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意和靈覺
看著焦山老妖雙目中閃過的輕蔑之意，賀小石知道情況不妙，但是他卻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的發生。
也不見焦山老妖有何動作，它巨大的頭顱之中，裂開一道細小的縫隙，一顆鵝卵石大小的，閃爍著綠芒的東西，閃電般從縫隙之中電射而出，然後釘入了黑猿的額頭之中，然後輕而易舉的穿透而入。
「噗嗤」一聲輕響。
彷彿石頭掉入豆腐之中一般。
這隻看起來神通不低的黑猿，渾身一顫，清澈的黑眸，漸漸變得渙散無神，接著身體彷彿被抽掉了脊梁骨般，癱軟到了地上，就此再無聲息。
群猿喊叫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它們滿是絨毛的臉上，流露出了人性化的恐懼神色。
這其中，包括賀小石。
賀小石清楚的記得，這隻黑猿曾經用腦袋，輕易的砸碎了青石，它的實力，怕是也僅次於孫煉了。然而即便是這樣，依然無法擋住重傷的焦山老妖一擊。
「幸好，這怪物已經無法移動，而自己這邊，也有一位實力似乎還在怪物之上的孫煉。否則，怕是黑猿面臨著滅族之危了」，賀小石正如此想著。
然而，賀小石的內心深處，似乎還有一抹陰霾，和厚重的危機感，依然壓得他心驚肉跳。
就在賀小石抓耳撓腮，一對淡金色的眸子飛快轉動的時候，另外一隻黑猿，卻是凄厲的大叫一聲，然後不管不顧的向著焦山老妖飛奔而去，竟是一副拚命的架勢。
這隻黑猿，正是方才被釘死的黑猿兄長，同樣也是孫煉的兒子，此時的它雙目泛紅，渾身黑毛如同鋼針般炸立，竟是一副徹底獸化的模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本來半死不活的孫煉，卻是飛快的在全身連拍幾下，接著驀然從地上坐起，然後閃電般伸出一隻蒼老的手掌，牢牢抓住這隻瘋狂的黑猿。
「莫去送死，這老妖雖受了重傷，卻仍是凝氣巔峰的修為，像你這樣僅僅鍊氣境界的體魄，去再多也是惘然，只是送死而已，」孫煉雙目盯著焦山老妖，口中緩緩說道。
這隻瘋狂的黑猿，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縱然蒼老，卻依然威嚴的父親，終是平靜下來，只是目光依然赤紅，滿是仇恨的看著焦山老妖。
孫煉的目光，緩緩掃視過數百黑猿，它目光過處，所有黑猿微微低頭，對孫煉這個首領，發自內心的尊敬。
接著，孫煉的目光投向方才的戰場，上面亂石密布，坑坑窪窪，數十具黑猿的屍體橫陳其中，斷體殘肢，血肉橫飛，可謂是滿目瘡痍。
孫煉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濃濃的傷感與悲哀，此刻它蒼老的身軀，在初晴的天空和慘淡的日光下，在寒風中，似乎隨時會被吹跑。
「噗」！
孫煉蒼老的身軀，輕輕一顫，接著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這次的鮮血，卻是不再鮮紅，而是變為了烏黑，在陽光之下飄落，更添幾分凄涼。
身受重傷，同類死亡，再加上自己的親子被焦山老妖洞穿死去，使得這隻在賀小石眼中，狡猾的黑猿首領，似乎隨時會倒下。
賀小石看著孫煉此時的模樣，看著孫煉渾身的黑毛一大半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枯黃，彷彿老猿的生命力在流失。他對這位平日里用訓練折磨自己的狡猾老猿，內心深處浮現出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剛剛來到這個莫名的世界，賀小石內心深處，除了巨大的恐懼之外，還有一絲興奮。
隨著時光的流逝，孫煉對他地獄般訓練的開始，他開始對這個世界深深的恐懼和憎惡，甚至一直想著用自殺的方式，來擺脫這個世界。
直到剛才，他看著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過的夥伴，一隻只的死去，他心裡除了對流血和死亡的巨大恐懼外，還有些許悲傷和憤怒。
直到現在，賀小石看著挺著蒼老身軀的孫煉，他內心深處，憤怒第一次壓下了恐懼，一股莫名的火氣，從心裡升騰而出，化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這種力量，使得賀小石淡金色的雙目，竟是緩緩地向著純金色轉化，而他的腳步，也是不由得朝著黑山老妖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黑猿，在那隻黑猿被僅剩頭顱和身材的焦山老妖洞穿后，開始有些畏懼的後退，只有賀小石卻是逆著方向向前行走，再加上他渾身淡金色的絨毛，在慘淡的陽光下閃閃發光，使得賀小石看起來無比的顯眼。
數十丈外，光景慘淡的焦山老妖，看著緩緩向前的淡金色猿猴，綠色的眸子之中，閃過一道詫異之光。
片刻后，這老妖像是想起了什麼，它竟像是忘記了疼痛一般，巨大的雙目，反而微微一眯，一道無形的殺念，從其身上赫然散發而出！
「回來！」
孫煉低喝一聲，聲音化為淡淡的漣漪，向著賀小石的耳種，似緩實疾的飄去。
賀小石被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驅使著，竟是全然未覺的模樣，直到孫煉的聲音彷彿在腦海和內心，如同驚雷般響起，他才猛然清醒過來。
隨著賀小石的清醒，他感到一股凌烈的殺意，朝著自己撲面而來，彷彿厲鬼在他的脖頸吹了一口氣，讓他不僅毛骨悚然。
無形的殺念，竟是能被清晰的感應到，不得不說，賀小石此時的靈覺，敏銳之極。
賀小石自然不肯再往前半步，卻也並未後退，只是靜靜看著焦山老妖，不自覺的抓耳撓腮起來，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孫煉見賀小石停住了腳步，微微鬆了口氣。它清亮的雙目，再次掃過所有黑猿，以及血肉滿地的戰場，眸子之中閃過一道堅定的光芒。
孫煉深深吸了口氣，一股比它化身猙獰巨猿還要強大的氣息，從其身上散發而出，這股氣息在賀小石這些猿猴看來，重如山巒，近乎讓人窒息！
甚至孫煉周圍，一些身體相對羸弱的少數黑猿，竟是直接軟倒在地，就像是低層次的生靈，遇到的更高層次的生靈一般，根本無法承受。
「我本欲再熬數年光陰，等到壽元將近時，逆天衝擊一次凝氣大圓滿境界，以此痴長几年光陰，護佑我黑猿一族長存，只是沒想到焦山老妖，你竟如此逼迫與我黑猿一族，也罷，我便耗盡我生命，徹底將你斬殺在此！」
孫煉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彷彿化為雷聲，在這片區域隆隆作響。
面對氣息再漲的孫煉，彷彿大山坍塌一般倒在地上的黑山老妖，綠色的雙目之中，終於浮現出一抹恐懼。
微風乍起，孫煉蒼老的身影，化為一道黑芒，幾乎眨眼的時間，便到了焦山老妖頭頂。
一根胳膊粗細的黑棍，被孫煉持在手中。
黑棍高高揚起，然後朝著焦山老妖的頭頂，狠狠砸下！
並未變身的孫煉，在焦山老妖的面前，彷彿螻蟻之於巨象。
然而在賀小石等黑猿的眼中，孫煉彷彿高有三丈，它手中的黑棍，更是比焦山老妖的身軀，還要龐大許多。
焦山老妖，似乎才是那隻螻蟻。
這，便是力量造成的錯覺！
黑棍似緩實疾的，朝著焦山老妖當頭砸下，棍身周圍空氣被逼迫開去，形成一片真空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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