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天的白天，蘇婉婉從床上醒來。

她被頭疼折磨地暈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慢慢緩和過來。

「你醒了！」輝青坐在她的床前，以前聽說熱敷可以緩解頭痛，他忙令人燒熱水，又親自擰了毛巾敷在蘇婉婉頭上。毛巾冷了他又去弄熱，如此反覆幾趟。

不說手下驚訝，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會如此耐煩和細心。

他的手下把男人抬到另一張床上，男人傷得雖然算不上要害部位，但他血流的多。好在在大帳時，輝青同他娘親青公主學了些藥草作用和止血的方法，沒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輝青給他傷口敷了搗爛的止血藥草，把紗布條煮了消毒，撈起來烤乾，緊緊地纏上。做完這一切，他又接著照顧蘇婉婉。

可以說一夜未眠。

手下幾次要替換輝青，把他拒絕了。

後半夜實在盯不住，他趴在她床邊眯了一會，困意過去又堅持著起身。

可惜這一切蘇婉婉全然不知。輝青特意囑咐了手下，不許說出去，否則唯他們是問。

天亮了，男人還沉沉躺著。

「他沒事了吧。」蘇婉婉看著輝青熟練地替換著男人染血的紗布，問道。

「恩。我換紗布的頻率大大降低了。血止住了就有門。」

蘇婉婉半跪在床前，貪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那張熟悉的臉龐，手托著腮發獃。

「我看得出來你和他之間有故事，能說給我聽聽嗎？」

「我並不認識他，只不過他長得很像我一個逝去的故人。」

在輝青看來，平時嘻嘻哈哈、樂觀機靈的姑娘今日像勾起某種哀思，這很不尋常。

「你和那位故人之間發生過什麼？」輝青王子發揮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而且他如此敏銳，敏銳地一下子就抓到了問題的核心。

「我們互相喜歡過。我身上有段奇遇，一直到現在，我都覺得發生過得不真實，眼睛也許會欺騙我。」

「哦？說給我聽聽，我很感興趣。」

「我是天選國右丞相蘇范之女，因為逃婚被人莫名其妙地綁架了，還因此得了一枚玉璜。看，就是我手上這枚。」她掀開手腕的衣袖給輝青看。

輝青起先還以為是普通的玉鐲，突然玉璜發出亮光閃了一下。

他有些驚訝道：「這可能確實是你命中注定的法寶。我們西域人相信天下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神秘之處，一定有創世之初大神遺留失落在人間的寶貝。你得好好保護珍藏，善加利用。

蘇婉婉覺得輝青言之有理，點點頭：「我會的。」

「後來呢？」

「我被這玉璜帶到了一個叫桃葉村的地方。在那裡遇到了一個男人，叫白若塵。和現在這個躺在床上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他為了保護我被人害死了。」蘇婉婉聲音低沉了許多。

「你愛上了他是嗎？」輝青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失落了不少，卻隱藏著自己的情緒。

「是。」蘇婉婉直接承認了。

「你這個傻姑娘。」輝青苦笑著。早知道她是這樣的性子，回答一點也不意外，她還是不會揣摩人心，給人以想象的空間。

「後來你又發生了什麼？」

「白若塵的師傅給我指了條明路。我才能從桃葉村走出來。我出村子后發現身在沙漠里，被在天選國邊境開客棧的母子救了。再然後你都知道了。你說你大哥抓我會不會因為我手上的玉璜？」

「有可能。大哥高居廟堂，所得的信息肯定非我能知。沒想到你境遇如此曲折，就好像冥冥中的安排一樣。」輝青感嘆著。

這時旁邊的男人動了一下。

「王子，他就要醒了。」一個守護男人的衛兵說道。

蘇婉婉忙跑去看。

「小心！」輝青急忙拉住她，「他就是為了抓你而來。你絕對不能太靠近！快躲到我身後去。」

「你也要注意，我身上已經背負了兩條人命。你不能再出事！」蘇婉婉急切地說。

輝青看著她有些感動。

「蘇婉婉，你作為我的未婚妻，在我面前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拉拉扯扯。你這是故意氣我嗎？」床上男人已蘇醒，他一個用力撐起身子，似笑非笑地望著面前不遠處的兩個人。

突然感覺一疼，又有血從傷口處滲透出來，他微微皺皺眉。

「你說……你是誰？」蘇婉婉聽到他的話心頭一沉。

輝青玩味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怎麼會是他？陽之鷹？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知自己身在此處？而且自己就是因為逃婚跑出來的，怎麼逃來逃去依然跑不出他的掌心？蘇婉婉滿腹疑惑，又有點鬱悶。

「我是你的未婚夫。陽之鷹。雖然你沒見過我，但你對我的名字並不陌生吧？」陽之鷹口氣淡淡，聽不出情緒。

蘇婉婉沒有吭聲。

輝青望了望，見她神情凝重嚴肅，沒有承認也不否認。一時難以判斷。

他的眼光掃到陽之鷹的紗布在不停地滲血，忙說道：「陽先生，你的傷口還在流血。你最好躺著不要亂動。你傷勢很深，必須卧床靜養。」

「你為什麼傷了我又要救我？」陽之鷹聽從了輝青的話，重新回復了躺的姿勢。

「我傷你是因為你之前招招都要她的性命，我絕不允許你傷害她。而我救你是因為我要弄清你的來意和身份。」

「那我就要讓你失望了。你喜歡她是不是？可惜，我說了我是蘇婉婉的未婚夫。這次找到這裡就是為了抓她回去與我成親。」陽之鷹嘴角一勾，說話帶幾分傲慢。

輝青一聽，心中妒意升騰三分。強壓著脾性，說道：「以我所知，蘇姑娘之前就是為了逃婚出走。你想想她還會跟你回去嗎？你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痴人說夢也罷。好像這不是你應該插手的事情吧？你妒忌了是嗎？告訴你，之前沒有殺死我，你會後悔的。」

陽之鷹沒料想朝廷里最丑的人居然有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兒。初見蘇婉婉，他就感覺心弦微微一動。看到她和輝青親親熱熱地說話，心裡居然有幾分不舒服，說出的話也有些嗆人。

「現在我動手還來得及。」輝青突然笑道，「如果你一直激怒我，我可不能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輝青，你打算幹什麼？」蘇婉婉一急，忙說道。