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憶往昔心雨母逝
墨城墨河公園裡,幾縷秋風吹過颳起地上散落的黃葉。秋里的墨河公園在下午已經沒有了太多閑散的人群,剩下的只有年過五旬的老頭攙扶著老太太慢悠悠的走在公園林間的小路上。公園的路都是鵝卵石鋪設的,本就光滑的石面被日久天長的行人踩磨更是閃閃發亮。陸非坐在路邊的長木椅上看著眼前過去的老頭小心的扶著佝僂的老伴。
陸非觸景生情想到後世母親過的還好嗎,母親辛勤操勞了一輩子即使陸非都快要成家時還是不斷的囑咐,當時陸非會覺得很煩可是過後有因此很後悔,現在確已經與後世的母親天各一方。
「少總,謝東說林心雨的母親不行了,想見見你」龔澤從電話亭出來急切的對陸非說道。
「那我們趕快回去吧」陸非立馬動身和龔澤趕回鳳城。
坐在客運車上陸非的思緒回到了後世05年的那個春天。就在那天上午陸非正在聽課,媽媽給陸非的手機忽然想了,陸非從幾何時多麼想兜里的電話永遠不要響起,可是命運的殘酷與戲耍不是陸非能左右的,當陸非接通電話后不顧講台上老師和全班驚異的目光瘋了一般跑出教室直奔學校大門。學校離醫院有二十多里地,那天陸非卻怎麼平常不遠的二十里路怎麼還不到。當陸非大步跑進醫院加護病房的時候門外已經擠滿陸非認識不認識的人,陸非走過人群的時候一些許久沒見的熟悉面孔都過來抓著陸非的肩膀眼眶泛紅卻是說不出話來,陸非的肩膀被抓的生疼。陸非推開病房門母親悲痛抽泣不斷的乾咳,在姐姐們攙扶下的母親看都陸非進來忽然彷彿充滿力量衝過來拉住陸非到父親陸年間的病床前:「小非啊,你爸就想見了你,快過來啊」陸非被母親連拉帶拽的拖過來。
「爸,我回來了」陸非緊緊握住已經帶著氧氣罩的遮住半個臉的父親,與一周前比現在的父親可以說是骨瘦如柴。這哪是陸非心目中的高大的父親,記憶中七尺個頭,筆直身板任誰說起都說父親是當兵的出身。
父親的話語已經說不清楚,斷斷續續的說道:「小非,照顧好你媽啊,我對不起你們娘倆啊」。
淚水已經迷糊陸非的雙眼,以前的種種的怨言,句句知心的話陸非卻一字也說不出來。只能雙手緊緊攥住父親枯瘦的大手,哽咽的點點,泣不成聲的不斷說:「我知道,爸爸,我知道,爸爸。你別走啊」陸非拿著父親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淚水打濕了父親粗糙的手掌。
「彩雲,你要讓咱兒子好好讀書,要有出息啊」說到這話時陸非彷彿看到父親眼中閃爍著精光,不再是剛才渾濁的眼神。
「你們有什麼話快說吧,應該是迴光返照了」旁邊的醫師對陸非和母親祝彩雲說道。
「他爸啊」母親竭斯底里的哭喊聲無力的趴在父親陸年間的身上。
陸非摟住媽媽在父親生病期間日漸消瘦的身體,拉著父親說道:「爸,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媽媽的」。
眼望著病房天花板的父親嘴裡喃喃的說道:「勛慶那些夥計們子來,他們來了嗎」。
站在陸非身後的小舅趕忙跑到病房外把父親以前的同事朋友叫進來。「陸哥。。陸哥。。」從病房外湧進來的都是父親從參加工作以來結識的夥計們子,幾十人圍在病房周圍。
這時的父親意識又開始模糊了,還是不斷的呻吟著說道:「大夥。。不要。喝酒。。不要。跟領導。。鬧彆扭。。」斷斷續續的話語讓病房周圍三十多的大男子漢都忍不住的哭出來。
在陸非身邊摟住陸非的魯勛慶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陸哥,你就別說了,弟兄們捨不得你啊」。
叔叔李明華身體顫抖著哭說著:「親愛的陸大哥,你怎麼還尋思著弟兄們啊」。
「我看到**了、、、還有**、、、大蓋帽、、、」父親已經徹底的意識模糊了。
母親痛苦著摟著陸非,泣不成聲的對陸非說道:『小非啊,你爸爸小時候就想當兵參軍,這時他一輩子都想的啊,你說他怎麼到現在還想著啊」。
陸非咳嗽的呻吟著都說不上話來了,只能無聲哭泣著點頭。
「嫂子,局裡的領導來了,來看陸哥了」魯勛慶放開抓著陸非的手。
他們說的話陸非已經聽不進去了,父親的去世帶給陸非家無異於天塌地陷。迷迷糊糊的陸非和母親在家人的勸慰下才離開病床。
病房裡迴響著不斷的「滴滴」聲已經變成長鳴音了,父親徹底的停止心跳了。
過後的三天是陸非一生中最懵懂的三天,當太平間陪伴著孤獨的父親。。。種種的一切,從那年起陸非不會流淚了,彷彿就在那年把陸非一生的淚都流盡一樣。
窗外枯黃的荒野,遠處孤零零的樹榦已經過去了多少春夏秋冬,過去的事真的已經過去了嘛。
「陸少總,我們快到了」龔澤在旁碰了陸非一下。
回過神的陸非偷偷的拭去眼眶中含蓄的淚水,深呼吸平靜心態說;「恩。知道了」。
龔澤發覺陸非今天的情緒不對,不過往常陸非也會有情緒很多面化的時候,也就沒有深想去問。
陸非和龔澤走進病房走廊的時候,走廊瀰漫著一層的煙氣,走到病房門口有七八個中年的農村漢子蹲在門口嘴裡還叼著煙袋鍋子。陸非現在哪還管煙味急步邁進病房,林心雨媽媽病床上已經蒙上白布了,陸非推開圍在病房的周圍的男女走近看到林心雨伏在中年婦女的懷裡有點昏迷。
「剛才因為過度的傷心昏闕過去,現在已經好了」李明華也在病房看到陸非進來過來解釋道。
陸非點點頭又問道:「不是昨天還沒事嗎,怎麼這麼快」。
李明華嘆息說道:「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今天早上突然惡化的,等我過來時已經是不行了」。
陸非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撫著林心雨慘白的玉容心中不住嘆息,低聲叫道:「心雨,心雨」。
林心雨掙扎著睜開眼看到陸非,紅腫的眼睛想哭已經沒淚水流出:「陸非,你回來了,我媽媽她」說到此處的林心雨又頭一栽昏迷過去。
這時抱著林心雨的那位中年婦女出聲說道:「你就是那個陸非吧」。
陸非點點頭,疑惑著瞅著中年婦女:「您是」。
「哦,我是小雨的鄰居姓黃,我和小雨他媽是十多年的鄰居了」中年自我介紹道。
陸非看她照顧林心雨,親切的叫道:「那我替心雨謝謝你了」。
「不用,遠親不如近鄰嗎。唉,小雨他媽這輩子可是受苦了,臨走時還惦記著女兒」。
陸非聽黃阿姨的話,問道:「黃阿姨,你不是心雨媽媽臨走時留下什麼話」。
黃阿姨抬頭瞅著陸非,搖搖頭有點難以置信的說道:「看來下雨媽媽還真沒看錯你,她說你會知道的,有的話她已經跟你說過了」。
陸非一聽就想起那天來看望時心雨媽媽說過的話,對黃阿姨說道:「那謝謝黃阿姨了,我明白了」。
「對了,黃阿姨心雨家的親戚沒來嘛」陸非奇怪的問黃阿姨,這一屋的人陸非都不認識。
「這一屋都是小雨家的鄰居,下雨只有個大娘叫王貞剛才來在這呢」黃阿姨往人後瞅瞅沒看到心雨大娘王貞。
叔叔李明華這時拉過陸非小聲的說道:「她的那個大娘剛來來了一趟就走了」。
「現在心雨這樣,他大伯那邊連個人影都沒有」陸非氣急的說道。
兩人的說話被那個黃阿姨聽到,猶豫著說道:『如果可以你們還是去上門找找小雨的大伯吧」。
陸非聽著這話明白可能小雨家跟大伯家有什麼矛盾,但是都到現在這地步了那計較什麼啊,陸非看著可憐的心雨回想著後世的自己,揮手讓站在門口的龔澤進來,又對著黃阿姨說:「黃阿姨你看現在已經這樣了,具體的風俗什麼我也不懂身後的事在村裡能不能找個人幫幫忙」在農村每個地方做白事都有不同的風俗,陸非只能問問黃阿姨了。
黃阿姨沒想到陸非真會問這個:「白事都是本家的人幫著打理的,我讓俺家你大叔他們幫襯幫襯就行」。
「龔澤,你先拿五千塊給大叔他們先把後世料理料理」龔澤從皮包里拿出一疊鈔票遞給黃阿姨「這裡正好是五千塊」。
黃阿姨拿著手中的五千元愣住了,陸非看著心雨對黃阿姨說道:「先把心雨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吧」。
李明華注視著陸非苦笑著搖搖頭:「跟我來吧,去醫院的休息室」。
等把林心雨安排好陸非找到黃阿姨他們,人走茶涼的事陸非後世經歷過可是看到今天站在醫院門口不到二十個心雨的街坊鄰居,陸非心中狠狠的不平。
「黃阿姨、史叔叔還有各位叔叔們,心雨身體不好你們都知道,這喪亡白事就託付給大家樂,我陸非事後也不會忘記大家的」陸非說完看著謝東從剛來的車下來。
「謝東,先帶史叔叔回家去置辦需要的東西,錢等以後報賬就行」陸非拉著史叔叔的幾人跟著謝東上了車。
陸非又對黃阿姨說:「黃阿姨,那個心雨家裡的事就麻煩你了」。
黃阿姨還真是看上陸非這孩子了,滿口應下:「小陸,阿姨知道怎麼做」。
陸非安排好諸事才回到休息室沒看到林心雨,陸非出門問值班的護士說是被鄰居扶著去了太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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