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繪符
「以血為引，馭氣為神，萬千靈法，道符天成！」
……
「以血為引，馭氣為神，萬千靈法，道符天成！」
桃花又累又渴，又被曬了一天，昏昏沉沉間，她感覺有隻蒼蠅一直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她很想把它趕走，可是不知為何她總醒不過來。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馬上立刻把那隻討人嫌的蒼蠅給趕走，可是，一抬手，這才想起自己還被綁在木樁子上。
意識漸漸回籠，那一直在她耳邊嗡嗡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這回，她聽清楚了，
原來是小魚一直在念叨。
「小魚，你在念什麼？」桃花問。
再一次失敗的阿魚，看著自己已經傷痕纍纍的舌頭，心裡已經很想要罵娘。
「……」她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沒有聽到回答的桃花又問道：「你舌頭怎麼了？」怎麼她一覺醒來，阿魚變成大舌頭了。
「不小心咬到舌頭了。」阿魚悶悶的說道。
「咬到舌頭，這證明你將會有一頓大餐。」桃花不知道為什麼竟想起了這句玩笑話。
大餐？
阿魚暗沉著一張臉。
烤活人算不算？
如果她不能成功繪成暗符，那群野蠻人絕對會紅燒了她倆。
「小魚，你說，他們會不會真的燒死我們？」桃花看著漸漸暗沉的天色，臉色蒼白，「石頭果然說的對，外面真的很可怕。」
「可是，我還沒有找到夫子說的那種葯，我還不想死。」
眼淚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如果我死了，婆婆一定會很難過的。」
桃花越說越傷感，越傷感越想有個人能安慰安慰她。
然而，阿魚彷彿突然間成了個啞巴，一直都不吭聲。
桃花抖了抖睫毛上的淚珠，聲音裡帶著一絲抽泣：「小……魚，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
「那就再試一次吧！」阿魚沒頭沒腦的說道。
「試什麼？」桃花一頭霧水。
「符籙。」阿魚看著漫天的晚霞，語氣堅定的說道。
「葫蘆？」阿魚要葫蘆幹什麼？
阿魚一頭黑線，糾正道：「不是葫蘆，是符……籙！」最後兩個字她咬的重重的。
「我要畫符。」
「符籙？」桃花恍然，這回她聽清楚了，「就是你用來捉弄我和石頭的那種符籙？」
阿魚曾經有一段時間，十分痴迷於《神鬼策》，常常會畫一些奇怪的黃符用來捉弄他們，比如，貼在別人身上，就會發出「噗噗」聲音以及臭味的噗噗符，會讓人像喝醉了一般的醉酒符，可以讓木偶變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替身符……諸如此類，都是一些用來捉弄人的符籙。
阿魚的那些符籙雖然用來捉弄人很有效（這點她親自驗證過），但是用來救命……是不是有點懸啊？
「呃……差不多。」阿魚清了清嗓子，「不過比那種要更厲害。」如果成功了的話，確實會厲害很多，她也不算說謊。
桃花雖然不懂符籙，但也知道繪符需要有硃砂，黃紙，符筆，且畫符時必須沉氣定神，心無旁鷺方能成符。
更重要的是，
她皺了皺眉：「可是，你的手被捆住了，怎麼畫呢？」
這是個大問題！
阿魚道：「我……當然有法子。」
話雖然說的很滿，但是她心裡卻只有半成的把握。
「那，你要怎麼試？」桃花問。
既然這樣，那便試試唄！
她雖然覺得有些懸，但心裡還是有一絲期待的。
阿魚熟練的咬了咬舌尖，雖說，符籙沒有畫成，但好歹咬舌頭的功力倒長進了許多，想到這裡，她心裡竟有一種詭異的安慰感。
畢竟，聊勝於無嘛！
噗！
哦，她還學會了用氣勁去控制血液，血滴落下的姿勢美觀了許多，不再是粗暴的放射狀。
難道，這就是賣油翁的「唯手熟爾」理論？
「以血為引，馭氣為神，萬千靈法，道符天成！」
夫子說簡單的符文，一定要配上手勢才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因為莫測的東西才能讓人生出敬畏。
她那時候，覺得夫子的這句話特別的奇怪，為什麼要讓別人對自己生出敬畏呢？
阿魚現在亦不明白。
但是，此刻，她卻覺得夫子說的前半句話好像有些道理。
這樣孤零零的念出符生咒，看起來是有些……
嗯……
low。
「小魚，我聽到腳步聲，有……有人來了。」桃花慌亂的聲音傳來。
阿魚眼神專註的盯著那浮在半空中開始融合的血滴，不敢有任何分心。
噠噠噠……
腳步聲十分密集，來的人不止一個。
聽著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桃花的額角冒出密密的汗珠，她心裡十分緊張，又不敢再貿然出聲，讓正在繪符的阿魚功虧一簣。
這時，散落的血滴融合成功，並逐漸向上蜿蜒，形成一個半弧，阿魚再一次念動符生咒，空中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拉扯著那個半弧，半弧的形狀開始發生變化。
「那兩個染了瘟疫的小孩既然已經被巫神選中，我們一定要遵從巫神的旨意，不然，巫神會再次降罪於我們！」
「她們罪孽太過深重，只有最烈的火才能把她們送到巫神的身邊。」
桃花認出這個聲音，是那個叫秋沙的少年，他年紀輕輕的，為何心腸這般歹毒？
「燒死她們！」
「燒死她們！」
「……」
其他的村民在秋沙的鼓動下，情緒十分激動，一個個嚷嚷著要燒死她們。桃花心中一慌，婆婆的葯還沒有找到，她就要葬身火海了嗎？
「道符天成！」
阿魚一聲低喝，緊接著，一陣紅芒閃過，有什麼東西沒入了她的手心。
村民們此時已經走到了近處，自然都看到了那道紅光。
秋沙率先發出一聲驚呼：「看，她不僅染上了瘟疫，還會使用妖法！」
「燒死她！」
「燒死她！」
村民們手持著火把，一個個十分激動的喊道。
「怎麼辦？小魚，我們……要死了嗎？」桃花臉色一片慘白。
「你這是濫殺無辜，草菅人命！」阿魚看著眼前這片火光，以及火光下一張張麻木而冷漠的臉，心底的怒意噴薄而出。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不講理的野蠻人，就算她們染上了疫病，也不能這樣活生生的燒死她們。
何況，她們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