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匆匆那年1

蕭明遠問一諾接下來想去哪裡，一諾想了想說去他們的母校h中學看看吧。蕭明遠一喜：「我也正想著去那裡呢，沒想到我們想到一起了，走吧！」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待一諾坐好后細心地關好車門。

蕭明遠一路上車子開得很平穩，很像他的性格，沉靜，穩重，禮貌，周到，如今經過社會的歷練，更增添了一種睿智的感覺。還有，他長相英朗，讀書時是理科學霸。如果非得找一點不足，那就是他的家境很一般，父親是普通的工人，母親在家相夫教子，所以經濟不是太寬裕。不過，或許因為家境普通，才使得蕭明遠有些早熟，處事穩重，學習優秀，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該怎麼去努力得到，從來不讓父母因為他的事情操心。

就是因為他優秀得像小說里的男主角，所以在中學時，那麼傲嬌的才女柳一諾曾經為他春心萌動，後來高考他考上了北京某著名大學的土木工程系，一諾覺得他是那麼的優秀，自己的所謂的優秀和他比真是太普通了，每每在他面前都會有些自卑。在當時的一諾心裡，他高不可攀，就按捺住了自己萌動的春心，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只是在心裡悄悄留下了一絲美好。後來在大學接受了駱浩然的追求后，就幾乎和他失去了聯繫。

到了h中學，同學們都放寒假了，只有門衛大爺在值班。駱浩然告訴門衛他們十多年前在這裡讀書的，現在想回來看看。看門的大爺問了當初的班主任是誰，任課老師都是誰之後，就開心地放他們進去了，估計是怕社會上外來的人搗亂。

兩個人一陣感嘆，自從畢業后，十多年來居然都沒有再回來過！學校部分老的教學樓已經拆了，但是他們曾經的教學樓還在，還是原來的樣子，居然也沒有很破舊，估計學校這兩年刷新了。只是近些年學生人數增多，這棟樓全部變成了高一年級，有22個班。

一諾感嘆道，咱們讀高一的時候才十個班，現在高一的人數都快有我們那時的高一二三年級加起來那麼多了。

來到他們曾經的班級，在一樓，以前他們是高一2班，現在門牌寫著一5班。熟悉的講台，熟悉的課桌，只是現在增加了更先進電腦投影儀。

「柳一諾，你還記得嗎，當時你在第一排，我在第二排，你的個子不高，我那時還沒開長，也不太高。」蕭明遠微笑望著中間前排的課桌，思緒似乎回到了十三年前。

「記得啊，那時你有次薅我的頭髮，還一臉正經地假裝寫作業，說是你同桌閔天才幹的，突然一個『大黑鍋』朝天才同學砸來，直接給他砸懵了哈哈哈。哎，話說你那個叫天才的同桌怎麼樣了？」

「我那時寫作業累了想著做什麼放鬆一下心情呢，於是抬眼就看到你的頭髮垂到了我的書桌邊上了，下意識的就薅了一下，想看看你生氣的表情。」蕭明遠笑著，彷彿又回到了高一的那個時候。「至於天才同學，我不太清楚，好像大學考了一個不大好的學校，後面就失去聯繫了，我呢大學畢業后不久就去非洲援建了，都很少有機會見到同學們。」

「哎，對了，你為啥去非洲了，以你的水平和你大學的名望和實力，在中國還不是一樣有輝煌的前途？」一諾不解道。

「這個……嗯，以後再和你說。」蕭明遠似乎現在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因為他不能說其實是有一部分你的原因。

「記得那時候，我們兩個經常鬥嘴，是『一對敵人』呢！」一諾想起那時候傻傻的他們就想笑。

「是啊，那時候我們老班實行激勵制，讓每個同學挑個對手，每次考試，一對一pk，你說咱倆兩個進班的成績一個第一，一個第二，肯定是『一對敵人』啊！」

「那個時候，好像是你贏的多吧，我忘記那個時候，輸了的人給贏了的人買什麼來著？」一諾思索著。

「買筆記本啊，我應該還留著你買給我的筆記本呢，還抄了名言警句什麼的，那時候你寫給我的信，送給我的小東西，我都收到一個小盒子里了，回頭回去找找去。」蕭明遠得意道。

「真的？我一向是迷迷糊糊亂丟東西的。不過你的信說不定我還收著幾封。對了，那個時候你的數學經常滿分，我雖然嘴上不服，私下裡羨慕得不得了。」一諾不好意思說他的東西不確定是否還在，所以轉移話題。

「是嗎，記得某人那時候不是經常說『蕭明遠你不就數學得了滿分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那個時候你的英語很好啊，也是經常滿分，我也是很佩服你，還記得你那時的夢想是北京著名的外國語大學。」蕭明遠說完看著一諾，笑意盈盈，一諾沒看到，那時她在看教室里的標語。

「是啊，當時還夢想著將來要做同聲傳譯呢，就是總理答記者問的那種同傳，嘿嘿，覺得那些翻譯特厲害，那個時候的我們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什麼目標都敢想。」看著牆上那勵志的標語，似乎又看到了青春飛揚的自己，一諾又接著道：「不過後來高二的時候，你被選去了尖子班，我呢，因為理科成績不夠理想留在了這裡。」一諾用手指著中間的第一排的那個位置，語氣低沉，似乎還能感覺到那時她的失落。

「不過你還是讀了英語專業，做了相關的工作，也算是做了你感興趣的工作吧。」

「所以啊，不是有句名言說：『立大志著得中志，立中志者得小志，立小志著不得志』，所以我從給總理當翻譯的『大志』，到了現在的給老闆當翻譯的『小志』，哈哈。」一諾自我調侃。

「嗯，這已經很不錯了，你看我當時的志向是成為像梁思成一樣的優秀建築師，現在還不是剛從非洲做勞工回來，曬得跟煤球似的，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得了『小志』呢。」

兩個人似乎現在也還沒有討論過各自的工作，一諾並不是很清楚蕭明遠工作的具體的職位以及專業程度，只是笑著說，你已經很厲害了，以我對你的了解，不管你從事什麼職業都會是人才！

蕭明遠似乎對一諾的讚揚受寵若驚，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那時候雖然被選到尖子班是一種榮耀，但是壓力也是很大的，就好像現在的明星，很多人都看著你，感覺都任何差錯都對不起關注你的人，特別是家人。」兩個人又聊回了剛才的話題。

「那時候你們尖子班在老師的教學樓里，你說你們多寶貝啊！我經常去老師那裡送作業本的時候，經過你們班，然後……」

「然後看看能不能偷偷送信給我！」蕭明調侃道。

一諾白了一眼他，嗔怒道：「瞎說，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開始寫信好吧。那時候就是想……看看你在幹嘛，尖子班的人都長什麼樣，是什麼樣的學習氛圍……」

「我剛去尖子班的時候，突然發現周圍的同學都是學習天才，大家都是每天埋頭學習，沒有我們在2班的時候氣氛融洽，感覺很孤獨。那個時候突然就懷念起我們高一時候的拌嘴，惡作劇，還有一對一pk時給對方放的『狠話』……」蕭明遠微笑著回憶。

「那時候，你們尖子班的放學時間也和我們不一樣，放學回家也不再同路了」一諾語氣蔫蔫。

「是啊，所以從高二后我們就見面很少了，還好後來我們開始寫信了，你從h中學發出，經過h市的郵局，再到h中學我的手裡，哈哈，我們是距離最近的筆友。那個時候經常很期待你的信，沒逢周一，三，五上午拿信時間我都會期待著生活委員走向我。」蕭明遠娓娓道來，陷入了回憶，突然話鋒一轉「哎，話說你怎麼突然想起給我寫第一封信的？之前一直想問苦於沒有機會」蕭明遠深邃的眼睛看著一諾，很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

「真的很想知道？」一諾賣關子道，「那得有交換。」

「嗯，想知道，你想交換什麼？」蕭明遠認真道。

「還記得高二的下半學期一個周末，我從家裡去小姨家，要經過你們家那片街區，我騎著自行車經過樹蔭旁，看到幾個老人在下象棋，而你呢，正在聚精會神地旁邊觀看，我當時停下來，叫了你一聲，你還記得嗎？」

「記得，當時是我們樓的幾個爺爺在下棋，我聽到有人叫我名字還以為是錯覺呢，看到是你覺得很開心，畢竟好長時間沒有和你鬥嘴了呵呵，沒想到你沒說幾句話就匆匆走了！」蕭明遠遺憾道。

「我當時和你說話的時候那幾個爺爺都看向我們，挺不好意思的，萬一傳出我們早戀啥的，不就慘了，所以就匆忙走了唄！」一諾說起早戀這個詞，居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嘀咕道，按說都這個年齡了，不應該啊。

「他們當然會看啊，你想他們看著長大的不愛說話的蕭明遠，平時和女生都保持著『雙向六車道』距離的蕭明遠，居然羞澀地笑著和一個女孩聊天，他們當然好奇想看看這女生什麼樣的」沒想到蕭明遠也有幽默的一面。

完了，聽了蕭明遠這麼說，一諾的臉好像更熱了。柳一諾，這很反常啊有木有，怎麼有點當初對他情竇初開的感覺呢……不行，不行，得趕緊撤了，一諾心裡的『小人兒』發話了。

「那個，嗯……我們出去吧，別一會保安過來趕我們走就沒趣了。」

「你不是有問題交換嗎？再說了，你還沒有說到是怎麼想起給我寫信來著？」蕭明遠對那個問題緊追不捨。

「哦，那我們邊走邊說吧。」

兩個人朝著大門口走去，一諾繼續回憶道：「那時候我本來想問問你在尖子班怎麼樣，期中成績什麼的，想以你的成績為目標和你繼續pk啊，結果無法招架那幾個爺爺的目光就逃走了，想說的話也沒說，走到路上我有些鬱悶，正好經過你們前面的那個郵局的郵筒，當時我靈光一現，我們可以寫信呀！於是呢，周一上學我就給你寫了第一封信！」

「嗬，你效率還挺高的啊。」

「那是，本姑娘做事雷厲風行，決定了的事情就會立即行動。」一諾臉部上揚，傲嬌一笑。

說說笑笑返回到校門口，他們走過的校園小道留下了一諾的笑聲，那笑聲隨著北風飄散在了空曠的校園裡。

出了校門，蕭明遠說想再走一走他們高一時候一起放學回去的那條街。走到他們以前分別後『向左走，向右走』的那條街，蕭明遠感嘆道，當時每天在這裡和你各奔東西，總想著要是我家也在你小姨家的方向就好了。

路上蕭明遠問一諾為什麼回她小姨家不回自己家，一諾說要回去和她小姨算賬，今天綁架她去相親。蕭明遠意味深長地說，那我應該感謝阿姨。

把一諾送到小姨家樓下，兩個人這才想起要留下對方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