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忤逆

天道浩瀚，散發的氣息真正的至高無上，哪怕是創始元靈，其散發的浩大氣息，也只是接近天道而已。

若是天道一旦玉石俱焚，那麼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所謂的滅世，真的有可能發生。

便是聖人，都怕是很難阻止!

然而，在創始元靈探出這般的聖念，散發出如蒼天般廣闊的浩然正氣后，剛剛探出一角真身的天道，開始後退。

不是被強大的武力逼迫著後退，而是自願後退!

彷彿天道也無比認可創始元靈聖念所表露的內容，被那股願意獻身維護世界與萬靈存續的浩然正氣所懾。

孫悟空這一次沒有立刻反駁，沉默了起來，似乎他也被這股浩然正氣所懾。

「悟空，加入我等，引眾生之力於體內，離地成聖，我等共同守護這方美麗卻脆弱的世界。」

「方才你也看到了，我等並未真的完全禁錮天道，只是運用手段加以限制而已。」

「加入我等吧，」創始元靈的聖念，變得更加的溫和起來，如春風拂面。

那從混沌之地探出的天道一角，早已縮了回去，回到了天道應該存在的地方。

其餘眾聖，依然將至高無上的聖念探到這處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區域，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

聖念幾近天道，然而這些聖人們，依然暫時依然無法理解創始元靈這尊最古老的聖人，為何對孫悟空如此的看重。

有兩位成聖較晚的聖人，將一絲聖念探向佛陀，心中有些複雜。

這兩位聖人，乃是靠著熬過了無盡漫長的歲月，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在藉助天地大劫的契機，吞噬了無窮無盡的眾生之力，並且在創始元靈的幫助下，才勉強成

而即便是精彩艷艷，開創了一門前所未有修鍊道路的佛陀，創始元靈都未曾如此重視。

……

……

一根滿是淡金色絨毛的中指，突然豎了起來，接著便是掌聲。

「啪」

「啪啪」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突然響起。

那是孫悟空在鼓掌。

孫悟空先是輕拍了一下雙掌，接著是兩下，最後更是用力的拍起了雙手。

聲音清脆，而孫悟空面帶笑容，淡金色的雙目中，滿是欽佩之意。

「這是何意?」創始元靈的聖念，變得有些冷漠了。

「何意?」

孫悟空臉上欽佩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單單的戲謔：「你等高高在上的聖人，對本方世界一切皆明，但是對這片世界之外呢？」

孫悟空頓了頓，繼續說道：「便如如此簡單的手勢，你等又能明白是何意義呢？」

他繼續豎起了中指。

孫悟空曾經近距離接觸了賀小石，他的一縷佛識甚至進入了賀小石的識海，對於賀小石的記憶，讀取了不少。

他自然知曉豎中指的意思。

「fuck!」

「就是這個意思，你等縱然神通逆天，又如何推演外面的一切？」孫悟空不自主的搖了搖頭。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前面之言，俺老孫並不同意，但是自由卻是至為珍貴之物，也是最為擁有獨立意識的生靈，應該為之追求不懈的東西，」孫悟空將賀小石記憶中說了出來，接著繼續說道：

「生靈的本能，便是追求自由，而這片大世界卻是封閉的，這便是萬靈與天道最為本質的矛盾，想來，這便是這片大世界初生，天道剛剛成型之時，欲要滅絕人類的根源。畢竟，萬靈嚮往的自由，發展到巔峰，便是打破封閉的大世界。」

這番話語一出，眾生皆心有所想。

「哦，繼續說，」創始元靈本來無情無識的聖念，開始帶著些許淡淡的情緒。

「當然，萬靈的骨子裡，除了追求自由，自然也有諸多其他本能，比如貪婪、懶惰、自私、嚮往永恆……」。

孫悟空似乎想起了很多醜陋的畫面，臉上的表情變得遙遠而寂寥：「只是，俺老孫依然覺得，萬靈心中，美好大於醜惡，而追求自由，才是萬靈最本質的美好。」

孫悟空說到這裡，語氣變得堅定起來。

直到此時，一直沉默的佛陀突然探出浩大的佛念：「既然如此，那麼我等禁錮天道，應該與你的想法是一致的，你又何苦……」。

說到這裡，佛陀馬上住嘴不言了。

本為聖人，一切皆明。

「萬靈先天有著改變規則的本能，天道滅萬靈，只是為了維護大世界的永恆長存……而且，蒙昧紀元初生的天道，真的能做到滅萬靈嗎？或者說，天道真的想過滅萬靈嗎?」

「萬靈本就是天道的一部分，難道它會自己傷害自己?」孫悟空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

這是孫悟空第一次表現出了自己的疑惑，而他發問的對象，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創始元靈。

「你未經歷過蒙昧年代，也未接觸過初生的天道，不知道當時的一切，吾可以當作一切都未聽到。悟空，我等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加入我等，我等將以天地規則處分你!」

「而且，悟空，你真的以為，對於萬靈來說，自由會比生存更加的珍貴？」創始元靈反問道。

「你的時間，不多了，」說到這裡，創始元靈的聖念，更加的淡然了。

孫悟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他體表，散發著與混沌氣，乃至更高一階的玄黃氣截然不同的氣息，彷彿是另一個外界的文明，在護持在他的周身，將所有的因果，全都隔絕在體內。

便是諸位聖人，都無法在短時間內看穿一切。

孫悟空似乎是在思考，是在猶豫。

片刻后……

「好吧，俺願意引眾生之力於體內，成為聖人，」孫悟空竟是這般說道。

創始元靈未曾回應。

其餘諸聖，依然冷漠相對。

諸位聖人，明顯在等待著什麼。

孫悟空瞭然，他突然雙臂張開，從體內走出一個與他完全一模一樣的「自己」。

正是孫悟空曾經與蔚藍仙帝戰過一場，有著仙帝巔峰戰力的信仰之身，也是孫悟空數千年來，纏繞在體表的所有眾生之力的一大半了。

這些眾生之力，大部分是無比純凈的信仰之力和凡界的香火，少部分則是萬靈的生命之力。

孫悟空一直未曾使用過分毫。

孫悟空的修為，從未藉助過任何的外力，或許這也是他如此強大的原因?

孫悟空對著那道信仰之力鑄成的「自己」，點出一指。

彷彿一尊小世界炸碎，海量的靈力精粹，全都進入孫悟空的體內。

孫悟空的氣息，開始上漲，體表的聖人清光，更加的濃郁了，似乎馬上到了某個臨界點，只要再向前一步，或許便是至高無上的聖人了!

見此情景，諸聖中有一兩位聖人，不由有些動容。

看孫悟空的模樣，只要願意將所得的全部眾生之力納於體內，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外力，便真的可以離地成聖了!

這種資質，當真可怕到了極致。

然而就在這個即將成聖的臨界點，孫悟空突然強行停了下來。

這又需要何等樣堅定的道心和意志？

直到此刻，諸聖似乎有些明白，最古老的創始元靈，為何如此看重孫悟空了。

「或許，孫悟空有可能會成為那種存在？」有聖人不由如此猜測著。

「俺欲接近天道，一觀究竟，」孫悟空看著創始元靈的人形身影，如此說道。

欲觀什麼？

自然是天道真身，驗證創始元靈之言。

「可!」

創始元靈並不猶豫，表示許可。

聖音剛落，孫悟空便出現在一團巨大的玄黃氣體之前，諸聖的聖念，依然在密切的關注著一切，而人性身影的創始元靈，似乎並未有任何的移動。

聖人神通，難以揣度。

______

孫悟空抬頭，看著被九色母金所困，被諸聖聖力環繞的那團玄黃氣，真切的感著天道的至高無上。

無數信息，開始浮現在孫悟空心頭，有些竟是屬於蒙昧年代的記憶。

那應該是創始元靈的記憶。

「悟空，相對於自由，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我等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萬靈的生存，世界的永恆，至於自由……那只是附屬品。」

創始元靈在沉默的天道面前，再次發出了聖音。

孫悟空端詳良久，突然會心一笑，誠懇說道：「那諸位聖人真是……辛苦了!」

最後一個「了」字剛落，孫悟空體表的聖人清光，以及那層淡淡的彷彿來自世界之外的氣息，剎那消失。

孫悟空所有的因果，一切的意圖，頓時全都暴露無疑。

「不可!」

「一切好說!」

「妖猴，你可想過如此做的後果?」

「當誅!」

諸聖的或焦急、或擔憂、或啥意如海的聖念，幾乎同時響起。

至於創始元靈，更是直接出手了。

最古老的聖人的出手，果然可怕到了極致，淡淡一縷奇機，便足以滅殺任何仙帝!

然而，依然有些遲了。

孫悟空的軀體，以超出天地法則常理的速度驟然變大。

孫悟空的每一個毛孔，便是一方浩瀚的海洋。

幾乎超出了時間與空間的範疇，孫悟空的真身，變得近乎於這片大世界一般大小!

然而這處獨立於世界之外的空間，卻也在同時變大，依然承載了孫悟空的真身，只是，這片完全由混沌起構築成的空間，開始有裂紋浮現，竟似無法承受孫悟空的真身一般。

孫悟空無數如海般的毛孔中，都流淌出無窮無盡的眾生之力。

這些眾生之力，化為星海，將天道淹沒了。

九色母金，發出刺耳的響聲，宛如無數星辰在同時炸裂。

九色光芒綻放，幻化成這片大世界與道相合的禁錮之力。

諸位聖人加成在上的聖力，洶湧澎湃，可吞日嗜月。

然而在如定海的眾生之力之下，天道不再沉默，開始鼓脹起來。

「妖猴，你百死莫贖!」

聖念化為殺意，諸位聖人齊齊朝著孫悟空全力出手，不再有任何的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