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弟日常互懟
祁君一口氣跑到臨江縣步行街,這一塊是臨江縣最好的地段,這一片的小吃很貴,奶茶很香,店面很亮,每次她心情不好總是喜歡過來溜達一下,她站在那家名為『俏麗佳人』的服裝店外面,深深的看著櫥窗里那件白色連衣裙。
祁君躊躇一下,走近櫥窗伸手撫上去仔細磨砂,彷彿隔著櫥窗就感受到了裙子柔軟的滑滑的觸感。進進出出的男女老少,他們拎著大包小包的衣服結賬笑著從店裡走出來,可是沒人帶走這件裙子,她很慶幸卻又有些不甘心。
祁君看著那件裙子,心下道,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條裙子,我想要穿著它出現在最喜歡的人面前,我想要穿著它過我的十八歲生日,可是,它真的好貴,我真的買不起。
祁君紅了眼眶,鼻頭酸酸的,想哭,心裡湧上一抹不甘的心酸,為什麼自己喜歡的裙子只能通過櫥窗遠遠地看著,連進去試穿的勇氣都沒有。
祁君被眼淚模糊了視線,等堆積的淚水奪眶而出之後,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明,一雙帶著鄙夷的眼睛掃了她一眼,取了那件連衣裙笑著遞給一個唇紅齒白的女孩,女孩接過轉身進了試衣間之前瞧見祁君沖她諷刺的一笑。
祁君往前一步另一隻手急忙貼上櫥窗,額頭撞上櫥窗也不覺得疼,張了張嘴,發現堵在喉嚨里那一句,等等,我也喜歡那條裙子,她竟然也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頹然的放下手,失魂落魄的轉身,仰天吸了一口氣吐出來,伸手擦掉眼角的眼淚,告訴自己,喜歡又能怎麼樣呢?你買不起啊。
祁君停留半晌,透過櫥窗看著那個女孩子付了錢拎著口袋出了服裝店,她鬼神神差的跟著那個女孩走了好久好久,視線始終盯著那個在女孩手中搖搖晃晃的包裝口袋。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女孩回頭不耐煩的看著祁君問:「你跟著我幹什麼?」說著見祁君始終看著她手裡的包裝袋,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問道:「怎麼,你喜歡這條裙子啊?我看你在櫥窗外面站了很久,沒錢買吧。」
祁君反應過來慌亂的搖頭又擺手,尷尬的紅了臉,看了女孩幾眼欲言又止,竟然無法反駁。
「沒錢就別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女孩一臉輕蔑的上下打量祁君幾眼,說:「二十塊錢的地攤貨挺適合你的。」
祁君看著女孩趾高氣昂的轉身走開,先前的尷尬變成了不甘心的惱怒和羞憤,一抹強烈的屈辱感衝擊她的全身,咬咬牙轉身跑開。
跑到祁家溝入口的不遠處的馬路邊,祁君突然不想跑了,蹲下身來抱著自己膝蓋,眼淚猝不及防直掉,心裡的酸楚越發明顯,原來沒有很多錢,生活會很苦,會吃不飽飯,會被鄰居挖苦,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變成別人的囊中之物只能苦笑自己的無能為力。
祁君再次抬頭想要把又迅速聚集的淚水憋回去的時候,看見三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走過來,才反應過來她已經蹲了很久了,這個點學生們都下晚自習了,看著那些充滿朝氣的學生,她又想到了自己想要堅持的夢想。
剛才的糟糕情緒一掃而空,她轉念一想,她考上大學了啊,她可以利用課餘時間做兼職負擔自己的生活費,她可以好好學一門技術,畢業了掙很多很多錢,然後給自己買很多很多漂亮的裙子,給父母很好很好的生活,讓別人都羨慕他爸媽有個了不起的女兒。
這麼一想,似乎未來還有很多驚喜,還有很多值得努力的日子,還有很多她幻想中的美好生活,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裙子也會有的。
祁君動了動早已經麻掉的腿,一陣鑽心的痛襲擊了她的全身,她皺眉低罵了一聲。隔老遠就看見肩上掛個書包,雙手懶散的插在校服褲口袋裡,一臉百無聊賴的大高個男生走過來。
祁君適應了雙腿的酸麻感慢慢的站起身,因為蹲的太久腿又麻的不行,差點尖叫出聲,身子晃晃悠悠差點栽倒在地上,大高個眼疾手快的跑過來扶住她沒好氣的問:「大晚上夜深人靜的,你蹲這兒幹嘛?吃飽了撐的吧?」
祁君仍由男生扶著她,撇了撇嘴彎腰捶腿,不答話。
「祁君,你不會是又跟財務總管吵架了吧?你說說你,怎麼一點都不孝順,老是挑戰老人家的威嚴。」一陣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祁君猛地抬頭沒好氣的斜了身邊的人一眼,不悅道:「稀奇嗎?又不是吵一兩回了?說的好像你又多孝順一樣。」
祁君看著旁邊的人神秘兮兮的湊過來,皺眉白了他一眼警告道:「祁睿,你又想幹什麼?」說完還不忘伸手一巴掌拍了祁睿的手臂一下,祁睿身子側了側躲了一下,笑嘻嘻的看著祁君。
祁睿伸手勾過祁君的脖子,把她夾在腋下往祁家溝入口的方向拖,壓低聲音幸災樂禍道:「老爸是不是又在一邊看著你們倆你來我往的互懟,半點聲沒吭啊?要我說,祁君你就是個棒槌,明知道家裡一個沉默寡言沒家庭地位沒脾氣,一個脾氣暴躁如老虎,只要一急火攻心就水漫金山哭著訴說她這麼多年的不容易,你說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老是撩那老虎鬚幹什麼?」
祁君沒好氣的伸手在祁睿腰間狠狠擰了一把,惡狠狠反擊道:「祁睿,你才是個棒槌,撩老虎鬚的事情你還做的少了嗎?這麼多年我給你背了多少鍋了?你好意思說這話嗎?」
「什麼叫你替我背黑鍋?從小打到哪次和別人起衝突不是你慫恿我的?祁君,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被你坑了十多年。我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的,這輩子才讓你這大於根號2小於根號三的身高頂了個姐姐的名頭?啊?」祁睿拖著祁君一步步走上台階,祁君的力氣拗不過祁睿,只能欲哭無淚的被拖著走,聽著祁睿語氣里的嘚瑟和戲謔,祁君更是鬱悶的想裝死。
祁君雙手都去擰祁睿腰上的肉,祁睿齜牙咧嘴的痛呼:「祁君,你屬螃蟹的把!」
祁睿鬆懈的空隙,祁君像個靈敏的兔子掙脫祁睿的束縛,跳到一邊雙手叉腰趾高氣昂得意說道:「一米八了不起是不是?我這短胳膊短腿兒,照樣收拾你。」
祁睿哼笑:「就你這一米六五的個子,你想收拾誰啊?」
祁君見祁睿拔腿衝過來,立馬轉身撒丫子就往家的方向跑,邊跑邊看著那望不到盡頭的台階欲哭無淚,祁睿一米八的個子要追一米六五的祁君太容易了,最後祁君就是被祁睿像拎小雞一樣拖回了家。
祁君祁睿偷偷摸摸進了屋,聽見主卧傳來抱怨的嗚咽聲夾雜著中年男人的安慰聲,祁睿壞笑的沖祁君豎起大拇指,祁君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抓住一樣呼吸的有些難受,她的本意只是想讓林嬸閉嘴,並不是讓她母親氣成這個樣子。
祁君瞪了祁睿一眼轉身先一步進了房間,祁睿看了主卧虛掩的門幾眼,輕手輕腳跟著祁君就進了屋,又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
要說祁睿今年也高一了,祁君也是滿了18歲,怎麼也不應該還在一個房間里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