你那個衝冠一怒為紅顏離家出走的父親，你們搞建築的人還都挺痴情。」

「老婆，你是不是還漏了一個人？」

李沐西挑眉看了看他，義正言辭道：「來日方長，你還有待考證！」

顧臨川一把將她擁入懷裡，俯身便親了上去，香香軟軟的老婆天天抱在懷裡，絕對經得住組織的一切審查。

只是院子的小小角落裡，兩個沒眼看這對輕浮的父母親的小娃娃私底下卻在憂心忡忡。

小游野：「顧萌萌，我悄悄告訴你，剛剛在門外有一個漂亮阿姨來找爸爸呢！」

小顧萌：「有多漂亮？」

小游野做思考狀，然後十分肯定的說：「反正比媽媽漂亮！」

小顧萌大概隱隱約約的有些明白哥哥的擔憂，她咬了咬手指，想了半天，終於知道該怎麼安撫這個早熟的小哥哥。

「你放心吧，爸爸公司里有好多比媽媽漂亮的漂亮阿姨，多一個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