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魚有咀蟲

十幾分鐘后。

武昭城心滿意足的一屁股坐在船上，也不顧船板上的髒水，嘴巴笑的能咧到耳朵根，望著眼前甲板上漁網內活蹦亂跳的一條條大黃魚，恨不得狠狠的親上幾口。

都是大寶貝啊！

總共二十三條，大小差不多，每條大概都有一斤多，一斤1000塊，二十三條那就至少是兩萬三千塊錢打底！

往高了說四萬都有可能，有幾條看起來很漂亮，膘肥體壯的。

安排的明明白白。

最近一個月一直心神緊繃，此時終於能稍微緩一緩，沒有後顧之憂，暢快的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從下巴上滴下。

阿爸，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我保護住了我們爺倆的寶貝，我能照顧好自己好好活下去的，一定！

定定的看著遼闊的海面。

良久，武昭城擦掉淚水，臉上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收斂起內心的脆弱。掏出屏幕早已裂開的廉價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下午三點多，天氣看樣子也不會再下雨，武昭城打算再在海上碰碰運氣。

從船艙里取出兩個大桶，美滋滋的裝上半桶海水，將漁網裡的大黃魚一條條取出來，小心翼翼的裝進桶里，正好兩桶，能盡量多活一會也好，越新鮮的大黃魚價格越高。

不過或許是剛才的大黃魚機遇讓武昭城今天的運氣消耗完了，在近海上遊盪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什麼收穫，其實也不是沒遇到魚群，只是還沒等武昭城撒網，就已經逃走了。

忙乎了一個多小時，才收穫小魚兩三條。

眼看著夕陽西垂，時間也快要到四點半了，武昭城放棄了繼續在海上浪費時間，他得要趕到靠海的半島小鎮那趁著黃昏的集市，把今天收穫的這些大黃魚給賣出去。

到手的錢才是錢，要是這中間大黃魚出點變故可就要哭死了，已經有不少大黃魚的魚泡已經因為離開深水區而破裂了。

回到村子附近碼頭的時候，武韓峰和另外一個狗腿子還在碼頭，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喲，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啊，就說你打不到魚……呃？」

武韓峰的譏諷還沒說完，就見到武昭城白了他一眼，拎著兩大桶走上岸，而桶里赫然是滿滿的新鮮魚貨。

「讓開，別擋著路，難道你還想讓我拉十斤屎給你吃不成？」

武昭城對武韓峰毫無好感，瞪了一眼，淡漠的對攔住他去路的武韓峰開口。

開啟透視眼后的武昭城眼神已經不是一般的眼睛能達到的效果了，被武昭城這麼一瞪，武韓峰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讓開。

隨即反應過來，讓他吃他的屎？還瞪他？

武昭城的話引起周圍在忙碌的其他村民的一陣鬨笑，這更讓武韓峰覺得臉色燒紅羞惱。

「武昭城，你想死不成？」

武韓峰兇惡的咬牙。

武昭城淡淡的瞥了一眼，沒有理會，徑直大步離開。

被無視了！？

武韓峰氣的跳腳，然而卻無可奈何，他還真不敢在這打武昭城，作為村支書的兒子，在這麼多村民面前，他必須要維持正面的形象，譏諷幾句和仗勢毆打可不是一個性質。

半個小時后。

升螺圓山，海邊魚市。

漁民，批發收購的商販，零散採買海鮮的村民……人來人來，小小的海邊碼頭魚市熱鬧喧囂。

武昭城提著兩個大水桶找了個空地就一屁股坐下，扯開嗓子吆喝。

「大黃魚嘞，新鮮活蹦亂跳的野生大黃魚，剛撈上來的大黃魚誒——」

野生大黃魚向來是魚市上的稀罕東西。

武昭城這麼一吆喝，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什麼野生大黃魚，後生仔可別是拿著養殖的便宜玩意出來糊弄人。」

「小小年紀不學好，賣魚就賣魚，喊什麼野生大黃魚，也不怕人笑話。」

「還活蹦亂跳呢，這桶里大多數可都是半死不活的了。」

「誒，我跟你說，大媽心善，這養殖的大黃魚給我來兩條，看著還挺新鮮的，照顧你一下生意，就三十塊一斤吧。」

……

周圍聚攏看過來的大爺大叔大媽議論紛紛，反正就是沒人認為這是正宗的野生大黃魚。

人群中有個帶著頂黑色漁夫帽，穿著小馬褂的中年倒是饒有興緻的打量著水桶里的大黃魚，時不時瞅瞅武昭城，不知道在想什麼。

眾人的反應出乎意料，難道不是一上岸就成搶手貨，一下子得到厚厚一大疊鈔票粉色的紙片人嘛？難道不是嗷嗷的爭搶嘛？

這可是珍稀的野生大黃魚啊！

現在情況這可讓武昭城傻了眼，要是當成養殖的來賣，這二十多斤也才幾百塊錢，那還玩個鎚子。

氣的武昭城想罵人，怎麼就沒人識貨呢。

就當武昭城苦惱的時候——

「誒，你小子，看起來有點面生啊，哪裡人啊，誰允許你在這賣魚的，知不知道在這賣魚都要給我們東哥交保護費啊。」

禍不單行，福無雙至，三個紋著亂七八糟紋身的青年晃晃悠悠的擠開人群走進來，走在前面的那個瘦麻桿輕蔑的踢了踢水桶，說完一臉諂媚的看向走在最後面的那個寸頭高個，東哥。

武昭城臉色一黑，這麼狗血的倒霉的遇到光天化日之下打劫的？

有個偉大的名人說過。

強龍不惹地頭蛇，打不過對方就不要硬肛。——魯&內心mmp&都是我說的&迅。武昭城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強擠出笑容，從水桶里撈出一條大黃魚遞過去，「那個哥幾個，我這魚還沒賣出去，身上也沒錢，就請幾個大兄弟吃個魚吧。」

「呸，隨便一條魚就想把我們打發了？」

瘦麻桿罵罵咧咧的一巴掌拍掉武昭城手裡的大黃魚，給旁邊的矮胖的另一個同伴使了個眼色。

矮胖的青年會意，直接上去把手伸進水桶里翻找，一邊嘴裡念叨著，「說起來還挺想吃魚的，保護費的事另說，我自己挑一條去嘗嘗不介意吧？」

武昭城內心的怒火一斤開始燃燒，就在他準備爆發的時候，透視眼又看到了點不該看的東西。

矮胖青年伸進水桶的肥手鬆開，一小把蠕動中的肥滿白色咀蟲被他從袖子里抖到手裡的一袋子里放出來扔進水裡。

「誒喲，卧槽，你這是什麼東西？媽耶，咀蟲！」

矮胖青年突兀的一聲驚呼，將手從桶里拿出來，肉乎乎的粗糙大手上還有幾條肥滿的白色咀蟲。

「你這是從哪裡拿的爛貨東西，都長滿咀蟲了還拿出來賣，是想害死大家嘛！？」

瘦麻桿臉色陰沉的怒罵，還很是嫌棄的拿出紙巾擦拭之前觸碰到生魚的手。

圍觀的眾人中驚起軒然大波。

「這小夥子看著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老實人樣，沒想到這麼缺德。」

「就是啊，爛掉長咀蟲的魚那是能拿出來賣的嗎？」

「有娘生沒娘養的黑心玩意，還好之前沒有買。」

……

人群議論紛紛，東哥往後瞥了一眼，滿意的勾起嘴角，還沒有人能不服管教的在這裡賣貨，小樣，玩不死你。

東哥意氣風發的一揮手，「去，把他的攤子砸了，東西收走拿去處理掉，不要污了這的環境。」

「誒，好嘞。」

瘦麻桿屁顛屁顛的走向武昭城。

一直靜默沒有說話的武昭城緩緩的抬起頭，聲音低沉，「你們，是覺得吃定我了？真當沒人知道你們做的小把戲，這咀可是你們放的。」

「小鬼，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在你桶里放咀幹嘛？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